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站在屋中央,愣神了片刻,然后张开双臂朝时易抱了过去。
结结实实一个熊抱,他现在生得人高马大力气又大,手脚并用这么一缠,时易便彻底挪不动脚步了。
“别闹,你在发烧,我们要去医院。”时易用力挣扎了两下,却被江逐缠得更紧,他直接将头埋进时易的颈窝,有些陶醉地吸了两口气,不动了。
时易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但是这家伙现在这副模样,去叫外面的任何亲人进来,都不太合适,于是他没辙,只能拨通了韩文轩的通讯。
“轩哥,江逐好像有些发烧,你能带些药过来吗?我现在在家。”时易低声道。
“好的,稍等我马上到,”韩文轩一听,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拿了药箱就往外赶,走到门口,却突然觉得不对,“你说……他在你家里?”
“是啊……”时易动了动肩膀,那颗大脑袋才不情不愿地动了动位置,没有直接压着他的骨头了。
“等会,你先跟我形容下他现在的症状,”韩文轩看了眼手里的药箱,“我好准备充分些。”
“他现在就是变得……”时易脸色微红,略带耻意地斟酌道,“有些粘人,像小朋友一样,浑身都在发烫,感觉像是烧傻了,还有就是对我的气息很依赖……”
韩文轩彻底不动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脚步越发急了,边走边道,“那个小易……他这应该不是发烧。”
“嗯?”时易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人都快烧傻了,还不是发烧?
“咳,发烧不会改变人的性格,起码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转变,而且莫名其妙跑到别人家里这种行为,江逐他是肯定不会做的。”
韩文轩轻声解释道,“更何况气息敏.感这个……小易你应该懂的啊,Alpha也有特殊时期啊!”
时易瞬间明悟了。
易感期。
独属于Alpha的特殊时期,在此期间,Alpha们会变得脆弱粘人,对自己Omega的信息素渴求和占有欲简直爆棚,而且情绪易怒敏.感,偏执又自我,完全没法讲道理。
Alpha的易感期并没有规定时间发作,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进入易感期,有的人可能会不定期来那么一次,但总体来说比起Omega的一月一次已经算少得足以令人忽视。
所以时易才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而且最糟糕的是,易感期这东西,无解。
根本没有像抑制剂一样的东西能帮他们抑制住,毕竟不算什么大问题,最多不过是抱着自己的Omega腻歪几天就能平安度过。
“小易你听我说,我马上就到,你先安抚住他,如果有什么危险,直接大声呼救明白吗?不行,我现在就给清清打电话……”韩文轩急的不得了,一个陷入易感期的Alpha,面对和自己匹配度近乎百分百的Omega,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根本难以想象。
虽然两人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暧.昧,江逐也确实为时易付出了许多,但有些事绝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他不能眼看着时易出事。
“不用了,轩哥你休息吧,不用过来了,我来处理。”时易思考了一阵,下决心道。
易感期的Alpha对于在意的Omega以外的所有人都会报有强烈的敌意,不管什么性别,只要靠近自己圈定的领地范围,都会被他视为敌人进而攻击。
韩文轩要是贸贸然跑过来,说不定会被江逐狠狠暴揍一顿。
更何况他会采取的措施自己也大概能猜到,至多不过是给他打上一针强效镇定剂,让他昏睡过去。
但江逐的身体状况恐怕经不起这么折腾。
“啊?可是……”韩文轩一惊,还想再说些什么,通讯就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挂断了。
江逐在人身上蹭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顿时不开心了,再加上那突如其来的占.有欲作祟,趁着时易偏头,满脸怒意看过来时,抬手捂上了他的嘴。
“不准跟他说话。”他道,语气强硬。
看着嘴唇微瘪,满脸委屈不满的江逐,时易心头那点怒意瞬间就散了。
跟他计较什么呢?
易感期的Alpha就是彻头彻尾的小朋友,凡事都得顺着,跟他对着干只能让事态变得更糟。
于是时易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不会再打通讯,让江逐把自己放开。
江逐犹豫了一瞬,慢慢把手放下来,眼神下垂,直勾勾盯着时易粉色的唇瓣,又抬手摁了摁。
甚至轻轻揉了两下。
这本该极度暧.昧的举动,时易却没有过多害羞,江逐现在就跟个粘人的小朋友一样,这不过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他可能并不懂其中的涵义。
于是他稍稍偏开头,趁着那人还没来得及发作,把他扯到床边,拍了拍自己的床,“很晚了,我们先休息好不好?”
听到休息两个字,江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顺着时易的力道躺倒下去,扯过一旁时易的枕头抱进怀里,埋头深吸几口气。
这下意识的举动看得时易无语又好笑。
真当自己是三岁小朋友,要抱着东西才能睡着吗?
他用力把自己的枕头抢回来铺好,这次江逐没有生气,因为他慢慢蹭过来,再次把人楼进怀里。
有了本尊在身边,哪里还需要一个沾着他气味的枕头呢?
两个人面对面拥抱着,时易有些不适应这样过度亲密的姿势,可他只要挣扎一点,就会被搂得更紧,紧到连腰都开始痛,索性放弃挣扎了。
就着这个姿势,谁也没闭眼,对上那双满是深情,装了满满一个自己的眼睛,时易没忍住,抬手想要摸摸他的眼尾。
江逐偏了偏头,又微扬了下巴,轻轻在他指尖落下一吻,烫得时易抖了一瞬。
“你……”他犹豫了一瞬,突然意识到现在可能是个问话的好时机。
以前就连一起安静地坐下来都办不到,更别提好好聊聊了。
“你为什么要提取自己的信息素帮我制作抑制剂?强行提取信息素很痛苦的,傻吗你?”时易稍稍严肃了表情,直勾勾看着江逐。
江逐缓慢地眨了下眼,浓密卷翘的睫毛上下颤动了一瞬,他轻声,却无比认真道,“我想保护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没关系。”
时易心头一滞,像是被一块大石从高处狠狠砸落在胸口,重得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这是江逐长大后,第一次这么明确地向他表达在意和关心。
面对那样冷冰冰的江逐,时易不是不曾气馁过,可到底真心实意疼了那么多年,怎么也没办法轻易放下,也就一直这么拉拉扯扯到现在。
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真的仅仅是自己一厢情愿。
可现在江逐却亲口承认了在意,甚至不惜用透支伤害自己的方式。
他对自己的在意,可能真的不比自己少,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愿意,让他宁愿用那种方式把自己推开。
时易眼珠子一转,故意朝后仰了仰身子,冷声道,“是吗?可是你见到我就走,话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明明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为我付出那么多?”
“我不讨厌你!”江逐整个人都弹起来,努力往前凑,可他越往前凑,时易的身子就越发后仰,到最后已经弯成了一个半圆,实在是颇具有挑战性的姿势。
江逐实在没了办法,直接掰住人的肩膀平躺在床上,自己翻身压上。
双头撑在他的头两旁,不准他再躲。
“我不讨厌你……”他看着时易,喃喃道,“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我不会……”
说是解释,但反反复复就这么两句话,江逐眼见身下人没有反应,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于是他歪头想了想,突然俯身轻轻吻上了时易的额头。
温软的唇,夹杂着浓郁的甜香,无比珍重地印在他的额心。
就像是烙下一块标记。
烫得人心尖发颤。
温柔地像是蝴蝶振翅,时易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从他这动作里感受到那颗赤城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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