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幼青点头。
他似乎觉得这种在旁人眼里惊世骇俗的感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爸爸不是人类,也会和妈妈互相喜欢呢。
师雯有些无奈:“妈妈说的那种喜欢,你知道吗?”
师幼青还是点头:“我知道,就像爸爸喜欢你。”
师雯沉默几秒后才问:“那你呢?”
师幼青:“我也喜欢薄槐。”
“是喜欢,还是回报?”
师幼青呆住了,他仔细想了想,最后缓慢道:“幼儿园里,跟我最要好的,就是薄槐。”
——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他也会任由薄槐一直牵着他的手,背着他走,并因此而开心。
“那就好办了。”师雯缓缓道。
“之前为什么不好办?”师幼青很疑惑。
“薄槐跟家里人出柜了,薄家那边的大人硬是觉得薄槐对你心存不轨,把你骗到了歧路上,非要让他来负荆请罪。”
“可我没有上歧路……”
师雯笑着打断他:“我有个主意,你听我说……”
次日,薄槐一家人上门。
师雯一开门,薄父就哽咽道:“妹子,是我对不住你,我这孩子不懂事……”
薄槐似乎一夜没睡,他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不懂事,我知道自己喜欢青青。”
薄槐父母惊慌地去捂他嘴巴。
师雯道:“别这样,先进来吧。”
在客厅坐下后,薄父有些紧张:“幼青呢,不会被吓到……”
“他朋友今天一早来找他玩,估计正在附近的早餐铺吃早餐呢,马上就回来了吧。”
薄槐父母这才松了口气,又开始歉疚地诉说着他们的不对,希望师雯原谅等等。
师雯只回以微笑,时不时喝一口水,不作答。
之前已经在电话里解释过了,两个孩子没有谁强迫谁,可薄槐父母怎么都不听,她再说什么也没用。
薄父全程察言观色,看师雯不回话,便觉得师雯心里不悦,登时攥紧了几次想要出去找师幼青的薄槐:“先好好和阿姨道歉!”
师雯欲要劝阻,门外吱呀一声,有人回来了!
师幼青和郝天硕一前一后地走进客厅。
师幼青刚喝了热腾腾的豆浆,脸被蒸出一层粉气起来,他看着沙发上齐刷刷望向自己的薄槐父母,又看向笔直站起盯着自己的薄槐,笑道:“阿姨,叔叔,早上好……薄槐,你的眼睛怎么也像熊猫了?”
客厅原本焦灼的一群人:“……”
按照师雯昨晚出的计谋,师幼青叫来了最近刚好无所事事的郝天硕来家中做客,他觉得师雯这一计很好:家里有客人,薄槐父母再怎么生气也肯定不会大发雷霆,等薄槐家里人改日冷静下来,这事儿大家再坐下来慢慢商量。
“呦,青青哥,你家今天来这么多客人呀!”郝天硕毫不见外道。
“那是薄槐的父母,叔叔阿姨,这是我朋友郝天硕。”
“叔叔阿姨好!”
薄父薄母尴尬一笑:“你好……”
郝天硕乐呵呵地朝师幼青卧室走去,薄槐再也坐不住了,沉着脸急忙跟过去。
原本还要拦住他的薄父,手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松了。
那边卧室门一关,没多久就传来郝天硕嘀嘀咕咕的声音。
“瞪我干嘛?世上可没一成不变的事,我看这就是老天帮我……”
“卧槽……青青哥,你看他!”
“呵呵,我爸妈都不管我,反正只要青青哥留我,我可以一直不回去!”
一听这话,薄父当即察觉出了什么,脸色无比难看:“这小子什么意思?我们那是为了两个孩子好,他怎么还想趁火打劫呢?”
薄母立马给了他一肘子:“说什么呢!你忘了自己干什么来的?”
房间里再次传来嘀咕声:
“啊啊啊又输了,青青哥你把我骗得好惨啊!”
“再来一局……哎呦薄槐,你还是出去陪你爸妈吧。”
薄父气得一拍茶几:“什么意思?凭什么薄槐不能在里面?那小子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
薄母:“……”
师雯道:“孩子在里面玩,我们大人处理事情也是一样的。”
薄父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心思处理事情,心里很是焦灼:“妹子啊,那个郝天硕,你就不觉得……”
“那是幼青的朋友。”
“可这朋友是不是……”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薄父欲言又止,眼看师雯一脸严肃,仿佛已经做好了要从此断了关系的模样,暗道不好:“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未必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嗯?”
经过连续几天的盘问,薄槐爸妈又怎么会看不出儿子对师幼青的喜欢,简直就是离开了不能活的程度,他们其实也没想过棒打鸳鸯,只是害怕是自己儿子一厢情愿,只好做个恶人,先给自家孩子一棒槌来个苦肉计,看看师家那边的反应。
要真是两厢情愿,接下来,他们也好做个准备。
若是一厢情愿……也能让孩子早点儿了断,长痛不如短痛。
谁能料到是这么个发展?!
那个郝天硕哪冒出来的?!
现在这局势,再来苦肉计,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那儿子可就真要苦一辈子了……
自家孩子有多固执,他们哪能不知道?
“妹子啊,这几天,其实我们夫妻俩一直在反思。”薄父一脸沉痛。
“啊?反思什么?”
薄父长叹一声:“我们总觉得,孩子之前一直没能对我们坦白,是不是对我们不够信任,说实话,我们这对父母也确实不够合格,长久以来心思都在事业上,对他难免不够关心。”
师雯静静听着。
“如果我们足够关心,足够了解他,就不会有现今的局面了……我们不是阻止他喜欢谁,只是怕他把人拐入歧途,你也知道,这条路哪有那么好走?”
“那你们现在怎么想?”
“我鼓励!”薄父猛然道,“如果没我儿子,幼青还是会走这条路,我必须鼓励!条件允许的话,我们会努力为他们铲除一切障碍……”
“……”
“妹子啊,”薄父语重心长道,“不是我说人坏话,刚刚那姓郝的孩子,好是好,就是吧……看着不怎么靠谱呢!“
“你误会了,那是幼青的朋友。”
“嗯嗯我知道,朋友嘛,薄槐以前也是……”薄父酸溜溜道,“我这双眼睛也不知怎么了,自从看到我家那逆子对幼青……我这眼睛好像就多了个什么雷达似的,不瞒你说,我今天一看郝天硕那小子,就觉得他不安好心!”
师雯:“……”
薄父:“唉抱歉,我又说人坏话了,幼青的朋友怎么会是坏人呢?薄槐当然也不是坏人,他要是有歹心,能和幼青当这么多年的朋友吗?你说是吧?”
薄母听不下去了,在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脚,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替儿子感受到危机的薄父忍痛擦汗,决定厚脸皮到底:“妹子,堵不如疏,我们年轻的时候,喜欢谁要是被家长阻止,只会更加叛逆不是?这样吧,现在孩子们年纪也不大,就让他们处着吧,等毕了业,咱们再筹备订婚的……呃!你又踩我?”
薄母都要被他给气死了,尴尬地看向师雯:“你别听他胡说,订婚什么的,哪轮得到他做决定?妹子,孩子们也都成年了,他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等以后孩子毕业了,幼青要真愿意的话……我们一定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薄父冷哼着瞥她,你比我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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