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互换之后,新身体长期营养不良,还饿着肚子没有吃过饭,其实根本就跑不动几步。
村妇彪悍,她哥哥更是个膀大腰圆的柴夫,拿着荆条一顿猛抽,骂声都震得人眼冒金星。
“你这杀千刀的烂货!还耕不耕田了?!”
“再耍赖偷懒,叫老娘来养你这二皮脸,我哥哥直接扒了你的皮!”
陈章政猝不及防被抽得眼泪乱冒,也不敢喊自己是丞相之类的浑话了,呜咽几声小声说饿。
“饿?”村妇一口唾沫呸在他脸上:“你还有脸说饿?!”
她去厨房找了两个馊馒头,毫不客气地丢在他脸上。
“吃了!吃完赶紧拿上锄头去干活,再敢耍心眼今晚把你吊起来!”
陈章政这辈子就没闻过馊东西,万分屈辱地吃完那两个馊馒头,饿得眼冒金星,在那两人的逼视下扶墙站起来,低声下气道:“锄头放在哪……”
“你看看,哥你看看,他一个种地的,吃饭记着吃,锄头却不知道在哪!”
“别打了别打了!”陈章政伸手抱头,狼狈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恰好在这个节骨眼里,解雪尘带着新锄头过来,卡着节骨眼把新锄头扔在他们院子角落里,跟旧的刚刚调换好。
修士变成锄头以后,一路都被转的头昏眼花,想吐还没有嘴,完全是活受罪。
他刚被扔到地上,就瞧见有个庄稼汉臊眉耷眼地过来,魂魄瞧着竟是那丞相。
坏了,他们都遇着高人了,这是被算计了啊!
丞相!!我是你的国师啊!!
丞相——你快听,是我在喊你啊——
锄头静静瘫在地上,半点声响都没有。
陈章政把它扛去了田里,颇为笨拙地扬了起来。
修士的视野骤然一个拉高,下一秒脑袋猛地锄进了大地里。
杀了我,直接杀了我吧!!
到底是谁狠毒到这种地步,叫人用脑袋耕地!!天杀的!!
第66章
文九和武七在忘世渡被焚时, 被困在异界障外回不去。
生辰宴时,解雪尘独喜欢把手下全都打发出去,一个人清净呆着。
有差事要巡地的, 悉数全都派去外差。
没活儿没事儿的,最好也自己有点眼力见远远躲开,等生辰结束之后几天再循着风声回来, 暂时不要在魔尊面前晃悠。
到底仙魔有别, 忘世渡的山崖再高,也不及天界的云山一隅。
那儿只是寻了个能俯瞰深渊群山的地方, 抬头也能望一望云崖。
魔尊在望云崖喝着酒看着月亮, 大概也是醉了,没有察觉有人里应外合攻了过来, 一把厉火烧得满山生灵哭嚎无数。
众部下一夜间得到噩耗, 第一反应是魔尊绝不可能就这么陨灭了,必然还留着后手。
第二反应即是干他爹的,靠,过生日的时候捅人家刀子?沐白你真是有大病吧?!
各方人马收到消息紧急回撤, 发觉房子街巷都被烧得差不多了,一边骂人一边收拾残局。
干活干到一半,碰见老大他的坐骑吞月蛟气势汹汹过来问罪,一把蛟火喷得人头发焦黑, 还得现杀两头仙鹿给这祖宗赔不是。
坐骑都这么个暴脾气, 魔尊本人更是不好惹的恐怖存在。
大伙儿都有心去找找魔尊是在毒渊深处打坐, 还是一怒之下甩掉他们不干了, 又怕真找着人了被砍几刀。
想来想去, 文九和武七被推了出来。
“就是你们两了!”
“谁叫你们那时候去玄境了!宝贝没找到还丢了主君的一条命!”
“我们在这重新给陛下修宫殿, 你们赶紧去赶紧去!”
文九叫苦不堪, 心想自己三个脑袋直接给他砍完了算了。
武七抓了他就跑,满脸写着我要给主君道歉。
一个不高兴,一个没头脑,就这么出了魔界,到处寻找线索。
就在这个节骨眼里,吞月蛟几番出世,像是循着什么召唤,一路往琼海那边去了。
他们跟着这踪迹诡秘的蛟东奔西跑,还没找着自家陛下,又听见惊天霹雳。
——有人竟然敢借着自家主君的盛名去招摇撞骗?!
——人间还有这样不要命的混球!怕是几世都投了个畜生道!
两个特使这还哪顾得上找跟丢的蛟,奔去人间找那肆意妄为的修士算账。
你巧借名目大肆敛财,这就降下报应来劈死你丫的!
两人一个提刀一个拿剑,准备把这王八羔子削成打卤面了再送去给陛下请罪,隔着几里地冷不丁感应到熟悉的威压。
文九一个激灵,差点从云间摔下来。
“陛下他……他不会……”
“不可能是他,”武七已是气得发抖:“陛下怎会做这般行径!定是那修士冒充出几分相仿,好哄骗更多人掏出银两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
好消息是,那纸妖和修士都不是陛下的人,确实是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玩意儿冒充魔尊做出这般丑事。
坏消息是,魔尊已经比他们先一步到现场了。
不光到了现场,身边还靠着一个……凡人?
文九看得瞠目结舌,随武七一起隐匿在树巅深处,见墨隼驮着花鼠来去,又见他们怎么一起去了丞相府,一起去了地牢。
那那那个凡人,他不光能骑在主君背上,还,还随意捏主君的脸!!
“出事了。”武七满腹忠心无处使,悲愤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倌!这样勾走了陛下的神魂!都是些妖法!”
“什么小倌,”文九摁着他继续悄悄地观望,觉得不对:“我瞧着那人装束,像是凡间的普通书生。”
“你看哪个小倌会穿粗布衣服,戴那么素净的桃枝簪子?”
“再看样貌,清秀灵气不错,但瞧着挺正经的……”
“会不会是主君的朋友?”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摇头。
放他爹的屁吧。
就我们陛下那一抬眉毛就要杀人的脾气,他能有朋友?
跟班二人组一路悄悄尾随,距离控制的刚刚好,也是这两百年里深谙魔尊的喜恶,把痕迹抹得很干净。
他们原本寻思着,陛下去了地牢,一定会将那紫竹妖给拧死。
然后紫竹妖骑着陛下的爱犬跑了。
“驾!”
然后又寻思着,不杀紫竹妖,那肯定也要把丞相和修士给抹杀到神魂俱灭才罢休。
……然后丞相变成了庄稼汉,每天抡着修士,用对方的脸锄地。
魔尊变成墨隼,载着花鼠津津有味地看了七天。
两个下属也默默在旁边守了七天。
两人换算了一下时间,感觉不对劲。
世外一天,人间一年。
虽然他们是花了大半天的光景才找到陛下,但看陛下和那书生过甚亲密的样子……怕是快认识一年了。
难不成陛下失忆了?!
还是说他彻底懒得管忘世渡了?兄弟们今后喝西北风去爱谁谁了?
文九深思熟虑片刻:“不行,咱们得提醒一下陛下,该结束人间嬉闹,早日回忘世渡才是大计。”
武七跟着点头:“你说得对。”
“但是陛下的性子,你知道的,咱们要迂回提醒,最好先让他发现咱们就在旁边。”
武七又点头:“你说得对。”
文九把他往前一推:“你去。”
武七:“……”
特使猝不及防摔下了树,一晃身变成了麻雀,拍着翅膀颇有点吃力地扑棱起来。
另一边,蔺竹又变作花鼠,在阴凉处看丞相刨地种田的乐子。
陈章政整整种了七天的地。
每天都生不如死,每天都怀疑人生。
他大概是想明白了,准是这一次作法时出了事,又或者是那修士阴了自己一把,这才倒霉透顶,变成了村舍里的庄稼汉。
这几天里,他吃井里苦水,睡破篾凉席,饭食也就两个臭窝头,吃完上吐下泻,第二顿怕挨饿还是得硬着头皮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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