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桑越吓了一跳。
他这小弟子,性格冷淡又坚强,从带回来后,就从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就连那次被师兄当众欺负打伤,都没什么反应。
可见这次,他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涅不哭不哭,跟师父说说,哪里受了委屈,师父帮你讨回公道好不好?”
桑越下意识哄他,他还不知道,徒弟这次受的委屈跟自己关系很大。
云涅哪里好意思告诉他梦里自己都干了什么,万一师父像梦里那样,生自己欺负小孩的气呢?
他便一头栽进桑越怀里,紧紧抓着桑越的长发,闷声说:“师父,不要别的徒弟好不好?”
又是这个问题。
桑越耐心地又答应了一遍,他这门功法,能流传下去就不错了,合适的弟子太稀少,有缘的更少,便不强求发扬光大了。
但云涅紧接着提了第二个要求:“师父,不要孩子好不好?”
桑越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因为他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结果他这一迟疑,直接戳到了云涅此刻敏感无比的小心脏。
云涅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一瞬间,没有掩藏好的眼神中,不仅含着委屈,还带着一丝侵略的怒意。
“师父,不要小孩!”这一次,云涅的声音硬邦邦的,像个迫不及待想要确认自己独特地位的被宠坏的孩子。
他也确实被桑越宠坏了,一直以来都是桑越唯一宠爱的人,既然如此,他又怎能不贪心地想要继续享受这种唯一?
“我会很孝顺,会很听话,会比全天下所有的晚辈都好。师父只要我,不要别的小孩!”
不,不能对师父生气。
对了,师父喜欢自己撒娇。
云涅抓着桑越的袖子,慌乱地开始晃,看着他的眼睛请求:“师父,答应我,答应我吧。”
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师父这样完美又温柔的人,一旦成为别人的父亲,必然会成为世上最好的父亲。
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嫉妒死。
他必然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既然如此,从最初就不要开始。
桑越轻叹一声,轻轻拨开胡乱垂在云涅眼前的发丝:“所以,你梦到师父有了孩子,不要你了?”
云涅僵在原地,师父怎么知道的?
“真傻,师父要是再猜不出来,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这次桑越没有把云涅抱进怀里,他握着他的肩膀,认真地望向云涅的眼睛:“先说好一件事,无论师父有没有孩子,有没有别的徒弟,都不会不要你,你永远是为师的弟子,明白吗?”
云涅缓缓点头。
桑越郑重的神情缓和了些:“梦只是梦,师父平时对你怎样你还不清楚?你说,你真信师父会因偏爱他人而对你不好?”
……是啊,怎么会呢,明明清楚师父是怎样的人。
云涅又缓缓摇头。
“这才乖。”云涅要是敢说信,桑越一定当场把他按倒揍一顿屁股,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疼爱。
此时云涅已经将梦境的阴影挣脱了不少,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难看。
桑越这才说,他不会有孩子。
修士本就亲缘寡淡,而他也并不执着子孙后代,故而,桑越有孩子的几率约等于零。
之所以说“约”,那是因为世上总存在一点意外巧合与奇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云涅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渺茫的漏洞,他用一种很坚持的眼神看过去,并且身体一动不动。
桑越只好改口:“好,我一定不会要孩子,这下可以么。”
云涅终于软化了,乖乖低头做出谦虚认错的态度:“可以了,对不起师父。”
“真是个小混账。”
桑越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把云涅揉了个乱七八糟。
他就没见过云涅这样逼着师父发誓断子绝孙的,得手了又开始认错。
这小崽子,脾气还是那么执拗。
而且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霸道了。
桑越有点忧愁,莫非,是自己给他的安全感还不够?
正想着,怀中的小崽子发出了微弱的抗议声。
桑越低头看他,见他耳朵被自己揉的通红,便问:“弄疼你了?”
云涅摇摇头:“师父,你在梦里不仅有孩子,还给他唱摇篮曲。”
桑越:“……”
云涅:“我也想要。”
桑越:“……”
云涅:“师父。”
于是桑越只好投降:“唱唱唱,师父给你唱还不成么。”
真是拿他没办法。
这世上,就没人敢叫月华仙君唱歌取悦自己,也就是云涅了,仗着自己心疼他,宠爱他,越来越得寸进尺。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看到云涅隐忍着委屈与渴望的眼神,桑越就心软的一塌糊涂,恨不能把世上所有好东西都捧给他。
这点子要求,自然也就没法拒绝了。
于是在从噩梦中醒来后,云涅得到了在桑越温柔的哼唱声中进入美梦的待遇。
那调子跟梦里的不一样,没有歌词,只是那么轻轻的哼着,便像一汪春水,顺着耳朵流入心坎,泛起一圈又一圈圆满的涟漪。
这才是他的师父。
跟梦里那个冷漠的假货,一点都不一样。
这晚云涅没再做梦,手下意识揪着桑越的衣袖入睡了。好像只要这样,两个人就永远不会分开,即使是在梦里,也不会走丢了。
第25章
为了防止酸溜溜继续挑拨自己跟师父的感情,云涅决定,抢先一步把该干的事都干掉。
但他仔细一想,自己和师父没做过的事情,其实已经很少。
而且有一些,不适合。
比如骑大马,未免太冒犯师父,便用师父带自己飞行替代了。
除此外,在酸溜溜提供的亲子互动素材里,云涅央着桑越陪自己做了几样。
比如荡秋千,月华山上正有一架天然的秋千,云涅荡起来后,也没觉得这个游戏本身有什么好玩的,他有点头晕,不过桑越在陪着他,便隐隐有些开心。
再比如喂食,梦里的父母总会在孩子生病时,亲手喂他们吃饭,或是亲手喂药。
显得十分耐心,十分细心,还有十分的爱心。
云涅现在身体很不错,没生病,桑越笑眯眯地把菜夹过去,他会自己乖乖张嘴吃掉。
没有梦里那么有难度,但他都这么大了,体验一次感觉非常不错。
就是被师父打趣还是个小孩,有点害臊。
桑越呢,知道云涅是在化解心魔,故而十分配合。
他们修真界,认真给人当师尊的,谁没为徒弟操心过?众所周知,徒弟一旦产生心魔,很容易出大乱子,师父首当其冲倒霉。
向云涅这样,不遮遮掩掩,主动化解的,可谓是十分感动师父了。
就是云涅的心魔显得有那么一些些奇怪……
桑越觉得自己这么包容,一定可以顺利化解云涅的心魔。
云涅确实感到了满足。
他想,就算后面出现别人接近桑越,自己也一定是与师父最早做这些亲密事的人。
他们做了不少,而且有些事,在酸溜溜出现前,其实两人就做了。
比如相伴逛街,相伴练武,教导读书识字,教习日常生活……还有在危险到来时,给予的保护和安慰。
按理说,已经不缺失什么了。
……其实不是的。
其实有件事,云涅一直惦记着。那件事酸溜溜甚至没有重点展示,云涅却难以忘记。
那是新生命最初的源泉,是来自魂灵深处的本能,是母亲苦痛中赐予的恩泽。
新生的起点,太过顽固地烙印在每一寸骨血中,即使记忆中不存在,即使自己未曾经历,当认知到这件事的存在后,渴望便会从时间深处蔓延至现在。
也有可能,正是因为自己没经历过,才会愈发渴望建立这种联系、经历这种体验并获得最初的爱护。
云涅,很想在桑越身上完成这一使千千万万生命茁壮成长的神圣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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