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月昭的背影逐渐消失, 陵光眼神微变,手硬生生扣裂了地面,不住的向着那个方向伸手:“阿、阿青……”
他喃喃着,眼神恍惚空洞, 时而清醒时而迷离, 脸上夹杂着迷茫与困惑。
陵光不住的呢喃, 甚至忍不住想去追, 但很快又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实在被影响太深了, 月昭下了一步好棋, 只要陵光还会为敖青失去理智,他就注定会受到影响。
在意识恍惚中, 玄赟强硬的拦住了他。
受到阻拦,陵光反而更受刺激,跌跌撞撞的想要追上去,嘴巴开开合合,一直在喊:“阿青,阿青——”他几乎嘶吼,神色混乱,嗓音压抑。
“阿陵,那都是假的,他蛊惑了你,他不是敖青,你清醒一点!”
玄赟拦腰抱住他,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撕扯,指甲划穿皮肉,两人鲜血淋漓,就连白长风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这会不会真的是……”
“不会!”
然而一贯温吞的玄赟冷漠的不像是当事人亲属,他严厉且残酷的打醒陵光的幻想:“敖青没有回来,陵光,你该清醒一点!”
“不要被别人控制了!”
陵光只是捂着脸,痛哭出声:“阿青!阿青!”
他缓缓倒在地上,被玄赟抱在怀里安慰。
玄赟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哄孩子一般抱着他轻拍:“没事了没事了,阿陵,我会帮你处理好的,调整好自己,不要被影响。”
“阿陵,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要太在意。”
“小白,你带着阿陵去床上休息,睡一觉就好了。”玄赟吩咐着,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看向鲲鹏。
“鲲先生,这件事还要麻烦你和我一起处理。”
月昭能力太可怕了,洗脑一般,如果不是玄赟与白长风心意相通、神魂相融,说不定还找不出问题。
当然,陵光能自己清醒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玄赟心疼的看着这个弟弟,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满心忧虑的抽手离开。
陵光哭过一阵,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神情恍惚的抱着丈夫的牌位。
前面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恶心。
可是月昭的能力还在影响着他,陵光仍然觉得月昭是先夫转世,以至于恨都没有源头,爱又不敢去爱。
他对月昭的爱,来源于对先夫的爱。
如宝石一般,历久弥新,永不褪色。
白长风现在也在怀疑人生,月昭给他的暗示是忽略掉一切异常,以至于他现在想法一片混乱。
他和陵光躺在床上,他安详的平躺看着天花板满脸绝望:“三哥,我好痛苦。”
比他更痛苦的陵光:……
他蜷缩着身子,抱着牌位,闭着眼将脸贴进冰冷的木头,昂贵的木头沉浸在千年的香火中,经过千年的熏陶散发着香料的味道。
引魂引魂,制香中引魂的材料本来就有定魂的作用,再加上一些材料本身安神药用。
陵光抱着抱着,皱着的眉头一松,浅浅的进入了睡眠。
“诶,我现在都在怀疑人生,你是不是也是啊?”白长风一偏头,看他闭着眼睡得不太安稳,默默的闭了嘴。
给他盖好被子之后,难得兄弟情深的拨开覆在脸上的头发,低声安慰:“睡吧睡吧,睡醒就好了。”
然而陵光睡着了,脑子里还在做梦。
他梦到了敖青。
敖青在梦里对他低笑,拉着他的手温柔的唤他:“阿陵。”
可这一声喊出来,下一秒敖青浑身破碎,碎片跌进万丈深渊中,只余下那句“阿陵”还在空中回荡。
他又梦到了一条龙,一条体型庞大的青龙,他的鳞片真漂亮,细密的排布在身躯上,那双如琉璃般的眸子温润的注视着他,安静又温柔。
但一转眼,那双漂亮的眼睛被长矛戳中,漂亮的鳞片被残忍剥落,鲜血淋漓的淌在地上,巨龙发出痛苦的吼叫,被无数小人爬上身躯。
——人类挖出他的血肉,意图以此获取长生。
巨龙绝望的发出吼叫,它痛苦的望着陵光,它在看着他。
祂在嘶吼,祂在叫:“阿陵——”
陵光猛然从梦中惊醒。
他睁开眼,掀开被子就往外面走。
白长风被他吓了一跳,追着他往外跑。
却见他进了换衣间,脱下身上的衣服,毫不避讳的将星主的制服穿上,戴好武装带、腿环扣,星主大衣照旧披在肩上,随风切割出凌厉的弧度。
陵光踩着长靴,侧脸冷凝,一派平静镇定的模样。
“你要去哪呀?”白长风眼巴巴的问。
只得到一句:“星狱。”
那是关押罪犯的地方,玄赟与鲲鹏正在那里审讯月昭。
陵光红发飘扬,走路带风,他冷着脸,红眸清醒镇定,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刀。
白长风追在他身后,只来得及给玄赟发一条消息,人就已经到地方了。
“喂,你现在是清醒的吗?”白长风不确定的问。
陵光没给他眼神,只是大步向前,一路上问好的职员一概不理。
他比寻常更冷了,唇抿得发直,眸色深沉危险,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情绪。
哪怕白长风和他认识上万年,此刻也无法确认他现在的情况。
“什么?月昭是陵光新的相亲对象,造化玉碟亲自筛出来的……”
“白泽和我吵了那么久,死活不肯透露一句,真是头疼。”
“那现在怎么办?月昭的情况……”
“要不驱逐出境?”
……
会议室里,玄赟正在和鲲鹏低声讨论着,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他们回头去看,一身正经的陵光大步走了进来,他像以前任何一次来这里一样,径直坐在主位,搭着腿一派霸道,眼神锐利如霜刀。
“你们在聊什么?”他眼神一扫。
玄赟和鲲鹏对了下眼神,玄赟上前关心:“阿陵现在情绪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陵光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起来状态确实还不错。
他敲着扶手,又问了一句:“在聊什么?”
玄赟一时哑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倒是鲲鹏接了一句:“月昭是双重人格你知道吗?”
“也是可怜,被信徒折磨疯了。”他感叹了一句,不无可怜的说。
这是陵光还真不知道,他神情一怔,带着些许讶异,随即又归于平淡。
鲲鹏窥他脸色,总觉得风雨欲来。
他太直白了,玄赟怕陵光难过,跟鲲鹏传音入耳:“不是说好这件事先商量商量再和阿陵说吗?”
“试探一下他的反应,看起来挺平淡的,应该好很多了。”鲲鹏挑眉,也传音回:“何况白泽态度不明,你还是早把月昭打发了好。”
这话说的在理,玄赟护短心切,赞同了这番话。
干脆趁现在和陵光聊这件事:“阿陵,我和鲲鹏商量了一下,打算把月昭驱逐出境,至于他去哪个星球端看他的意愿。”
“主要他身为神明,没有真切造成太大后果。”玄赟不由叹气。
他虽然恨不得折磨月昭,让月昭也感受一下痛苦,但月昭属于紧急避难来到他们这个位面的,出于神权主义,没大错他都拥有一定赦免权。
陵光没有搭这个话,他撑着下颚,光影落在他的身上,照不亮他身上的阴沉。
他略掀眼皮,突然开口:“我想见一见月昭。”
玄赟不太想答应,但还是皱着眉同意了。
被人类背叛过的神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特别是月昭的情况是谁听了都要说一声惨的地步,他人格分裂其实也不算特别意外。
陵光一开始对此没有什么概念。
直到他在狱中看到了一片银白。
低垂着头的人抬起头,琥珀般的眸子清澈无辜,他颓丧又迷茫的坐在角落,直到见到陵光,眸中才如星子一般亮起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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