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荒人,该活得有骨气才对。
江渚都愣了一下,在诸神奴役众生的时代活出自我,这本就是奇迹一般的事情,需要的何止是勇气。
老者的话就像在诉说久远的历史,让江渚看到了千窟古国先祖们的不卑不亢,更难得的是,他们的后代在无尽岁月后,依旧以先祖为荣。
这是一个精神意志值得人敬佩的古国。
让人肃然起敬。
老者继续道:“像我们这样的古国越来越多,凡是建立起高耸云端的巫师白塔的古国,诸神皆会回避。”
“那时的大荒,就像是众生的乐园。”
“直到有一天,我们的先祖再找不到玄圃丘的方向,它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江渚:“……”
“大荒最黄金的时代也在那时候结束了,神带领着他们创造的不死民和迦楼罗开始肆虐大荒,它们不仅毁灭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古国,让曾经繁荣的古国数量锐减,它们还毁掉了古国生存的希望,将大地和天空的猎物厮杀了个干净……”
“还能侥幸活下来的古国,靠着数量稀少的猎物在夹缝中生存。”
“那个时代,被我们称为大荒最黑暗的时代。”
“似乎除了诸神和他们创造征战大荒的奴仆,所有的生灵都要灭绝了一般。”
“那是一个让人看不到黎明的绝望时代。”
江渚:“……”
这就是祸那个时期的历史,黄金时代之后紧接着的是黑暗时代,应该是诸神毁灭玄圃丘后最猖狂的时期了吧。
老者继续道:“还好黑暗的时代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太长,不然我千窟古国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一日,天空都在飘淌着神血,大地上神的鲜血形成了河流,滋养着受创的大荒。”
“天地都要崩塌了一般,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众人才发现,神……消失了,就那么在大荒之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众人称那一段时间为伐神之战,因为说神消失了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大地上到处都是神的尸体,我们这些最古老的古国还流传着一些当时那惨烈的画面,只有后来建立起来的古国比较迷茫神去了哪里。”
“大地上的神尸躺得到处都是,神尸具有极强的诅咒,他们心中的不甘让他们开始诅咒万物生灵。”
“直到远古的大地饕餮从地底张开吞噬一切的嘴,将它们拖入不可见的深渊。”
江渚:“……”
不由得想起了大荒上关于祸的传说。
诸神的黄昏,将诸神埋葬在不可见的深渊。
老者说道:“但神尸实在太多太多了,哪怕是那太古凶兽饕餮,也有遗漏的时候,比如……”
老者看向他们千窟古国外的神尸。
“我们的先祖发现了它,干脆就在这里挖了豪坑将它掩埋。”
“但……神尸是会复活的。”
“不得已,我千窟古国迁徙到了这里,用我千窟古国的巫师白塔和从玄圃丘学到的巫术,世世代代将这具神尸镇压在此。”
江渚:“……”
当真是值得敬佩的古国。
老者又有些感叹:“只可惜,最后连我千窟古国也记不得玄圃丘的位置了,变得和那些在迷茫中寻找玄圃丘的人一样,我们曾经是玄圃丘的属民啊。”
往而兴叹,不知道归路,不知去路。
千窟古国就这么在迷茫中活到了现在。
心中的失落和落魄,残留在了每一代人的心中。
江渚算是明白,为何他们在看到青铜巨舟的时候那么激动了。
太过久远的期盼化作了感情的洪流,终于得到了释放的一天。
旁边,一群吃完饭的小孩,死死地抱住生肖的小腿,怎么也不放手,因为生肖也是从那青铜巨舟上面下来的,他们得抓紧了,不然消失了怎么办。
生肖已经躺平不挣扎了,身上挂了一堆小孩,他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受小孩喜欢。
江渚看着好笑,生肖这孩子怕是心里乐呵着呢。
江渚看向老者:“大荒上也有不少关于青铜战舰的消息,你们就没有试图寻找过吗?”
老者一叹:“怎么就没有找过?”
“但青铜战舰在山海中不受阻碍,来去无踪,我们根本跟不上它的步伐。”
“等我们得到消息寻去的时候,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况且……况且我们心中也有担忧,我们不知道玄圃丘还承不承认我们的存在,时间太久了。”
江渚:“……”
是啊,这样混乱的历史持续得也太久太久了,只要不是永生的人,都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代人了。
在艰难岁月中本就容易遗忘太过久远的东西,还记得真正历史的人恐怕都少之又少了。
江渚犹豫了一下,又道:“我看千窟古国范围颇大,应该也有不少大巫。”
“大巫带领子民狩猎并不会太难,即便猎物稀少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收获,为何……”
后面的话没说,为何连小孩都饿得干干瘦瘦的。
千窟古国作为一方古国,怎么也不会至于此。
老者也有些伤感,说了一句:“神尸感应众生祭祀,是会复活的。”
江渚眼睛都眯了起来,又是供奉神明的古国的原因吗?
老者说道:“最近那些自称神民的古国祭祀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神尸暴动,我千窟古国的大巫不得不留在巫师白塔中进行镇压,错过了狩猎期。”
江渚:“……”
一具神尸居然将一个古国逼到了这种程度,而千窟古国应该在久远的时间长河中没少遇到这样的情况,但依旧坚持到了现在。
为了镇压神尸,千窟古国承受了很多。
江渚眼睛一转,以后这样的负担就没必要了。
难得遇到一具神尸,他非得拖回去好好利用,正愁可以开垦的耕地没了。
旁边,生肖还在那苦着脸,这些小孩也太粘人了,愣是一刻都离不开他。
哈哈。
老者有些欲言又止,和他交谈的是江渚,但他知道,青铜战舰上坐在船头低头玩一块奇怪石板的人,才是他们千窟古国要找的存在。
太久远的岁月,让他们和玄圃丘之间也有了些隔离,一时间居然胆怯地不敢上去说话,也亏得江渚成了中间的缓冲。
江渚:“……”
其实就算上去找祸说话,祸还真未必会答一句。
老者犹豫了很久,道:“他是玄圃丘四王之一的哪一位?”
玄圃丘四王,在那个年代驱使着青铜战舰游走在各古国之间,为各古国斩杀他们应对不了的太古凶兽,名声极大。
江渚:“……”
他觉得祸应该不是这四人中的任何一位,因为太遗好像都听祸的。
说道:“这艘青铜战舰是玄圃丘四王中太遗的,而太遗正在我们那守卫着穿越之门。”
老者:“……”
可以肯定的是四王之一的太遗的消息了。
那么这一位能用玄圃丘独有的巫术驱动青铜战舰的又是谁?
江渚谈论了一会儿,就带着生肖他们去领略一番千窟古国的风俗人情了。
后面跟着一群小孩,这些小孩一会看看青铜战舰一会看看江渚他们,脸上都笑烂了。
江渚发现,千窟古国除了那些悬崖峭壁上的石窟,还是一个青铜十分盛行的国度。
他们用的青铜做的锅,青铜的碗和杯子。
在他们的领地,还经常能遇到青铜的小人。
巫蛊,青铜战偶。
巴掌大的一个个小青铜战偶,跟一个个铜墩子一样,见到一群小孩就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还歪着脑袋看向江渚几人。
应该是千窟古国饲养的巫蛊群。
这些小巫蛊战偶还挺特别,拿着一块矿石,啃得嘎嘣嘎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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