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很久,没人接。
见明扬在一旁巴巴望着自己,江崇年关了手机说:“没人接,太晚了,你哥或许睡了,明天再打给他好吗?”
明扬也没纠缠,他很想见他哥,又很怕他哥。他哥太喜欢凶他了。
睡前明扬换了身江崇年的睡衣,他犹豫了很久,从客房慢腾腾出来,过了客厅去江崇年的房间,扒着门框,忍不住问道:“江先生,如果身上长了本不该长的东西,要怎么办?”
明扬说话始终又软又慢,配着认真的表情,显得憨憨的,像一只小笨猫。江崇年在思考他的话,明扬想表达的意思是肿瘤吧。
“要做手术切掉,”江崇年问:“怎么突然这样问?”
明扬抱着石膏手摇摇头,“我,我就是问一问。”他下意识看一眼身下,决定还是不和江崇年坦白,要切掉的话,应该很疼。
明扬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回的客房,他有一点怕,因为那只白狗自己出了笼子,偶尔会撞明扬的门,没一会门就会被白狗的爪子蹭得乱响。
明扬不敢闭眼,睁着眼睛盯着房门,精神高度集中,观察门外的动静。
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他偷摸摸推开自己的门,又壮着肥胆过走廊敲江崇年的门,没敲几下里面就有了响动。
门打开传出微弱的光亮,江崇年睡眼惺忪,意外道:“明扬?”他下意识回头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三点半,再回头看着明扬,忍不住想,年轻人精神真足。
“我....”明扬抬起头和他对视上,屋里照出来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惧色藏都藏不住。
江崇年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抬手覆在他额头上,一点不烫,脸怎么这么白?看他站在走廊上局促不安着,江崇年鬼使神差侧开身让他进来。
明扬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他抱歉的瞅一眼江崇年,“我有一点怕。”
罪魁祸首雪球大晚上也不睡,巡游似的听见响动马上晃悠过来。明扬才看到狗影子,连退后好几步,只敢揪着江崇年衣袖。
“你别怕,它不咬人。”
然而江崇年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明扬连和雪球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你先去睡,我带它回笼子。”
江崇年一走,受惊的明扬一骨碌滚进江崇年的被窝,柠檬薄荷清淡香味冲击着他的嗅觉,他太喜欢了,整个钻进被子,团成一坨。
江崇年再回来只见着个鼓包。
再这样下去,他真要怀疑明扬来他家的目的到底纯不纯,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雪球关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回去睡。”
明扬沉默了会儿,回味刚才被白狗支配恐惧,小声说:“不行,我怕…”
江崇年扯扯他的被子,明扬跟着动了动。实在没办法,江崇年只能退一步,“我不赶你走,你把头伸出来睡,别压着手了。”
明扬听进去一点,探出半个脑袋,脸仍旧缩在被窝里。还在江崇年躺下的时候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没打石膏那只手攥着江崇年睡衣角,生怕人走了似的,最后就这么睡熟了。
一动不动,睡相不好却也乖。
直到第二天明扬的姿势都没变,因为攥着江崇年衣角,对方起床的时候他也醒了。
“江先生?”明扬嘟囔了一声。
江崇年边换衣服边说:“我去公司了,还早你再睡会儿。想吃什么和王姨说,她会给你做。”
明扬揉揉眼睛,听到吃的清醒了些,探出脑袋看江崇年。
他今天穿灰色的风衣,和明扬昨天看的那档综艺里一位男明星穿得很像,但明扬觉得江先生穿更好看,气质又温柔。
——
江崇年说的王姨真在早上八点来了,见到穿着江崇年睡衣的明扬,她首先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开口好,还是明扬先打得招呼。
“王姨您好,我叫明扬。”明扬记着‘助人为乐’四个字,他蹬蹬下楼梯,帮着王姨拎了一半的菜进厨房。
“哎呦乖孩子,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快去坐着。”王姨看一眼他打石膏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明扬本就生得乖巧好看,第一眼就是妥妥的乖孩子。
哪个妈妈辈的不疼这样乖巧懂事的小孩,王姨也不例外,戴上围裙问他:“没吃早饭吧,想吃什么,王姨给你做。”
明扬确实饿了,但他说不出菜式,只记得昨天晚上江崇年给他煮的面,于是说:“想吃面。”
“好好好。”
王姨手脚相当麻利,十来分钟面就上来。瞧着用左手握着筷子艰难刁面的明扬,王姨忍不住心疼,问他:“这手是怎么弄的?”
“摔的。”
明扬挑起一根面条准备吸,又听王姨说:“摔断了!好孩子,很疼吧。下次叫少爷注意些,好好的处,谁不是妈妈的宝贝心头肉,伤着叫人心疼!”
平日看江少爷温文尔雅一个人,怎么玩得这么离谱...
明扬说:“江先生人很好,他带我去医院,现在不疼了。”
“那夜里别让江少爷碰到你的手,得多疼呀…”王姨母爱泛滥,操起心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中午王姨给你炖排骨汤喝。”
王姨觉得人不可貌相,江崇年从没带男朋友回住处,好不容易带回一个,还给孩子手玩断了,实在不应该。
明扬吃了大半碗吃不下了,却执着得接着吃。‘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明扬在喵星背过这首诗。
“吃不下就不吃了,撑坏咯!”王姨递给他一杯牛奶,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孩子。
“可以不用吃完吗?”明扬以为是个人都有多少吃多少。
王姨收了他的碗,“实在吃不下可以不吃,下回我煮少点。”
明扬看一眼牛奶,犹豫要不要喝,一来他很撑,二来,他不喜欢喝牛奶……最后在王姨热乎乎的目光下,明扬强迫自己喝了小半杯。
之后明扬坐在餐桌前陪着王姨准备午饭,看她削完一个白萝卜三个土豆,又剥完一碟豌豆后终于坐不住了。
昨天来得晚,没好好看看这地方,现在闲着没事,明扬抱着石膏手循着玻璃窗外的景色去。
这是一处三层楼的别墅,周围种着许多花花树树,还有个大喷水池,明扬只在书里看到过。书里说往池里边扔硬币可以许愿,可惜他没有硬币。
明扬好久没见到那只凶恶的白狗,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明扬不敢去找,他在花园秋千坐了会儿才回客厅,让王姨帮着找了个电视剧看。
都市爱情剧,王姨看一眼明扬认真的后脑勺含笑接着剥玉米。
老爷夫人在国外,少爷整日忙工作不回来,江宅就是个空摆设,能有人正儿八经打开电视坐着看还是头一遭。
吃过午饭明扬还想看电视,一看就是一下午,后来明扬昏昏欲睡撑不住,回江崇年的房间,躺在落地窗下,晒着下午的太阳睡得香甜。
这边,江崇年才结束视频会议不久,昨晚没接电话的明忱来了电话。
“找我什么事?”电话里的声音低沉又冷淡。然后电话被抢了,听筒对面传来兴奋得男声:“年哥,你是不是想我了....”何深没说完,电话又被明忱抢回去。
江崇年怕明忱不耐烦真把电话挂了,直接道:“明扬,明扬是不是你弟弟,他在我这儿。”
江崇年觉得自己有点像绑匪……
“什么?”明忱声音终于不再只是冷淡,带了点震惊:“你让他接电话!”
江崇年简单明了,“他在我家,我在公司。”
对面沉默了会儿,说:“我在X国,暂时回不来,你帮我照顾明扬一段时间,多少钱你说。”
也不是非江崇年不可,只是明忱在脑子里过了一大圈,国内最靠谱的人,大概只有这个江崇年。
“谈钱?”江崇年无奈:“你把我当保姆?”
明忱咬牙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江崇年也并不是为了一个人情,主要是想确定明扬的身份,现在他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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