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正日子他们肯定会提醒你的。恒哥多靠谱一个人啊。”余星野杵着拐走到沙发边,忍着疼龇牙咧嘴地招呼他过去坐。
“你也别担心,多半是有事情要忙,人手不够,所以他俩先回去帮忙了。小祖宗你画了什么?”
“画了冬天。”闻柏舟松了口气。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找到遥控器问:“想看什么?”
“随便看什么。”
余星野没了鬼片搭子,对电视节目就完全不挑,他看着闻柏舟换了几个台,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采访和庆典。看着看着,他就有些想家。
“好热闹啊你们这里。”他低声说,“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吧,你们这边怎么过的?”
“很多活动。”闻柏舟说,“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习俗和安排,但是腊月三十那天能回家的人都会回家。大家会在家里和家人团聚。然后一起吃晚饭、看春晚。”
“春晚!我知道!”余星野兴奋了起来,“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书,说春晚是你们必不可少的庆祝形式,所有人都以上春晚为荣。”
“没有。”闻柏舟笑着摇摇头,“一个电视节目,没那么崇高的地位。最必不可少的是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春晚也就放着当个背景音乐吧。”
他把遥控器递给余星野:“过几天你就能看见了。”
余星野接了遥控器,却没有立刻应声,他漫无目的地换着电视频道,好一会儿才说:“小祖宗,等门开了,我想先回去一趟。”
闻柏舟闻言看向他,就见余星野撑着笑,说:“我们地堡很难有这种欢庆日,我不想错过。你说过年要和家人在一起,我想要回去。”
“好。”闻柏舟没有犹豫,“等开门时间到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余星野有些惊讶:“你……你不在家里过年吗?”
闻柏舟笑道:“我更贪心呀!我哪里都不想错过,所以等年三十我再回来。”
把门开在地堡里实在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情。开门时间一到,余星野骑着轮椅,椅背上小心翼翼地束着闻柏舟的新画作,被闻柏舟推回了地堡。
明明只是画了一幅画的时间,再回地堡却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陈旧的末日堡垒多了许多红色。这些红来自于对联,来自于灯笼,还来自于挂着的红绸。
两人一路往下,每一层的主要通道前都挂着灯笼,各个部门的办公室门口更是贴着红纸写就的对联。他们回了三楼,余星野去藏轮椅,闻柏舟就把画先搬回了家。
刚把画在墙角放好,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律恒看着房间内的闻柏舟,惊得站在了原地:“舟舟?你怎么回来了?”
闻柏舟拍拍手转过身,冲他哼哼:“你都不见了,我还不能回来呀?”
“那天我去后院门,看见杨桐在黑板上留的字样。地堡想要一批红布,我想着是个小事,你画画要紧,我就么和你说。”律恒走过去揽着他的腰,低声解释。
自从闻柏舟把进出的门设在了地堡内部,齐老师就在圆形大厅里放了一块黑板。要是有急事,就在黑板上写字。所以律恒每天都会去后院隔着门看一看。
“原本送了布就打算回别墅。但是老爷子有些不太好,就耽误了。”律恒轻声补充道。
闻柏舟闻言一愣:“老爷子怎么了?”
律恒将脸贴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是药物反应,但是……”
但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杨旗这几个月越来越瘦,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身体所需的营养全靠高蛋白针在维系。人的营养一旦跟不上,身体就很容易垮掉。更别说他已经非常虚弱。
律恒揽着闻柏舟的手渐渐收紧。
“别怕,没事。我们都有特效药了,可能老爷子需要适应一阵子。”闻柏舟连忙道,“我去看看老爷子。恒哥把画拿上。”
两人拿着画,又急忙忙地往医疗层赶。
医疗层没了大量注射疫苗的人,再次变得很安静。两人悄悄推开了杨旗的房门,在休息室的墙上找了找位置,才摸出铁钉开始往墙上钉。
刚落下第一锤,杨旗就醒了过来:“小恒?”
他语调含糊,有些力气不济的模样。
“老师。”律恒连忙放下锤子,“吵到您了?”
杨旗摇了摇头:“在做什么呢?”他撑着身子慢慢抬起头,一看见闻柏舟,人就清醒了:“舟舟来了。”
闻柏舟连忙走到他的床边:“杨爷爷,我回来了。”
杨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乖。地堡里没什么事做,怎么不在家里多陪陪家里人。”
“我想您了,得来看看您。”闻柏舟笑着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别担心我。”杨旗只说,“你们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就好,别为了我这么个人费心。”
“您说什么话呢。我们担心您不叫费心。”闻柏舟扶着他半坐起身,“我想赶着回来,也是有礼物想带给您。”
“哦?”杨旗配合地笑了起来,“我们舟舟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闻柏舟轻声说:“您等恒哥安装好就知道了。”
律恒几下钉好钉子,然后才蹲下身去拆被白布包裹的画。拆开后,他甚至没顾得上先看看画面的内容,就举着画往上挂。
可杨旗坐在床上,第一眼就看见了。
他定定地看着那幅画,用力抓紧了闻柏舟的手:“舟舟,我的眼镜呢?你帮我找找看我的眼镜去哪里了?”
闻柏舟连忙四周看了看,床头没有发现,又伸手去摸枕头下面:“在这里。”
他把眼镜递给杨旗,杨旗颤抖着手,戴上了眼镜。
视野里的东西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他清晰地看见了那幅画作,他看见了他的地堡被鲜花包围,看见了头顶上黑沉沉的乌云正在消散。看见这个世界即便被暴雪覆盖,也依然有不屈的意志。
他看着律恒小心翼翼地挂好画,又小心翼翼地退开。
“舟舟……”杨旗握紧了闻柏舟的手,“你,可惜啊……”
他双眼定定地看着画,视野逐渐被泪水模糊:“可惜啊。”
律恒连忙过去半抱着杨旗撑住了他的身体:“老师,不要激动。”
杨旗闭着眼摇了摇头。
“不可惜的杨爷爷。”闻柏舟抓着他的手,认真道,“所有的创作都要立足于人生。再高的天赋没有经历与感悟也无法表达。您千万不要钻牛角尖。”
“舟舟,你是个好孩子。”杨旗泪眼模糊地抓着他的手,用力得整只手都在发颤,“好孩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看见一切都在变好,就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回报。”闻柏舟俯下身抱住他,“杨爷爷,您别激动。我送您礼物,不是想让您伤心的。”
“我不伤心,不伤心。”杨旗低声道,“我是激动。我没有想到……我活着的日子里,也能看见这样的画面。”
他午夜梦回里见过无数次的画面,他在睡梦中也不能忘怀的蓝图,就这样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只是假的,是我们共同的愿望。”闻柏舟低声说,“您要坚持,我们迟早有一天会看见真的。等乌云开始消散的那一天,我们还要一起去地堡外面,种下第一棵树、第一朵花。”
杨旗不停地淌着泪,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左一右地环抱着他,温声细语地安抚了许久。杨旗才精力不济地睡了过去。
等离开了病房,闻柏舟有些歉意地说:“恒哥,抱歉,我只是想让老爷子看一看……没想到……”
律恒顿住脚,俯身抱住了他:“我知道你想圆满老爷子的愿望。不是你的错,不必道歉。”
闻柏舟侧脸蹭蹭他:“你也不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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