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可能吗?”季君昱喃喃低语,又将那个疑问问出。
巫渊没回答他的话,他的问题更像是一场自言自语。巫渊趴在桌子上面,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颜。
这是一场贪婪地凝视,好像要将先前缺失的十几年时光,都给一眼看回来。又好像只需这一眼,就足以让巫渊治愈过去的那些伤疤。
那些伤疤好像也长成了姜蔚身上的那样,疮痍好似已经愈合,却变成丑陋的增生,堆砌成了可怖的模样。
又好像是骨折的人,当那些断骨愈合重生后,向着一个扭曲的角度生长,依然可以行走,但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他去查过这个专业术语,叫做“畸形愈合”。
需要经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才能予以矫正。
那心脏上的沉疴呢?那些畸形弥合的伤疤,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呢。
巫渊心想,多看季君昱几眼,是不是就好了呢?
.桃。子。不。黄
“怎么样,周念今天安生待在泽昇了吗?”
他说话没有什么语调起伏,听起来让人并不舒服。
电话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老板,小周先生今天去了金水疗养院,好像是要找……那个人。”
“哼,”巫渊轻轻靠着桌子的边沿,“看紧他,别让他乱跑。把老先生也照顾好,用最好的护工,缺什么不用上报,直接补齐就行。”
一盏台灯的光有些微弱,隐约照亮了桌子上的纸张资料。上面那些都是泽昇集团需要处理的文件,等着被看完之后,给与一个“是”与“否”的答案。
巫渊揉了揉太阳穴。
那最后一张纸微微翘了个角,上面隐约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君昱。
第9章 不在场
“副队,巫渊的行动轨迹一切正常,下午和一个女生共同离开之后,监控就再没拍到过他。”庞宇凑了个脑袋过来,将许四季给挤到了一边去,许四季瘪瘪嘴,狠狠掐了庞宇一把。
庞宇“嘶”了一声,一边哆嗦着,一边接着说:“我去查过,他离开天都商场之后,去了金水养老院。去天都之前则是去了乌昭寺。不过最近乌昭寺的红土地事件,很多人都往那边去了,车辆排查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
那日罗晏带着一队民警将乌昭寺后山的那块红土地给挖开了,底下赫然是两具无头尸体,身上的衣服湿漉漉贴在已经僵硬的身体上,被土脏污得看不大清楚颜色。
但是有一个稍矮些的尸体,身上穿的一中校服依稀可辨。
经过DNA对比,确定了就是先前那两具头颅的主人。乌昭寺被封了起来,庙里的住持和几个管事的僧人也被带回了警局,可是当时下了大雨,无人在外走动,雨滴打在防雨棚上的声音又大,他们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泥泞的土地遮掩了翻新的痕迹,可能会留下的脚印被络绎不绝的游客踩了个稀碎。似乎什么痕迹都未能留下。
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没有线索。刘大成和陶佳才两人的头颅显示都被冷藏过,被发现在商场的那晚显然不是真实的死亡时间;如今尸体被发现,陶佳才的尸体有冷冻的痕迹,可刘大成的没有,两人应当是先后被杀,最终被一同抛尸。
也就是说陶佳才在十二月三号,上周三之前已经确定死亡,刘大成则是在十二月三号当天被杀害。但不知为何,他们的头颅直到周一晚上才被摆在了商场里,前后相差了五天。
季君昱看着手机上的地图,随着庞宇的汇报,把这些个地方做了标记。红色的标记在蓝底的地图上格外显眼,他也看出了些巧妙的地方:刘大成的密室逃脱店铺叫“成功逃脱”,正好开在乌昭寺和天都商场中间,就算是步行,也花费不了多久。
可刘大成和陶佳才两人的尸体将近三百斤,就算是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恐怕都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做到如此。
“那姜蔚的行动轨迹呢?”季君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刘大成的家属已经到了警局,罗晏正和他们在审讯室里畅谈人生,留他在这里整理这乱七八糟的动线。
说是“他们”,其实就是一个矮瘦的女人和孩子。刘大成的妻子叫王婧,约摸四十来岁,季君昱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有些拘谨地站在那里,抽抽啼啼抹着眼泪。她干干瘦瘦,穿着水洗得有些褪色的衣服,除了中指带着一个朴素的银戒指,其他没有任何首饰。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倒没有女人那么瘦小,但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裹得严严实实,倒是隐秘得很。
季君昱知道刘大成是老来得子,但不知道这孩子居然才这么小,活像只营养不良的没毛小猴子。
女人从刚进警局就痛哭着,眼泪从她早就红肿的眼缝里流出,活像是一只软桃子流出了汁液,孩子也忍不住哼出了哭音。
罗晏和许四季不知道废了多大力气才让女人停止哭泣,平复了心情,哆哆嗦嗦走到审讯室。
哭喊声似乎还在季君昱的耳朵边响着,他听过不少类似的哭天喊地,甚至见过悲伤至极、以头抢地的人,但是仍然无法做到铁石心肠。他看着走神的许四季,敲了敲她的桌子。
许四季连忙看着季君昱,会想着他的问题,许四季念着自己本子上记下的寥寥两行字:“周六下午两点回到出租屋,四点和她的父母、哥哥一起去乌昭寺拜佛,七点半回到出租屋。”
“其他时间呢?”这些时间基本上没有参考价值,但是频繁出现的乌昭寺还是让季君昱皱了皱眉头。
许四季摇摇头,“其他时间就不清楚了,学校那边无法给出证明,只是说按照学校管理,姜蔚应当在学校。”
越城一中虽然表面上看着对学生管理十分严格,其实不然。就像陶佳才,他至少在上周三已经确定失踪,而学校并未发现,直到家人到了周六下午来接孩子,这才发现他不见了,报警也仅是标注了当日失踪。
后来还是通过同学的证言,证明他上周二晚上翻墙出去网吧,后来再没回来过。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在那天晚上就被杀害了。
“有人能证明姜蔚周二晚上人在寝室吗?”季君昱直觉觉得,姜蔚的嫌疑很大。但是这女孩又肆无忌惮地让这种嫌疑在自己身上发酵,摆出了现在这幅强硬又脆弱的模样,反倒让他难以判断。
许四季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磨磨唧唧地说到:“女寝的宿管阿姨生病了,今早没在学校,那些小姑娘们又各个惨白着一张小脸,什么都不肯说。等会我再去她们宿舍问问?”
正在季君昱一巴掌差点呼到她脑袋瓜子上的时候,许四季的手机响了一声,她只瞥了一眼,整个人就亢奋了起来,恨不得从凳子上蹦起来说话。
“问到了,姜蔚周二晚上在寝室,上楼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是宿管阿姨把她扶起来的,所以印象很深刻。但是周三晚上姜蔚不在,宿管说她说自己摔伤了腿,去校外的医院看腿伤去了——可是昱哥,我送她回去的时候,她的腿完全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许四季看着手机说着话,一抬眼,正好对上季君昱古怪的眼神。
“当然没受伤,她就是编个借口出去,正好让宿管记住她这两天的行动路线,给自己做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季君昱虽然正常接话,可是许四季看着他的眼神,却心里毛毛的。
果然,季君昱把胳膊伸了过来,一把拿来许四季的手机,看了一眼和她联系的人。这一看,他的神情更加古怪了,那厌世小猫咪的头像,分明就是巫渊了。
下一秒,他的表情由古怪变得尴尬,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恼怒或是娇羞的粉红。他一抬头,许四季立马抱着头撒腿就跑。
季君昱把手机拍在桌子上。
那手机上,巫渊发完这些线索之前,和许四季还有一段奇妙的对话:“四季,咱们说好了,我给你查这个事,你帮我把你们副队约出来吃饭。”
许四季好死不死回了句:“只是吃饭啊?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把我们副队灌醉了扔你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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