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白是陆云戟曾经的徒弟,懂师尊的莫过于徒弟。
鲤鱼精三两下就想通了,悄声问:“殿下怀疑他是陆云戟?”
逐白斜斜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很平常,鲤鱼精心里想得多,总觉得觉得另有玄机。
他觉得逐白在告诉他什么惊天秘闻。
“过来。”逐白对他招了招手。
鲤鱼精原本是靠在柜台上,他长得矮,为了听到逐白的话,特地爬上了柜台,附在逐白耳边。
一副,你大可以托付给我,我定不负殿下所托的架势。
逐白低声道:“我是想什么时候可以去他那儿找乐子。”
鲤鱼精:“……”
他为什么觉得逐白是个正经人?
果然如此,逐白是出来寻了乐子的。
那狐妖才三岁,您都三百多岁了,你找一个小狐狸是不是有伤风化了一点?
鲤鱼精问:“殿下真要杀陆云戟?”
他着实有些好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不太信逐白要杀陆云戟,这要多大的仇恨才能弑师?
况且世人皆知,陆云戟宠爱着他长大,逐白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逐白闻言把百妖谱合上,他估计是看腻了,道:“当然是杀了。”
鲤鱼精彻底不说话了,
“觉得我不是个东西?”逐白一挑眉,定定看着他。
鲤鱼精还伏在柜台上,赶忙道:“不敢不敢。”
逐白往后背那么一靠,也靠在柜台上,“他当年如果不做那么绝,我也不至于非要杀他。”
呦,这话可是重话了。
鲤鱼精莫名感觉自己被逐白重视,掏心窝的话也肯跟自己说。
逐白跨不去那个坎。
谁不知道逐白灵脉被封,身上至今都有陆云戟亲手设下的咒印。
魔龙身上若是没有背负咒印,他不会吃这么多苦头,现在可能已经成了一方大能。
这种程度的仇果然放不下。
逐白一直想找到陆云戟,好好跟他算账,把自己吃过的苦头千百倍还给他。
鲤鱼精停了停,突然问:“殿下为何被放逐呢?”
鲤鱼精跟逐白不熟,今日两人交谈,莫名给他了一点错觉,好像俩人很熟。
让鲤鱼精比平日里大胆些,问出些不敢问的话。
逐白被逐出师门世人皆知,但谁都不知道逐白到底为何被驱逐。
陆云戟如果不是因为养了逐白,早就已经飞升了,就是因为要养这位徒弟,用心血和灵力好生养着他,才耽搁自己三百多年。
他们当年到底闹了多大的矛盾,以至于双方反目成仇?
流言蜚语漫天飞舞,就是没个准信,有人说逐白触犯了太清山戒律。
有人说逐白魔化,太清山嫌他玷污道术。
还有人说……逐白与他师尊关系不清不楚。
这个猜测最多,但鲤鱼精没那个胆子往外说,他还想多活两年。
“为何啊……”逐白拉长了调子,他托着下巴,悠悠道:“因为冒犯师尊。”
“冒犯?”鲤鱼精有些不解,“如何冒犯?”
逐白抬起眼,笑起来如清风入怀,此时含情脉脉看着你,只会让人感到胆寒,道:“欺师灭祖,以下犯上。”
逐白没继续说下去,可鲤鱼精已经猜到如何个冒犯法了,竟然就是那个最不可能的流言。
他重重一噎,这……也太大逆不道了些。
他心想若是我家徒弟,没抽筋扒皮已经是仁慈。
陆云戟当年定个天大的好人呢。
鲤鱼精不知道逐白说话没个边,已经被他这句话震得麻木了。
旁边的小妖可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有些不耐烦道:“还办不办事啊?”
鲤鱼精如梦初醒,才想起来他这三阴府是干什么的,他抬头看了一眼逐白,只见逐白对他眨了眨眼。
魔龙大人逮着谁都是一副我跟你是知己的模样。
鲤鱼精被看的脸色有点发红,轻咳一声,“我今日不开了。”
逐白跟他说了这么多,他决心要好好表忠心,迎接逐白三阴府住下。
鲤鱼精从柜台上往下蹦跶,往外轰人,“走走走,明日再来。”
众妖不满:“怎么这样?我今日才有空。”
有人嘟囔,“殿下便能高人一头吗?”
鲤鱼精看人下菜碟,大妖不必特地赶来,鲤鱼精能派人给他送去。
来三阴府的都是疲于奔命的小妖,今日好不容易得空才来办通关文牒和身份铭牌,现在云间城戒严,没这两个东西寸步难行。
今日等他一天,明日再等一天耽误多少事?
“不必遣散,你忙你的。”逐白出言打断。
“这……”鲤鱼精有些犹豫,他习惯接见来自皇都的大人物。
魔族来地方,怎么都算大官,鲤鱼精本想谄媚,没想到逐白不必。
鲤鱼精连个狗腿的余地都没有。
逐白在太清山上活了两百多年,有些厌烦魔族行事风格,道:“百妖谱我拿走了。”
逐白想要什么鲤鱼精也不能拦着,他一动弹,俩人之前那股熟络劲儿散了一大半。
跟幻觉似得。
鲤鱼精反应不过来,只好在背后喊:“殿下有空来玩啊。”
旁边有小妖不满,“笑死了,你当这儿是妓院吗?”
鲤鱼精:“……”
逐白一走,鲤鱼精变了脸,“赶紧的,要办就办。”
·
逐白走出三阴府,外头是个艳阳天。
逐白被太阳那么一照,瞳孔本能收缩,他突然扭头望向某个方向。
魔龙视角特殊,整个云间城巷子胡同在他眼前都可平整延伸开,线条清晰,条理分明。
他看向右侧,黄金瞳竟然隐隐有些亮起的意思。
找到了。
他感知到了“他”。
逐白对外宣称自己病了,要来云间城寻药,其实不算说谎。
逐白的尾巴离开了。
妖族的尾巴除了交尾就没什么用,本来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是尾巴上面附着一片残魂,勉勉强强有个人样,智识低得如同孩童,竟然离开了本体自己跑了。
逐白来云间城说是为了找陆云戟,不如说是去找他的另一半。
尾巴拥有逐白的能力,却没有一个人完整的记忆和智识,心中唯有一个念想。
尾巴只有一个残魂一个念力,念力通常偏激,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疯事。
一个人分裂成两个,一人受伤会影响另一个。
如今两个人隔着墙而望,逐白能感知到他,他也能感知到逐白。
逐白向前迈了一步,突然脚步一停。
眼前突然一暗,一朵乌云遮住艳阳,乌云层层压下,要下雨了。
逐白感觉到左眼剧痛无比,仿佛有针在里面扎,那一股麻意散开后就是无尽的疼痛。
三阴府来来往往的妖物很多,鲤鱼精一边办事一边用余光往这边看。
逐白紧紧捏着拳,没让自己露出异样。
他的咒印发作了。
·
小白不见了。
当时苏九归被逐白吸引了注意力,一扭头小白就平地消失。
逐白出现时他就刚巧消失,怎么看也不像个巧合,
苏九归在三阴府里找了一圈,问了不少人,他们都说没见过一个白瞳少年。
苏九归走时逐白还在三阴府,他正低头跟鲤鱼精说些什么,俩人靠在柜台上,说话时靠得近,像是一对难得的知己。
苏九归知道逐白身上有点“本事”,三言两语能让你把心掏出来给他看。
那鲤鱼精的样子很谄媚,苏九归却盯着逐白若有所思。
他心中有个猜想,却又无法证实。
苏九归摇了摇头,再看下去就要露出马脚。
苏九归一路寻过去,走出三阴府,在三条巷子外看到了小白。
小白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株红色的野花,正闷闷不乐地揪花瓣。
那朵花被他揪秃了,脚边散落了一片花瓣和花梗,估计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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