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
时闻泽之前是这么向父母坦白的,他在电话里说:“在高中的时候,林溯本来一直在给我补课,想让我步入正途,天天向上,但是我不愿意学,就把他骂哭了。”
季云听得一阵头晕,虽然儿子的学渣生涯已经距今很遥远,但她的心理阴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至今仍旧经常做梦,梦到开家长会时,所有人都坐下讲台下,只有自己独自坐在最前方——那是唯一一张和讲台平行摆放的桌子,丢人程度真的很难用语言描述。
时闻泽又说:“高考的时候,我考砸了,他想劝我复读,打了好几天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接,还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季云想起了在那个六月,儿子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着闪烁手机屏的画面。
有点惨,但听起来又很混,她觉得自己骂也不是,安慰也不是,最后只好问:“那你是怎么跟小林重新联系上的?”
“不久前他回国,他就去找他了。”时闻泽说,“目前正在追。”
季云不知道一日一续卡的事,理解为他还处于送花道歉的初级阶段,就像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没遇上,于是提出质疑:“那你到底能不能追到人家?”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儿子目前也很棒棒,大高个,长得帅,公务员,但有一说一,脾气确实不大好,而且还有血统问题,更不要提高中时的黑历史。
而对方是一条优雅的白龙,看照片长得乖巧漂亮,学习好、会画画,有名气,家境也很优渥。这段姻缘,怎么看怎么像白富美误入歧途,被摆摊混混拐走的不合理故事。
时闻泽安慰亲妈,没关系的,虽然现在还没追到,并且看起来希望不大,但我可以死缠烂打。
季云听完更加窒息了,你就没有一个稍微有点谋略有点脑子的PLAN B吗?
而时远也有些忧愁,忧愁的点主要在于,自己的儿子是一只小公麒麟,而对方是一条小公白龙,他和太太商量,你觉得这个性别问题是不是还可以再研究一下。
季云说:“但是你儿子身边好像没几个异性。”
除了工作伙伴,就只有那个蓝头发的,在医院上班的,摇滚朋克小妖草。
时远说:“我觉得那根小草好像并没有要和小泽的交往的意思。”
季云说:“对呀。”
时远说:“但是那条小白脸也同样没有要和小泽的交往的意思。”
“你儿子在电话里是这么跟我说的,”季云转述,“虽然希望不大,但他要死缠烂打追人家。”
时远:“……”
这座城里呼吸困难的人又多了一个。
网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林溯的专访,最近因为画廊要开业,预热就更多,毕竟艺术家也是要赚钱结婚养麒麟的。而他的外形又很出众,所以虽然微博加起来一共没发十条,每一条下面的粉丝留言倒真不少,有喊老公的,有喊老婆的,还有喊儿子的,以及喊女儿的。时远且看且窒息,在这场混乱而又盛大的认亲大会里,越发觉得儿子成功率基本为零。
只靠着死缠烂打真的可以吗,会不会被对方报警啊。
夫妇两人猛猛地头痛。
而另一头的林爸爸也正在同老婆打电话。
司珑秋说:“你不用带什么礼物,我这里都准备好了。”
林棣说:“那我拿一套自己烧的瓷器。”
这是他除了照顾家庭之外,新发掘出的第二爱好。司珑秋向来很支持自己的老公,面对着形状再诡异的瓦罐和花瓶也能连呼好美好美amazing,但这次是要送给未来的亲家,需不需要再商量商量。
林棣接着说:“可以放在他们的新家里。”
司珑秋松了口气,这个可以,只要别当成正式礼物送给对方父母,那随便你祸害你儿子的新房,摆一个普罗米修斯也没有问题。
林棣又问:“小溯这几天应该很忙吧?我应该早一点过来帮他的。”
司珑秋说:“不,你儿子一点都不忙,他今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画廊的事情都是小越和小时在帮忙盯着,尤其是小时,忙得水都没空喝一口,人家孩子还是公务员,得去妖管委打卡上班。”
林棣说:“这不行啊。”
司珑秋揉着太阳穴:“谁说不是呢,等你下飞机之后再说。”
……
林棣和时家爸爸妈妈的航班差不多是同时抵达,时闻泽本来准备一辆车接三个人,但是被林溯制止了,他觉得这种场面必须得有自己在,而且大家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车里,也不够正式。
他说:“要么你骑着摩托车去接我爸。”
时闻泽表示,不是我不接,真的,但我的摩托车它没法上机场高速。
林溯一眼看穿他的内心想法:“你紧张。”
时闻泽:“我不紧张,行,那我去接叔叔,你开车去接我爸妈。”
林溯:“……”
于是这件事最后就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万能工具人杜思越派了司机去机场接林叔叔,又借了辆车给时闻泽,体贴地问他:“太高调是不是不太好,我这有一辆朋友的丰田。”
“不。”时闻泽说,“这次得高调一点,越高调越好,谢谢,改天我请你吃饭。”
高调对杜思越来说,是真的很easy,他立刻说我可以给你搞四辆同款不同色的小牛,两辆接叔叔阿姨,两辆放行李箱,并排行驶在机场高速上。时闻泽十动然拒,倒也不用这么高调。
于是时远和季云在航班降落之后,就坐上了一辆劳斯莱斯。时远在星空顶下整整担心了一路,儿子的驾驶技术到底能不能行,他又不是退伍老司机,压根没开过几天车,驾照还是学的手动挡,会不会给人家蹭掉一块漆。
季云问:“这是小林的车?”
时闻泽含糊地应了一句:“嗯,算吧,他想买。”
季云不愿细想,这真的是靠死缠烂打就可以追平的差距吗,怎么感觉和让你考北大也没什么区别,一样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时闻泽淡定地说:“没事,我脸皮厚。”
时远高度紧张:“打转向灯!打转向灯!你右转的时候怎么不礼让行人?”
季云头好痛:“你不要再吵了!让儿子好好开车!”
酒店也是林溯挑选的,杜思越打的折,时闻泽刷的卡。但时家的爸爸妈妈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家酒店的老板是小林的朋友。
时远提出:“我么还是去住隔壁那家普通酒店吧。”
时闻泽把行李箱放好:“我已经付过钱了。而且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人家还以为二老不同意这门亲事。”
时远痛心疾首:“这是我们同不同意的问题吗?这难道不是你根本就没有追到人的问题?”
时闻泽态度良好:“我本来就没追到,你们要是再一显得不同意,整件事不是更没指望了?”
时远:“……”
时闻泽继续说:“而且虽然人我暂时没追到,单林溯的妈妈还挺喜欢我的,要不然也不会提出大家一起吃饭。”
时远十分困惑,问出一个亲爹不该问的问题,小林的妈妈喜欢你什么?
时闻泽回答,喜欢我公务员,有编制,有年假,五险一金,逢年过节还会发米面油和灵果腊肉当福利。
时远被说服了,因为确实,他自己也很喜欢过年去单位院里领购物卡和大米。
“那你和我妈先休息。”时闻泽说,“我五点再来接你们去饭店。”
时远不忘叮嘱,路上小心开车,早点把人家的劳斯莱斯还回去。
林爸爸也已经到了青湖花园。林溯穿着睡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正端着盘子坐在阳台上晒太阳,顺便吃着草莓。
这显然不是一个即将开业的画廊老板该有的生活状态,林棣压低声音对司珑秋说:“要是对方的爸爸妈妈问起来,我们要说小溯最近虽然没有去店里,但一直都忙着搞艺术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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