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里回到家时全身被淋了个透,那种挥之不去的难过和恐惧如影随形。
耳朵和尾巴争先恐后冒出来,他连衣服都没管便直接化作猫钻进了毛绒绒的猫窝。
这是他给0719设计的猫窝打出来的样板,他对这个单子很上心,力求尽善尽美。
他不想辜负万分之一0719对他小猫的一片心意和宠爱。
0719对猫的真心是岑里对人类最后的一点信心。
如果这个地球上有一千一万只万像岑里这样被遗弃的猫,那么总该有一只像0719的这样被好好爱着、宠着的小猫。
即便不是岑里自己,他也觉得由衷祝福和欣慰。
而且那只小猫和他的习性爱好极其相似,这猫房就跟给他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
厚实的楠木隔绝了外面滔天雨声和电闪雷鸣,岑里获得了片刻安宁,直到雨小了才慢吞吞地钻出来,圆乎乎的脑袋耳朵耷拉着,抖了抖,白色的毛发湿透了,贴着柔软的肚皮,下巴拱在地上,好像在很伤心地抽泣,是一只湿漉漉的落了汤里的黑芝麻汤圆。
手机亮起来,上面跳出许多条0719担心的询问。
【回到家了吗?】
【任务我已经做完了,丹药都放在你的仓库里。】
【回到给我个消息。】
其中还夹着几个未接通的连麦,是在游戏中发起的。
岑里设置了游戏置顶,有姻缘发来的信息就会自动打开。
看着0719的游戏人物在他们的园地里走来走去,岑里心里燃起一点暖,用粉色的肉垫抹了抹眼泪,才变回人形,把语mofa÷*学!院…整 理音回拨回去。
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仿佛是一直等在手机旁。
“阿狸?”
他们以前也偶尔连麦过,为了做任务和打副本。
游戏的语音有变声设置,周澈把声音做了轻微的改动,比起原声更低沉些微,岑里从来没有怀疑过,毕竟在现实中,他和周澈的接触也寥寥可数,他对成年的周澈其实说得上是陌生。
“嗯。”岑里还没收回去的猫耳朵颤了颤,尾巴也打着无精打采的卷儿。
“回到家了吗?
“嗯。”晚上淋了雨,这会儿鼻音有些明显。
对面停了一下,缓缓说:“你还是淋雨了。”不是疑问,是陈述,声音很沉,意味不明。
岑里还是“嗯”。
周澈察觉了不对劲,皱起眉:“你怎么了?”
岑里还恍惚着,又机械地“嗯”了一声。
周澈靠在宿舍阳台上的门边看冰冷的秋雨将夜晚的校园冲刷地干干净净,皱起眉无奈道:“阿狸,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岑里冰冷的身体和难受的心脏慢慢被他温和厚重的声音一点点捞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肯说:“我难受。”
仿佛憋了很久,有种巴巴的酸涩和终于找到一个猫洞可以藏进去的委屈。
周澈面色微变:“哪里难受?”
“头,耳朵,尾——”岑里打着嗝止住了。
周澈的手握成拳,攢紧,说:“去把身上和头发擦干,量一下体温,看有没有发烧。”
岑里不去,像是被一场大雨浇得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地跟0719说话:“没有用,没有用了。”
周澈的心脏又开始变得异常波动,岑里像是掌控他神经开关的按钮。
“什么没有用?”他耐着心问。
岑里词不达意:“擦不干。”他永远地困在了被那个人捡到的那场大雨里。
“阿狸,”周澈的声音依然沉着冷静,喊他的名字,“阿狸,你平静一下。”
岑里呆呆地嗯了一声。
听到他气息稍微平稳,周澈才继续说:“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吗?”
岑里沉默了一会儿,像犯了错的小孩儿道:“我今晚差点和别人打架。”
“没关系,”0719说,“打就打了。”
岑里放松了一点。
0719问:“原因想说吗?”
岑里说:“不想。”
0719说好:“那就不说。”
岑里这会儿又有点不好意思,“嗯”了一声。
“阿狸,”周澈看着漆黑的雨夜,沉默了一会儿,说,“开心一点。”
他已经接受了岑里就是能毫无缘由地牵动着他的情绪他的哀乐这件事。
岑里的别扭、岑里的压抑、岑里的伤心、岑里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他的神经。
毫无道理,但他没有办法。
他只希望岑里开心一点。
岑里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隔了好一会儿,对面还是没有身影,0719问:“怎么样才能让你感到快乐一点。”
岑里很认真地思考了,不知道是对0719还是对自己喃喃道:“不想再碰到他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乐可能很难,他只希望自己能不再失态,不再张惶。
岑里还怕0719听不懂,补充道:“那个今晚差点和我打架的人。”
寝室内的杜炀和董帆听见阳台上响起“砰”地一声,喊了一声:“室长,怎么了?”
没有回应,两人对视了两秒,董帆站起来要出去看,门外忽然响起周澈的声音,夹在肆虐的风雨声中,很静、很沉,又显得缥缈。
“没事,手机掉了。”
清明谷雨
猫猫又拿着碗等一些好心人的海星和评论这样
第16章 淋湿的小猫
周澈弯腰捡起浸了雨水的手机,面无表情擦干屏幕,连麦已经中断,他和岑里的连接其实很脆弱,一个小小的不慎和意外就能彻底切断。
可是岑里还在那头殷殷地呼叫着他:【0719?0719?】
像一只被淋湿的小猫呼叫主人,周澈浓黑晦涩的眉眼隐在深夜里,手指有些抖,可是岑里还在持续不停地呼叫他,微弱的信号,周澈接收到了。
【我在,刚刚手机掉了,】他换成打字,试探着……问岑里:【很讨厌那个人吗?】
岑里无法跟他坦白自己这样匪夷所思的身份和经历,只好说:【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周澈在十八年的社交生涯中没有过这样狼狈难堪的时刻,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向他确认:【那个人消失了你会不会不那么难受?】
岑里说:【或许。】
良久,0719说:【好的。】
岑里不解“好的”是什么意思,0719又说【阿狸,好好照顾自己】,就下线了。
那天之后,岑里真的再没在校园里见过周澈,想必是经过那个莫名其妙剑拔弩张的雨夜,对方也不想再闹不愉快。
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巧的相遇绝不是偶然,那完全的擦肩也不可能是。
周澈在有意地回避之后,遇见岑里的次数反而多起来,不过,他把这些都变成了一个人的秘密。
一次是在夜里的食堂。
那天周澈一整天没有迈出过图书馆,闭馆了才想起今天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他感觉不到饿。
麻木地走到三食堂,夜宵的窗口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岑里在其中很招眼,他皮肤白,头发又黑,背着书包,显得很乖,是食堂阿姨都会想要多分几勺的那种乖。
周澈看他要了一份鱼肉云吞,没有走过去。
因为食堂很空旷,突然走进去一个人都会很明显,他想岑里能好好吃一顿饭。
这一顿不知道是岑里的夜宵还是晚餐,他吃东西很慢,但很专心,也不会看手机,周澈站在很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他快吃完才离开,自己去超市买了一瓶水和一份因为快要打烊而打折的三文鱼三明治。
第二次是在银塔,那天是项目小组庆祝,周澈因为晚上有课到得最晚,岑里已经要下班了,周澈看对方在巷子里喂猫。
不知道为什么,岑里去到哪里都有旁人羡慕不来的好猫缘,本来只有两只猫埋头进他的掌心舔小鱼干,后来树丛里又冒出了两只。
岑里起身去附近的便利买了鱼干和羊奶,陪它们吃到很晚,周澈也看到了很晚,没有理会手机里越来越多的未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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