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本略有厚度的书册,一本记载着上三轮的拍卖的东西,另一本则是凌越海搜集到的关于过去千年里,珍珣阁拍卖出的禁术。
晋琅把禁术那本分给了迴渊,自己摘起书页厚重的那一本,囫囵翻页。
迴渊本想训一训他,不该这么查阅书本,后来一想,忍着了。晋琅当年可是状元,兴许这是他自己独有的看书方式,而且他归位尊首,自己总该在下属面前给他留几分面。
凌越海是又看不懂了,把东西给傀儡一块看,是能同步吸收吗?莫不是迴渊天尊傀儡功能强大,办公学习,居家旅行之必备良品?
禁术这本册子虽薄,但信息量颇重,迴渊一字一句看得极其仔细。
在二人查阅的当口,凌越海不忘补充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展。
“属下无能。”他自省道,“这藏宝之地甚严,阁中人口风都很近紧,无论是小蝶妖,还是阁主夫人,或是近卫等,属下都未能从他们口中探到任何有关藏宝之地的消息。”
小蝶妖也就罢了,阁主夫人和近卫是怎么个说法?
晋琅倒是习惯了凌越海的毫无下限,但迴渊翻阅书籍的手顿了一顿。动作至轻,也就晋琅眼角余光稍稍瞥入一眼。
珍珣阁存世千年,自然有自己一套本领。藏宝之地要这么轻松被凌越海找着,那这地方也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
寻不到,才是好消息。
看得出凌越海做事认真,晋琅手中这本册子,记载近三百年来的展品,不过只有珍品的名字和珍品主人标记的拍卖需求。金银玉石于修者基本无用,一般用于交易的物品都是灵石,或是一些珍皮羽毛、法器等等,当然,某些珍品主人也会有自己的特殊要求。
譬如气运。
看到这两个字,晋琅微微一怔。这玩意儿与人的命格相关,是难剥离转移。晋琅知道的运用法子只有一个。当年将他剥皮拆骨的老魔修就是在利用他的气运和血肉炼药,大抵是炼出了提升修为的药。
真实效果他也只是猜一猜,毕竟也没真的吃过。
他且盯着这两个字前后翻阅,发觉关于气运的交换在极少数,到近百年几乎没有了。晋琅推测,要么那人是攒足了气运,要么……就是他知道了别的获得气运的手段。
再不然就是凉了。后者自然不需要再收集气运。
拍卖的珍品乱七八糟,更离谱的是,晋琅在近期还翻到件叫《另羞婳》的珍品,但却被临时撤去,只留下一道红墨划痕。
旧日妖尊竟被当做一件展品,真是可悲可叹。瞧了半晌,晋琅又觉得不对劲。
天底下知道妖尊还活着的人可不多,知道她被困在蛮窟里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会是谁将她当做展品拍卖?又知她不能参与拍卖,划去了名字?
晋琅和迴渊分别从手中书册获取到了不同程度的信息,两人也心照不宣,当着凌越海的面在神识交流。
迴渊先说的:“书有载,千年来珍珣阁一共拍出了四道禁术。最早是千年前的棘疏百花阵,其次是提运咒,炼祟引鬼纹,第四道叫眺祸尸幡。第四道不知为何被珍主撤去。”
听见这四个禁术的名字,见多识广的晋琅同迴渊都觉得十分诧异。第一个禁术禁术百花阵,就是他们在云隅仙渚遇到的禁术。想来云隅仙渚便是从那时候起借助自身传言吸引各路修士入岛饲花。
炼祟引鬼纹就不用说了,还挺熟,晋琅就是借着万鬼城的奇遇推进俩人关系的。
至于提运咒和眺祸尸幡,晋琅略有耳闻,未见真容。
晋琅说:“眺祸尸幡这道禁术威力可怖,若施展者修为在大乘期,恐怕你我二人联手也够呛。”这道禁术之所以成为禁术,就是因为他的施展威力过于可怕,施咒者根本无法驾驭,一旦施展,就是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兴许珍主就是怕掀起血雨腥风,才将其撤回的。
“提运咒,我见过。”隔着薄薄一层纱,迴渊的声音在晋琅脑海中响起。
他说:“在你梦里。”
晋琅一字一顿地复述那句话,如梦初醒。
老魔修炼丹的鼎炉壁身,上下刻满了咒文。那时晋琅重温噩梦,从未拿正眼去瞧那老修和备受煎熬的自己,恰好错过。而今得到迴渊提醒,他才恍然记起来,他也见过提运咒,甚至也是其受害者。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却又被一条肉眼难辩的东西巧妙地串联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更的慢是在磨剧情
QAQ咕咩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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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作势
剪不断, 理还乱。
这条线暂且按下不表,晋琅问起:“这些禁术可有言明拍卖价格?可是以气运为筹?”
得到的却是否定答案。
迴渊说:“皆是些普通的物件,只不过交易数量庞大,且要求现场立即支付。譬如提运咒, 最后是以三百八十枚上品丹药拍得。”
这样啊。
若是以气运为筹, 那还能勉强和拍卖另羞婳的珍主挂上钩。
现如今有三条大线, 其一, 是拍卖禁术的珍主。很难判定这人是否跟他们有关系,晋琅甚至无法断定出售禁术的珍主都是同一人。
其次就是出售另羞婳的珍主, 能知道的是,那个人知晓蛮窟里的存在, 甚至非常清楚其中变动,才能在另羞婳身死魂亡后立即撤下。而且这个人应该和冥州万鬼城有脱不了的干系。
其三就是禁术拍得者。万鬼城,老魔修,云隅仙渚。
过于巧合了, 似乎都在证明有人在针对迴渊。但出售的时间, 却又推翻了晋琅的猜论。
单提引鬼纹来说事, 千年前出售的禁术, 在迴渊等天尊之位时才开始使用?还是禁术易主, 被与迴渊结了仇的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
面积太广,时间和线索纷乱,错综复杂,根本取不出有效线索。
救命。
晋琅的状元脑子都被绕进去了。
他觉得心烦,不经意间瞥见自家下属腰腹间缠绕的纱布,上头渗出的血水还比较新鲜。便随口一问:“伤是怎么回事?”
凌越海很有自知之明, 不会自作多情到相信魔尊会关心自己的伤势, 他绕过了一些客套话, 直提伤势从何而来。
“属下从阁主夫人口中得知了一个可能是禁术珍主的憩住地,便趁白日独自去探知。但那边防卫森严,属下还没能靠近,就中了陷阱。”他知道魔尊肯定要问那个青年修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便直接汇报上去,道,“逃跑期间遇见那名修士,属下本想嫁祸他,让他吸引追击者的注意力,但…出了些岔子,他误以为属下是为了救他才受伤。”
所以才会同凌越海回来,还尽心尽力为他上药包扎。
听起来倒是很合理。
晋琅没继续问下去,而是把万鬼城和另羞婳的事通过识海告知了迴渊。迴渊的反应一如晋琅所料,沉默难言。
他可能也在消化。
且不提他们掌握的其他线索,单单拿这事儿来说,就已经非常棘手了。
晋琅仔细捋了捋。有一人偷偷建立了万鬼城,借炼祟引鬼纹塑造新鬼王,顺便还开了个单向传送口,把鬼送进蛮窟里来达到饲养另羞婳的目的。
天底下知道另羞婳还活着的人不多,更何况是知道蛮窟里存在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才对。
线索杂乱,晋琅忽然想到一件事儿。就见他神色微动,在识海中将他的猜想娓娓道来。
凌越海腹间的伤有微微崩裂的趋势,鲜血一直在往外冒,疼得他一脑门冷汗。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敢喊一个字。
他的眼力见儿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气氛很微妙。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且逐渐焦灼化,搞得人浑身不舒坦。
也不愧是他,一下就觉出了不对劲。
就见白衣修者动作突兀,忽然将手中折好的册子放在了桌面上。动作不算重,却让人感觉出一股气。
凌越海总算是听见白衣修者说话了,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真的意识到眼前此人确实是迴渊天尊,而且,从始至终都不是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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