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进入休息室到离开休息室,前后不过两分钟,休息室里的空气却是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说完那些话后,池昼抓住了他的手腕,几乎是将他拽了出去,没有给他留下善后的机会。
这不寻常。
夏野斟酌片刻,问:“什么事这么急?特别行动部出事了吗?”
以他对池昼的了解,要令他这样动容,至少也得是A.级以上的任务。
不,即使是在龙固镇污染事件中,池昼都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
好像遇见了什么很大的麻烦一样。
“是有任务还是?”电光火石间,夏野想起另一种可能,“简飞仰他们有麻烦?”
简飞仰他们都是池昼从别的部门捞过来的,大家出生入死许多次,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要是因为他们,也算是合理。
池昼一向是重情重义的人。
“没有,”池昼抓着他的手腕,动作完全不像他的语气那么轻松,“他们好着呢,上午还在办公室里打牌。”
夏野顿时就笑了:“在特别行动部的办公室里打牌,那他们还挺应景的。”
他想起特别行动部的办公室,复古的两层小楼,院子里摆满了应季花卉,有的开得朝气蓬勃,有的开得半死不活,全看简飞仰什么时候换过新的花卉。
室内更是像极了电影里场景,高高堆起的书本,地板上铺着厚重的织花地毯,还有松软的沙发和电视机,一看就是那种很适合打牌的地方。
池昼说:“他们一向这样,有机会带你一起打。”
哪怕是在聊这种话题的时候,池昼的神态仍旧并不放松,肩膀紧绷,扣在他手腕上的指尖发烫,甚至让他觉得有点太紧了,在皮肤上留下些许痛楚。
“好,”夏野应了声,他顿了顿,又问,“既然没事,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是吗?”池昼像是刚发现这件事,有意识的放松了一下肩膀,“吓到你了?”
夏野奇怪的斜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是我想多了,你胆子大得很,”池昼低笑了一声,“你们今天实战课?”
他慢慢的放松下来,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闲聊之中。
池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有多紧绷,大脑里像是有一根弦被死死的拉紧了,一刻不停的在发出警报,让他顾不上思考太多利弊,直接来到了军校。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夏野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在薄苏身边。
“对,今天是实战课,”夏野点头,“你刚刚应该看见了吧?”
池昼明知故问:“很希望我看见?”
他听得出来,夏野的声音里藏着一点小小的期待,但他还是这么问了。
故意想逗逗他,听见他不一样的反应。
夏野抬起眼,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回答:“没看见就算了。”
不等池昼回答,他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和池昼错开一点距离,状似无意的感叹:“可惜了,我今天表现还不错。”
池昼的唇角多了点笑容:“骗你的,我看见了。”
刚刚的看台上,池昼将夏野对战李斐乐和裘骆的那一场对决尽收眼底,每一个动作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一把将夏野拉回自己身边,笑得十分愉快:“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夏野斜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回答:“胡说八道。”
“行啊你,还学会说我坏话了,”池昼像看什么新鲜事一样看着他,“夏野,这几天发生什么了?”
他意有所指,夏野却丝毫未觉,只是回答:“上课,作业,吃饭,睡觉,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哦——”池昼拉长了声音,“刚刚那个是你的新搭档吗?”
夏野点头:“对,这节课刚认识的。”
“刚认识啊,”池昼意味深长的点头,“我还以为你们很熟。”
夏野又问:“怎么了?”
池昼摇头:“没什么,一过来就看见他要带你违反校规,印象不太好。”
夏野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事。刚刚薄苏问他要不要一起打开精神领域,压外面那两组人一头,他拒绝了。
他知道军校里很多人喜欢恶作剧,但他不喜欢。
夏野沉吟片刻:“嗯……他的性格,比较张扬。”
“看得出来,”池昼说,“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他很少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说话,尤其是形容一个学生。
夏野觉得有点奇怪,试探道:“校规而已,我也违反过。”
池昼的语气愈发奇怪,带着点难以言喻的酸涩:“这能一样么?”
走廊的出口处,夏野停下脚步,问他:“有什么不一样?”
“你违反校规,不就是岳森那一次?”池昼说,“他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不反击,那不是傻么?要是你早点告诉我,我还能帮你把记录给抹了。”
夏野说:“那时候我还没认识你。”
“错了,你认识我,”池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不愿意认识我。”
夏野:“……”
完了,把自己带沟里了。
当时,他跟池昼见过一面,只不过,他当时告诉池昼,自己叫做方棋。
是地下格斗场里见面的那次。
夏野自知理亏,不动声色的换了话题:“你为什么会知道岳森的事?”
池昼显然心情好了不少,一脸轻松的回答:“这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吗?记录一调就知道了。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他刚被你送进社会调查局,军校就收到了你的测定报告么?”
“我知道,”夏野说,“测定报告是你发的。”
他抬起脸,眼睛里带着点笑意:“我不用跟你说谢谢,对吧?”
“那当然,”池昼点头,“我俩什么关系啊,谢来谢去的不像话。”
夏野忽然问:“报告发得那么巧,你有预谋的吧?就想让我加入特别行动部。”
“是啊,”池昼坦然承认,“特别行动部不会放过SSS级。”
夏野沉默了一瞬,问他:“如果我不是SSS级呢?”
池昼倒是回答得很快:“那也是一样。”
他几乎没有思考,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夏野,我本来就想要你。”
—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出了中央体育场的范畴。
夏野抬眼一看,他们都快到校门口了,不禁问道:“我们要出校?”
“嗯,去看点东西,”池昼点头,“我跟闻一海说过了,带你出去有点事。”
他环顾四周,看起来相当谨慎,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而是做了个手势,示意夏野等会再聊,便继续说起了无关紧要的话题。
夏野会意,没有多问什么。
能让池昼这么谨慎的事,多半跟他们从夏博士的房子里带出来的东西有关。
那天,他们从夏博士的实验室出来后,带出来好几样东西,除了那个画着污染监察所刻印的黑匣子外,还有好几个笔记本和一些文件夹。
夏博士为人谨慎,那个黑匣子上的锁有自毁装置,就算被人拿到了,一时半会也打不开它。
他们把黑匣子带出来后,本来是想在十二区解决这个问题的,但他们去黑市找过开锁人后,便发现开锁人已经像夏野说的那样,已经找不到踪迹了。
那个开锁人在十二区颇有名气,号称世界上没有他打不开的锁,在地下市场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像是光头那种淘金客,就经常从各个地方带了东西去找他,有锁开锁,没锁鉴定,就是这么个掌管十二区古董市场的神秘人。
但是,他们那天去黑市找他的时候,他的房子里空无一人,破得像是有许多年没住过了。
他们想进去找找线索,看看他是不是换了地方,却见到一个小姑娘冲了出来,手里抓着把刀,神色狠厉的冲他们喊:“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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