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来之前没有想好借口,他只是想来看看师兄,仅此而已。
一旦对上陈鹤轩温柔的眼睛,戚玉就想不出借口了,只皱着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来。
陈鹤轩觉得好笑,没有再逼戚玉,自己给戚玉找了一个借口,笑道:“是来看我的吗?”
“嗯。”戚玉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他在师兄面前一向不太会说话。
陈鹤轩牵住戚玉的手,拉着他往屋内走。
陈鹤轩拉着戚玉走到小几前,又找了一块坐垫放在自己坐垫旁。
戚玉看了看两块挨得极近的坐垫,又看向陈鹤轩,问:“没有别的小几吗?”
陈鹤轩道:“抱歉只有这一个。”
其实屋内的柜子后放着几块小几,但是陈鹤轩私心作祟,并不想拿出来。
戚玉只好跟着陈鹤轩坐下来,担忧问道:“我坐在这,不会妨碍到你吧?”
两块坐垫挨得很近,连带着陈鹤轩和戚玉靠得也很近。
戚玉隔着感觉到陈鹤轩有些烫的体温和衣物上淡淡的皂荚香,面上不由得浮上绯色,似乎是被熏晕了。
陈鹤轩转头看向他,笑道:“自然不会。”
浸润在戚玉柔软的目光里,陈鹤轩甚至巴不得戚玉每时每刻都待在自己身边,又怎么会觉得烦躁。
戚玉是很不会说话聊天的人,只能乖乖坐在陈鹤轩身边。
陈鹤轩低头写着邀请函,戚玉就盯着他,恍惚间差点以为回到了过去。
其实他们并非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过。
回忆到过去的事情,那种揪心的感觉又袭上戚玉的心头。
星洲门的分为修院和书院两院,前者为主,后者也不能少。
修院主要是教习如何修炼、法术,以及炼丹、炼器、炼阵;书院则负责教习文字和史学、山海学、万兽学等。
修院的学堂并不固定,每次都要去不同的地方修业。书院通常是在固定的学堂授业,有不同的斋、堂、阁。
书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检测,将会考察各课的学习情况,再进行排名。每次排名后,排在前面的就可以自己选择修业时的座位。
戚玉记得有一次检测,师兄是榜首,他排在师兄的后一位。那时师兄还没有体会到他的可怕,就自己随便选了个最后的座位。
戚玉第二个选座位,他眼馋师兄旁边的位置很久了,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师兄讨厌,也怀着期待地选了师兄旁边的座位。
两个书几之间只隔了一条窄小的过道。
戚玉记得那时他还未向师兄告白,但是他清楚师兄早就察觉到他的心意了。
戚玉傻乎乎地以为,坐在师兄旁边就能和师兄打好关系、更进一步了。
可是他想错了,那段时间里,他们除了平日客套的问好以外,根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师兄和前后左右的所有人都能说话,只有他安静沉默地坐在一边。
有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不错的话题,刚开口唤了师兄一声,师兄就转头去做别的事了。
每次听到师兄和别人说话的声音,那永远不会属于他的笑声,永远不会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都让戚玉感到痛苦绝望。
可他又不得不庆幸,只有自己坐在师兄旁边,才能听到师兄的声音。
自那次以后,戚玉再也不敢靠近陈鹤轩了,他知道,师兄不喜欢自己的靠近。
也就是从那时起,戚玉的喜欢从主动热烈变得含蓄而胆小。
他再也不会,在路上遇到师兄的时候主动上前打招呼了,也不会每次去食堂都坐在离师兄近的地方了。
他保持着距离,生怕自己的爱惊扰另一个人。
戚玉痛苦,却又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星洲门的一切都会让他回想到过去的事情。那些求而不得的愁苦将会再次占领他的心房。这也就是戚玉为什么不想回到星洲门的原因。
陈鹤轩温柔的声音将戚玉从痛苦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柜子上拿书看。”
戚玉“嗯”了一声,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幻觉。
师兄怎么会愿意靠近他,和他说话?
陈鹤轩发现戚玉的过分沉默,停下笔转头看向戚玉,却发现那人脸上落下了两行泪。
“怎么哭了?”
陈鹤轩的心口开始灼痛。
“没什么,眼睛进沙子了。”戚玉摇了摇头。
可现在既没有风,更没有沙子,又是哪来的沙子进眼?
陈鹤轩的嗓子有些难受,像是被石头卡住一样。
他知道戚玉在骗人,更知道戚玉可能是因为自己而难过,或者说是因为过去的自己而难过。
戚玉垂下眼睛,躲开陈鹤轩的视线,举起手就要拿衣袖擦脸。
“我来。”陈鹤轩拦住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轻轻地捧起戚玉的脸,小心翼翼地擦着他脸上的泪珠。
陈鹤轩靠得很近,柔软的呼吸洒在戚玉脸上,他的动作很轻,似乎怕伤到戚玉。
他擦完眼泪,看着戚玉湿润泛红的眼睛,将他抱进怀里,叹了一声道:
“你以后想哭的时候,就来找我。”
我会帮你擦眼泪,会抱住你,你就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戚玉愣了一下,手指顿了一下,僵硬地搂住陈鹤轩的背,在陈鹤轩的怀里楞楞地道:
“师……仙君,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会舍不得的。
第48章 原罪
陈鹤轩笑了一声,手指插进戚玉入墨的长发里,很自然地道:“那就留在我身边。”
话音刚落,陈鹤轩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戚玉是魔,他是修士,戚玉又怎能留在他身边?
戚玉直起身,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唇上,薄薄地“嘘”了一声。
他瑰丽的眼睛发着绿色幽光,呼吸轻如薄雾,好似吸人精魄的美艳妖精:
“不论以后,暂且欢愉可好?”
陈鹤轩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喉结滚了滚,不自觉掐紧了怀中魔的腰,声音微沉:“乖,别招惹我。”
在魅魔的引诱下,陈鹤轩已有几日未经忄青事的身体很快就燃烧起来。它早就念着那鲜美醇厚的滋味、只是碍于禁欲克制的形象不愿主动出手罢了。
过去几个夜晚,每次走过戚玉的屋子,陈鹤轩都恨不得推开那扇碍眼的门,将魔抱起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再满足口腹和心身之欲。
其实,写邀请函对于陈鹤轩而言并非一件很难的事。
一边写邀请函,一边克制住享用美食的野望,才是最难熬的。
“我只是想让仙君抱抱我。”戚玉不知天高地厚地道。
话说完,对视上陈鹤轩漆黑的眼睛,戚玉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搭在陈鹤轩肩膀上的指尖被炙热的体温烫得一颤,脖子上的肌肤似乎都被男人灼热浑浊的呼吸熏红了。
陈鹤轩深邃的双目紧紧盯着戚玉,就像是在盯着一只迟早会到手的猎物。
他搂住怀里魔的细腰,留恋于那美好的触感,道:
“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主动招惹我的。”
好像只有这样说,才能把他从欲望中撇开,把所有的原罪都归咎在戚玉身上,只有这样,他才能毫无负担地做一些过分的事。
“嗯。”戚玉不知深浅,如懵懂的幼鸟,主动揽上陈鹤轩的肩膀。
却不知面前这看似正经的人,包藏了多少坏水,曾对他打过多少邪恶的主意。
陈鹤轩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他抱着戚玉站起身来,戚玉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修长的双腿紧紧缠住他结实的腰。
“别松手。”陈鹤轩高大的身体说完,一边用手臂垫着怀里人紧俏的臀,一边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
只走了几步,他就停下脚步,转身环绕屋内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放着一沓邀请函的书几上。
他快速地走回书几前,把邀请函和笔墨砚台放在书屋的角落。
这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陈鹤轩胸膛起伏得越来越猛烈,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将书几上的其他东西一扫而净,再把戚玉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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