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做错事,他就是这样讨饶的,带着哭音委屈地喊,“你别生气也别不理我……”
时易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时易的心脏被人闷声砸了一拳,又狠狠揉捏了一把,疼到几乎快要失去知觉了。
他默默伸手搭上了时易的手背,算是默许了他这种亲近。
时易瞬间开心了,把人抱得更紧,大脑袋一下一下在他颈窝蹭着,痒得时易直缩。
最后被人缠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时易有些艰难地又转了回去,面对着江逐,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你这小混蛋,老是跟我的腺体过不去,是想标记我吗?”
这话他故意问的,上次实验室里江逐斩钉截铁的拒绝,到底是让他伤心了。
虽然他对江逐目前更多的是一种当成弟弟家人般的呵护在意,可被人明晃晃的嫌弃拒绝,依旧令他受不了。
江逐愣神了一瞬,眼珠子转了一圈,似乎在仔细思考其中的含义,然后摇了摇头。
时易目光微沉。
江逐生怕他看不到一般,又用力摇了摇头。
“我不能,”他微垂下头,抿了抿唇,委屈又无奈,“我不配,不能是我……”
可再问,就什么都不肯说了,就像之前那个问题一样,无解。
反反复复就这么两句话,听得时易心里烧得慌。
他主动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小时候一样,“好了,别想了,是我的错,我不问了,睡吧……”
江逐安静下来,乖乖缩在他怀里,大睁着一双眼睛看他,满是信赖与无辜,跟十几年前的那些夜晚一模一样。
时易抬手捂住他的眼睛,没有停下拍抚的手,等江逐彻底睡过去了,他才轻叹一口气。
江逐已经比他高大许多了,这么个姿势缩在他怀里其实很别扭,但两人都没有在意。
时易闻着鼻尖浓郁的牛奶甜香,陷入了沉思。
平时他闻着明明是草莓味,怎么Alpha的信息素还会变的么?
不过仔细回忆一下,说是草莓香味其实也不纯粹,里面确实掺杂了股淡淡的香气,因为太淡了所以有些难以分辨,但现在看来可能就是牛奶味了。
所以这家伙其实是……草莓牛奶味?
只不过他平时草莓味重一些,而易感期了就是牛奶味更重一些?
时易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这么冷淡的性子,信息素的味道竟然是这么……
甜?
难不成他逼这小孩喝草莓牛奶喝多了,还能影响他的信息素不成?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又没有头绪,时易怀抱着跟着小孩重新拉近关系的放松心情,也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江逐还在睡,想来是体力透支严重,太累了。
时易轻手轻脚下床,没有吵醒他,直接去了楼下餐厅,贺婉舒早就做好了早饭,而巧的是,家庭成员基本都在,除了时煜。
似乎解决完自己这件事之后,这位哥哥跟家里还是没法和平共处,几天见不到人影都是正常的。
时凛坐在首位翻看着今天的信息,听到动静瞥了他一眼,又低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时清招招手把人唤过来,推了一盘松仁玉米华夫饼过去,配上一杯香甜的草莓牛奶,都是时易最喜欢的。
时易用刀叉切开一个角,缓慢地咀嚼了两口,眼珠子转了两圈。
“怎么没去学校?”时凛放在智脑看过来,眉心微锁,不自觉带上了质问的语气。
“哦,我前两天又经历了一次发.情期,担心还有什么余波,所以想在家里休息两天。”时易随口答道。
时凛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轻哼一声,“Omega……”
时易不用猜就已经知道这位速来A权至上的铁血直男会说些什么了,不过就是些Omega就是娇弱麻烦之类的话。
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更不想一大早就跟父亲吵架,时易直接端了自己的盘子和牛奶准备上楼,一转身却差点撞上端碗过来的母亲。
“小心些,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贺婉舒放下碗,看了眼基本没动的早餐,有些担忧。
“怎么会呢妈妈,特别好吃,”时易笑嘻嘻地哄道,“正是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我要端回去慢慢吃,午饭不用叫我哈,我自己下来……”
等人从她身边经过,贺婉舒的表情瞬间变了,她盯着时易的背影,颇有几分惊疑不定。
“小易!”她快走几步赶上了时易,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压低声音问道,“江逐……怎么样了?”
时易悚然一惊,下意识抬头看了楼上一眼,他差点以为自己在房间里藏人被发现了。
但转念一想,可能是母亲太久没见江逐了,想问问他的近况,便含糊道,“挺好的,都挺好,那个……我先上去了!”说完就飞速上楼,堪称落荒而逃。
“怎么?”时凛注意到她的失态,看向时易,“小易有什么不对吗?”
“没……”贺婉舒强打起精神,朝他笑了笑,埋头吃起了早饭。
等时易推开门,床上已经没人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圈,他很确定人还没走,因为那浓郁的牛奶香气还没散掉。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转身走向衣柜。
打开门,同样的场景映入眼帘,让他陡然生出几分果然如此的无奈来。
曾经被当做精英Alpha培养的时易当然知道,这种行为叫做筑巢。
当易感期的Alpha得不到Omega信息素的抚.慰时,就会自动搜寻带有他气味的物品给自己筑巢,堆出一个窝来钻进去,这样才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勉强压下心里的那些不安和躁动。
可能是他离开的时间有点长,这家伙又不安了。
“我没走,真的,我去拿早饭了,我们出来吃饭好不好?”时易伸手拉他,哄小孩一样地哄着。
原本江逐还算乖顺被他牵着,却突然神色一变,反手拽过时易的手腕,将他反手推到了门边压制住。
“什么味道?!”江逐的嗓音暗哑,眼珠赤红,变得极为恐怖,“是谁?”
他低下头,不断在时易身上嗅闻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时易哑然,刚才大厅里不光有他姐还有时凛,两人都是极其优质的高级Alpha,同处一个空间,自己身上肯定不小心沾上了他们的信息素。
虽说信息素的收放是自己能主观控制的,但是在极度放松的环境下,偶尔不经意泄露一些也是正常的,不会造成什么过于恶劣的影响。
“是我姐姐和爸爸,不是外人。”时易虽然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他也理解易感期的Alpha本身就是不能去讲道理的,只能软下身子哄着。
“不准。”江逐也稍稍松开手,没再死死压着他,但语气却越发委屈了,“讨厌别人的味道。”
“那又能怎么样?我总不可能不出门不跟别人接触吧,唔……”时易下意识反驳道,然后发出一声又痛又爽的呜.咽,瞬间软了腰肢。
江逐那属狗的,虽然还有最后一丝理智记着不能标记他,但却贴上了那块脆弱的皮肤,狠狠嘬了一口!
腺体的神经是全身上下最敏.感丰富的,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折腾!
江逐嘬完,又贴了贴,然后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将人从上到下裹了个严严实实,把其他所有人的信息素都排斥出去,这才算满意,大发慈悲地将人放开了。
就像是小朋友给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盖上专属印章一样,幼稚得令人想笑。
时易抬手摸了摸自己隐隐刺痛的后颈,眼睛都要喷火了,可他又不能对这个病人做些什么。
要忍……
这家伙现在不正常……
时易深呼吸两口气,才强压下把人暴揍一顿的冲动,领着人去吃了饭。
吃过早饭,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着,时易只要稍稍一动弹,江逐就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要跟着他走。
“我真的不去哪里,我保证……”可无论他怎么保证都没用,江逐小尾巴一样地跟进跟出,逮着机会就要无尾熊一样地缠上来,拖着这样一个巨大的人形挂件,时易真的是累到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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