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含祯扫了一眼,心道也就自己能不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了。他淡淡答说:“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宿砚相信没有,反正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宿砚站起身,没再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这回似乎要走了。邵含祯一瞬间心里有点急躁,甚至想问问他认不认识自己的奶奶,当即也没过脑子,从柜台后面出来抓起他道:“你来——”
两人快步到了店后门的小巷子里,门关上,邵含祯抿抿嘴,又问不出来了。有关奶奶的事是自己唯一一张底牌,总要拿捏在手里。他立刻后悔刚才冲动,忍不住很小圈地踱步了个来回,宿砚不催促,立在旁边安静地等着。
邵含祯想了想,试探着问说:“成为解厄人……会有什么改变吗?”
宿砚听罢愣了一下,从侧身站着改为和邵含祯并排。他微微仰头看着高处,思索片刻才接说:“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观厄到需要剪线的人,所以也没有相熟的解厄人。我没法告诉你。”
邵含祯有些不甘心,又说:“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性情大变什么的?”
宿砚看了过来,空气仿佛稍微停顿了一两秒钟,在这一两秒钟里邵含祯又从宿砚眼中看见了那种审视。但紧接着,宿砚如实道:“要我来猜测的话……可能会吧。”
再多的,邵含祯不能再问了。他舔舔嘴唇,冲宿砚摆摆手算是再见,扭身打开了后门。宿砚跟了进来,邵含祯不明所以回头道:“不走了?”
“拿蛋糕。”宿砚笑道。
邵含祯闹了个大脸红,宿砚跟他和许优优都告了别,拎上包装袋走了。
一直到关门打烊,邵含祯都还在思考杂七杂八的事,不知不觉在店里多磨蹭了会儿。最近天越来越暖和,但早晚上还是凉飕飕的,邵含祯把薄外套的拉链拉上,转头看身旁的花墙。
再过一个月,蔷薇花的花期就结束了。这片花墙在他小时候就存在,那时候他还不住在真理巷,只是偶尔会被父亲带来店里转转。手风琴咖啡尚不存在,只是父亲租出去的一个铺面。蔷薇花开开落落,他长大了,父亲却不在了。母亲牵着他的手从烂漫无边的花墙下走过,抬起头,花墙高得好像要长到天上;如今看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他长高太多,还是花墙变矮了。
走到自家楼下,有辆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正在倒车,几样家具已经搬了出来,套着防脏防撞的包装。看样子是要往他住的这栋楼搬,邵含祯加快脚步,不想一会儿耽误人家搬重物。他快速上楼,走到三层发现原来已经开始搬家具了,两个师傅抬着张茶几正往三楼中户里搬。门大敞着,里面的灯似乎都开着,房子的新住户走出来,轻声说:“师傅,放在客厅就好。”
邵含祯傻了,站在继续往四层的楼梯上目瞪口呆。新住户像没事人似的眯起眼睛笑笑,冲他道:“哥,你回来了。”
第十七章 ·搬家
“这是怎么一回事?”邵含祯惊呆了,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宿砚干脆从屋里出来给师傅们腾地方,自己走到邵含祯所在的楼梯下面,答说:“我在搬家。”
邵含祯睁大眼睛道:“你不是回家了吗?”
“是啊。”宿砚笑眯眯的,“我是把蛋糕给我妈带过去啊。哦对了,她说很好吃。”
“不是,”邵含祯大声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宿砚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贴了贴,认真道:“哥小点声,会吵到邻居的。”
邵含祯再次闹了个大脸红,的确,人家专业搬家公司的师傅弄出来的动静都没他这一嗓门大。他一下子想起来,今天下午遇见宿砚的时候,他说要顺手把一些东西带过来,那不就是住在附近的意思!这下可把邵含祯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是故意的吗?未免显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那又为什么好巧不巧搬到自己家正楼下啊!
邵含祯无语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你忙吧,我回家了。”说罢,他转身上楼,飞快开门,逃也似钻进屋里。
这儿的房子隔音不错,关上大门后就听不见楼下的动静了。邵含祯心情复杂,又实在不愿意想东想西,干脆洗澡去了。
真理巷的房子其实有点尴尬,离商圈和大型公共设施、学校都很近,但整体还是偏旧,房价不上不下,有一部分业主往外租,但很少有出售的。他记得自己正楼下的房子确实空了有段时间了,不过自己天天早出晚归的,其实反而跟自家这栋楼的邻居都不太熟,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从浴室出来,邵含祯换好了睡衣开始吹头发。吹风机的风筒中嗡鸣不断,热风扑脸,耳畔传来闷闷的敲门声。邵含祯顿了下,走过去看了看猫眼,开门。
宿砚站在门口,可怜巴巴道:“哥,我家好像跳闸了。”声控灯下他的眼睛水灵灵的,“我找不着电箱在哪儿。”
邵含祯无奈,走到茶几前去拿手机,却发现马上就要没电自动关机了。他只好又回来,从鞋柜顶上的抽屉里拿出手电筒,边换鞋出来边说:“电箱在屋里。”
他领着宿砚下去三楼,走到门口回头说:“要换鞋吗?”
“不用。”宿砚忙说。邵含祯打着手电筒进屋,走到客厅里。这一栋楼电箱的位置应该都差不多,他走到角落掀开窗帘,角落里放着一台旧立式空调,看来宿砚还没来得及换。他蹲下去道:“在这儿。”
邵含祯攥着手电筒掀起电箱上蓝色的透明板面,电闸果然掉下来了。他又道:“你是不是把电器都打开了?这房子空了有段时间了可能就跳闸,毕竟是老房子。过段时间就好了。”
宿砚点点头,邵含祯刚要去推电闸,宿砚也蹲下来道:“我来吧,你刚洗完澡。”
他的手擦着邵含祯的手过去,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电器重新工作,发出一声微弱的提示音。邵含祯站起来,走到门口顺手给他关掉了走廊上的灯,留下客厅的。他正打算说一声回去了,忽然发现宿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两眼是微微放空的。
“宿砚?”邵含祯忍不住轻声喊他。
宿砚站在灯影下面,对一切置若罔闻,眼睛微微垂着、放空到好似毫无神采。邵含祯心里蓦地打了个寒战,整这么一出跟中邪丢了魂儿似的。他快步走回来道:“宿砚——”
宿砚像是一下子惊醒了,没有回应,而是举起左手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根黑色的厄运线像是活了,在他的皮肤上缓慢地变宽、然后又变窄。他笑了一声,听上去很僵硬,仿佛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似的。
“哥,你可以去剪线了。”宿砚看向邵含祯,说道。
“什么?”邵含祯一愣,宿砚却已经走了过来,用左手突然托住了邵含祯抓着手电筒的那只手。一瞬间,邵含祯像是浑身过了静电似的一个激灵——
眼前闪过了一些琐碎的画面,只是一眨眼的事情,什么也没看清。宿砚收回了手,笑着说话时眼睛总会弯成两枚月牙,“厄运线会指引你找到那个人。你还有……”他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大概二十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去替那个人剪断黑线。”
邵含祯下意识道:“那他要是不在关州市我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宿砚轻轻摇摇头,“厄运线从不出错。”
邵含祯脑子里懵懵的,顿时乱成一团,“……能不去吗?”
“嗯……”宿砚抿抿嘴,像是认真思索了一番,“我不知道解厄人如果不去剪线会怎么样,大概厄运会按时发生吧。”
其实话到此处邵含祯就立刻想要去剪线了,宿砚继续道:“我只知道系厄人如果超过二十五个小时还没有把线系上,会很疼,像烧起来一样。”他看看自己的手腕,“还有就是,承厄人身上要承担的厄运也会翻倍。厄运线会变得比二十五个小时前更黑。”
“你知道那种,去庙里上香的时候突然被香头烫了一下吗?”宿砚抬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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