江瀛以为他真疼了,把他手拽下来要看他嘴唇:“咬疼了吗?我看看。”
叶初阳却把他的手一推,像条鱼似的灵巧地从他臂弯下溜走,大步走向门口:“受伤很严重,还挂你账上,在你的欠款里加一笔医药费。”
说完,他拉开房门,把和法西娅聊天的赵铭叫了进来。
茂茂的采样没成功,叶初阳让赵铭先把茂茂带走,等他找出问题,再联系疗养院那边进行采样。
赵铭和叶初阳握手道过别,然后领着茂茂欲离开,他们走到门口时,江瀛忽然叫了一声:“十六号。”
叶初阳回过头,赵铭回过头,茂茂也回过头,所有人都看着江瀛。
江瀛抱着胳膊倚在桌边,沉稳地笑了笑:“十六号,是你的名字吗?”
他问的是茂茂。
叶初阳转头看向茂茂,茂茂的眼神一直都是混沌又懵懂的,但是此时他看着江瀛的眼神却陡然间清晰明亮了一些……
茂茂被赵铭带走了,以疗养院那边催促为由。
他们走后,叶初阳关上门,惊讶地说:“难道那串编号真的是他的名字?”
江瀛沉思不语。
叶初阳走到江瀛面前:“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叫他十六号?”
江瀛又默了片刻,才道:“我想起他刚才很习惯睡眠舱,他对睡眠舱的依赖是长期待在睡眠舱里才能养出的依赖,能够长期待在睡眠舱的东西——”话说一半,他抬眸看着叶初阳,“只有试验品。”
叶初阳浑身一冷:“他是试验品?”
江瀛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或不是。我只是不负责任的瞎猜。”
叶初阳慎之又慎道:“他的来历成迷,身份也是迷,身上有太多我们解释不了的疑点。如果把他的身份代入某个组织,倒能解释很多问题。”说着他又推翻自己,“但是证据太少了,我们都在不负责任的臆想。”
江瀛突然露出笑容:“叶博士,你刚才用了‘组织’这个词。”
叶初阳:“对。”
江瀛:“我刚才叫他十六号,他有反应,如果他的名字真是十六号,那有没有可能,还有十五号、十四号、十三号……”
他的假设太过大胆且惊悚,叶初阳浑身冷飕飕的:“齐院长说他的行为习性像是一只老鼠,而老鼠是群居动物。”
江瀛:“他是不是群居动物,我看不出来,不过我倒能看出他以前生活在一个族群里。”
叶初阳:“族群?就像动物一样?”
江瀛:“对,他一定有自己的同伴。”
叶初阳:“你为什么确定?”
江瀛笑道:“因为他太软弱了,太弱小的动物无法独自生存。人和动物都一样。”
第91章 里面有具尸体
九月十八号凌晨深夜三点多钟,派出所接到一起警情,报警的民众称在广林路发现一个行为怪异的男孩,伴有攻击无辜路人行为。海宏成带着徒弟出警,把男孩带回派出所,在查验其身份时遇到了难题,又怀疑他患有精神疾病,所以把他送到了齐院长的疗养院。
叶初阳和江瀛到了广林路派出所,他们来过一次,一进办公大堂,接警台后的值班民警就把江瀛认了出来:“嗳,你们两个,怎么又来了?”
叶初阳道:“警官,我找海宏成警官。”
民警:“不是你想找谁就可以找谁的知道吧?把你们带回来的警官会对你们负责到底。”说着,他扫量江瀛,“你这弟弟又打架闹事了?这次的性质很恶劣啊,二进宫了。”
这民警有点话痨,叶初阳赶在他展开说教之前忙道:“我们没有打架闹事,是海宏成警官让我来找他。”
民警:“嗳?是吗?”他拍拍旁边的一名年轻警察,“去把海师傅叫下来。”
年轻警察上楼去叫人,叶初阳和江瀛站在一边等,叶初阳抱着胳膊问江瀛:“待会儿见到海警官,知道该说什么吗?”
江瀛双手揣兜,态度很不端正:“向他道歉。”
叶初阳:“还有呢?”
江瀛:“检讨错误。”
叶初阳:“还有呢?”
江瀛:“还有什么?”
叶初阳竖起食指指着他:“端正你的态度。”
江瀛撇撇嘴,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双手背在身后,规矩地像个课堂上被罚站的学生。
海宏成下来了,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手里拿着一只保温杯。
“来了。”
叶初阳朝他迎过去,笑道:“海叔叔。”
海宏成往楼道里指了指:“过来吧。”
叶初阳和江瀛跟着海宏成进了一楼调解室,海宏成一个人坐在江瀛和叶初阳对面,握着茶杯对江瀛笑道:“你还真过来了,小叶给我打电话说和你一块儿过来,我还以为他在哄我呢。”
叶初阳恭谨地笑道:“怎么会,江瀛一直想找个机会向您当面道歉。”
江瀛很像样地站起身,微微欠身道:“海警官,那天在疗养院是我做的不对,我向您道歉,希望您——”
话没说完,海宏成往下按了按手掌:“坐吧坐吧,有什么话不能坐着说。”
江瀛瞄一眼叶初阳的脸色,见叶初阳脸色无异,才坐下:“谢谢。”
海宏成拧开茶杯喝了一口水,道:“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你要是真知错了,那就下不为例就好。”
江瀛很懂得在什么场合应说什么话,他完全不知错,但不妨碍他在海宏成面前认错:“是的,我知错了。”
海宏成瞅他一眼,眼睛里压着沉甸甸的忧虑,叹了声气:“你这孩子啊,可能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算了算了,也不全怨你,以后慢慢改吧。”
他又对叶初阳说:“小叶,他不懂事儿,你得多管管他。”
叶初阳:“我会的,海叔叔。”
江瀛维持着疏离有礼的笑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翘个二郎腿。
叶初阳瞥见他想抬腿,就借着喝水的动作向他偏过脸,低声说:“坐好,长辈面前不能翘腿。”
江瀛默默把腿放下,还挺了挺腰背。
叶初阳放下茶杯:“海叔叔,您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海宏成:“我听海阳说了,你在研究那个广林路男孩的病情。”
叶初阳:“广林路男孩?您说的是前几天您单位送去疗养院的男孩子吗?”
海宏成笑道:“对对对,就是他,他没名字嘛,就叫他广林路男孩儿。”
叶初阳:“那您叫我过来,是查到他身份了吗?”
海宏成摆摆手:“你听我跟你说,我们没有在户籍系统里查到他,就采集他的血液样本送到市局,结果刚刚出来,DNA系统里也没找到他。整个公安司法系统里都找不到他的信息。”
叶初阳觉得很奇怪:“怎么会这样,人口普查都已经第七次了,他会是黑户吗?”
海宏成:“目前只有这个可能了。”
叶初阳:“他的来历呢?”
海宏成:“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把你叫过来,我们情报组几个同事熬了好几天终于找到这个孩子是咋来的了。我们查到一辆车。”
说着,海宏成从身上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叶初阳拿着照片,看到一辆行驶于夜色公路上的面包车,车牌号被标注了出来。
江瀛悄悄探过脑袋,也看着那张照片。
叶初阳:“这辆车和男孩有什么关系?”
海宏成:“男孩就是从车里掉下来的。”
叶初阳:“掉下来?”
海宏成:“五丰路南路口,男孩被人从面包车里丢下来。然后面包车向南开,男孩朝东走了两条街走到广林路。”
叶初阳:“车主呢?车主查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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