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手机,但对面什么声响都没有,他暗啐了自己一口,蛇哪会说话。
随后他神色有点尴尬,说话磕磕绊绊,很不熟练得说着报平安的话:“我、我没事,就、就是普通感冒,这几天凉到了加上神经紧绷......一会打完针就回去了,你要是饿了柜子里有零食,水的话自己能不能烧...”
他说着说着感觉自己的语气越发奇怪,就这短短的一会,它还能饿死不成:“好了,我马上就打完点滴了,要是听懂了就挂掉电话。”
那边沉默了一会,传来电话“嘟”的挂断音,傅允川身上还是十分难受,没忍住咧了咧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又很快板起了脸问:“还有几瓶了?”
程远刚才问过护士:“最后一瓶了,饿了吗,我去买点吃的。”
傅允川摇摇头:“不用了,打完回酒店吧,医院...医院的床褥我有点受不了。”
程远脸色大变,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回去可不能洗澡,受了凉又要烧的。”
傅允川没有理会他,合上眼:“打完叫我。”
“哦。”程远还想再劝劝,见他睡觉又闭上嘴。
傅允川合上眼,他昨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为什么水不是温的!”
“对不起老公,我没有注意到...”
“啪——”巴掌声,东西摔碎的声音,女人的哭喊,男人愤怒的辱骂。
傅允川头痛欲裂,身体十分沉重,他强撑着从床上爬起,下地的时候因为头晕,摔在地上。
他看着自己变小的手,不灵敏的思维凝滞片刻,直到耳边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他猛地想起什么,从地上很快爬起,跌跌撞撞奔出门。
熟练地在偌大的房子里找到那扇门,内心中的恐惧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没人比他更清楚里面此刻发生什么,他与那次一样推开门,里面的人并没有他的到来而停下手中的动作。
满眼血红的男人虐打着地上的女人,东西散落一地,杯子碎片扎在女人身上,给昂贵的地毯侵染了女人身上的血迹。
这是傅允川第一次真实得看到父亲发疯虐打母亲的场景,父亲一改曾经的慈善和蔼,此刻像是深渊爬出来的恶鬼,他一拳一脚打在母亲身上,房间回荡着母亲的惨叫和肉肉相接的沉闷声响。
傅允川吓坏了,他不知道这是噩梦还是现实,他嗫喏得喊着“爸爸”。
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傅允川自以为有用,接连着喊了几声,但男人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反而在周围寻觅着什么。
反倒是地上躺着的母亲注意到他,她因为剧痛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嘴巴动了两下,当时的傅允川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快跑,离开这。”
但那会还小的他吓得不行,见到母亲满脸血的样子,哭着跑了过去,母亲却睁大了眼睛,用最后的力气将他扑倒,护在身下。
沉重的撞击声响起,傅允川的脸上传来一阵热意,那是母亲的鲜血。
他被抱在母亲的怀里,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母亲一动不动,他小声喊了一句“妈妈”,但没有得到回应。
房间没有一丝声响,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身上的母亲十分沉重,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母亲的沉默让他感到害怕,声音哽咽一遍遍喊着母亲。
过了一会,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眼前突然出现的亮光让他眯起眼睛,父亲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他神色淡漠,脸上带着母亲身上溅出的血点:“回你房间去。”
傅允川呆愣地看着门外进来的人抬走一身是血的母亲,而后被抱回他的房间。
当夜他发起了高烧。
第13章
冷,好冷。
小傅允川躺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外面下了大雨,闪电伴随着雷声,走廊时不时传来仆人们走路急促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被子盖得严起了作用,很快他就开始热了起来,浑身发烫,热得的他头脑不清楚,说不出话。
以前也生过病,但会有母亲温暖的手在他额头,醒来时母亲也会守在床边。
这次没有,母亲为什么没来。
外面的雷声轰隆而下,闪电映照下露出了傅允川苍白的小脸。
啊,他想起来,母亲现在应该在医院。
想到最后见到母亲的样子,她宁静的脸上都是血,小傅允川在被子里的瘦小身躯怕得一直在抖。
后来他听管家说,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被看到的事吓到了,可他两天没有出门,渐渐有人发现不对,把他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烧了三天,那会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和那天一样,傅允川想,这次要等多久才会有人发现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害怕。
谁来救救他,好难受,那个孩子在心里道。
二十五岁的傅允川,也在心里默默祈求。
冰凉的触感抵在他额头、身上,宛如母亲的手,傅允川微怔,他知道母亲不会在他身边,那这是....
滑腻冰凉,在他身上游走,还不断拍打着他的身体,试图叫他起来,为什么不唤他名字。
想回应他,但是身体沉重,眼皮睁不开,也张不开嘴。
拍打他的力道越来越大,好像十分着急的样子,肌肤相贴时他回带来冰凉的温度,想让他的手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但那股温度陡然间消失不见,头上盖着的冰凉给他带来了一丝清明。
想起来了,他的蛇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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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哥,打完了。”
程远的声音叫醒了在似睡非睡中的傅允川,他点点头,身上穿得还是睡衣。
“傅哥,刚才李导给咱们打电话吃饭,我跟他说了你生病的事,他要开车来接我们,我没让。”傅哥现在生病本来就够难受,李导那个车里一股怪味,还乱码起糟的,傅哥倒时再接受不了吐了多尴尬。
傅允川点点头,他现在还有些头晕,只能扶着程远。
程远叫了个干净的私家车,虽然说不上多好,但起码比李导那个干净不少。
一直到他的房门口,程远都在絮叨:“傅哥,回去后可千万不能洗澡,万一再反复就不好了,回去换身干净的睡衣就行了,我一会叫酒店给你做点清淡的拿上来,诶,你慢点...”
傅允川一个字没听进去,他头晕得很,走到房门口示意程远开门。
程远还在叭叭个不停的嘴突然收声:“糟了,我忘了带房卡了。”见到傅允川沉下来的脸色,他赶紧补上:“我下去找前台再要一张。”
傅允川摆摆手,敲了两下门:“二小,开门,我们忘带房卡了。”
程远心里嘟囔傅哥是不是烧糊涂了,叫一条蛇开门...
“吱呀——”一声,有些老旧的宾馆门被打开,露出一张蛇脸。
程远噤声,咽了下口水,蛇哥就是蛇哥,真能听懂,还知道救傅哥,还有这样的蛇,程远看着里面那条白蛇的眼神都敬佩了几分,但门却被他傅哥无情合上,他灵机一动喊了句:“傅哥别洗澡,小心着凉复发。”
随后一脸我可真牛的样子回了隔壁的房间。
余意自然是听到了程远最后喊的那句话,转头就看到傅允川在脱衣服,要往浴室里进,他赶紧上前用尾巴勾住他的脚踝。
傅允川这下也明白过来程远最后的深意,这是特意告诉二小看着他呢。
浅金色的竖瞳没有半点退让,一人一蛇僵持好久,傅允川很想拿出过去凶狠样子,但面对这个为自己好还在昨天发现他生病的蛇,他实在硬气不起来。
“我就简单擦擦行不行,太脏了医院。”他难得温柔了语气,跟蛇打商量。
余意想到傅允川严重的洁癖,要是让他不洗澡,怕是浑身难受,还是松了尾巴,他想顺着傅允川的脚踝盘上去,但想到他的体温偏凉,傅允川现在可能受不得,只好跟在他身后。
傅允川也不想再难受一次,他最讨厌生病,在热水里浸湿了毛巾,擦着身上,退烧时出了一身汗,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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