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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然不是没肖想过，只是不敢罢了。他目光游离，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你什么时候猜到我的身份的？”
“第一眼看到你。你的ID是1984，比别人少两位数。”
“你也可以看到ID？？？”据他所知，只有方十一能看到玩家ID。
“管理员都能看到，有什么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装模作样从我嘴里套ID？？？还绕那么大个弯子！你图什么？”
“有趣。”
0001号管理员大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李未然裂开了。一直以来自己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原本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小命不保的画面，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把管理员按在地上揍的画面。
“怎么说吧？你买不买！”
左淮，凭实力碾压所有玩家的榜一大佬，有挂无挂都被他踩在脚下，买10万积分的外挂实在太掉档次，有失身份。他进入游戏以来，就没买过这么便宜的东西！
“我最讨厌问了不买的人。”
“买。”
战斗从未停歇，左淮直到离开副本，回到帕庇特镇才想起这个盲盒。
10万积分的盲盒开出了一枚水晶单片眼镜。
看起来有点像左淮在“忒修斯船”副本里掉进海里的那片眼镜。这无疑和李未然之前送的礼物功能重合了。
左淮捏着这枚镜片疑惑了很久，打算当面去问问李未然。
帕庇特镇一区，李未然直接刷新在中心广场，于是他从善如流地在西侧第二个长椅坐下，翻开账簿扉页。
-20，907，373，423.
“啪”地一声，李未然合上账簿。再打开，还是这个数字。合上。打开……
如此重复了许多次，他才得以确认，不是自己打开方式的问题，他现在倒欠系统200亿积分。
他沉默地坐在长椅上，支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主线任务失败，扣除积分240，000，000。积分不足者，扣除50%积分。」
因为他积分不足，系统在他负分的基础上，又减去了一半的积分。而且是取绝对值之后扣除的！这就相当于把他的负分提到1.5倍！
他算了一遍又一遍，系统连救精灵奖励的4，370，000积分，都是在扣除主线失败积分后加的！精打细算，分毫不差。
故意的吧？系统绝对是故意的吧？
李未然气得呼吸困难，扶了扶额，再抬眼看去，竟发现1号管理员先生正站在广场对面看好戏。
鸽群扑棱棱飞走，左淮迈着长腿穿过广场，又一次在他身旁坐下。
“怎么样？收入颇丰？”
李未然扶着额，把头扭向一边。
“别灰心，只要有个确切数字，总有还完的一天。你欠了多少？”
“200亿。”
“………………”
李未然侧头悄悄看去，觉得左淮此时心里肯定在想——“怪不得瞧不上我13亿的积分，杯水车薪啊！”
谁知道左淮并没有冷嘲热讽，而是搜肠刮肚，斟字酌句地安慰他道：“也就是25个叶臻。”
他为什么能够用那么轻飘飘的语气说出如此惊人的话来！叶臻是什么新型计量单位吗？
刚才进帕庇特镇，李未然已经看到新的积分排行——那实在是太显眼，想不看也不行。
左淮1，635，770，334。叶臻799，936，571。他已经领先叶臻超过一倍了。
李未然酸酸地又瞄了他一眼。
只见左淮取出那枚水晶单片眼镜，问他道：“这是什么？”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自己售出的外挂，于是翻到了账簿倒数第二页。
“它是……‘方舟意志’……”
第74章 黑月祭坛（完）
积分收入：+100，000
实际入账：+100，000
买家：左淮
外挂：方舟意志（盲盒款）
有效期：永久
效果：请玩家自行探索。
debuff：触碰到（？）时，必定引发“过载”效果。
看到最后那行字，左淮问道：“你卖的外挂还有debuff？”
李未然道：“放心，有时候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从刚才起，左淮的左眼皮不受控制地一直在跳。
这串外挂描述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是什么意思？“过载”效果又是什么？这个“方舟意志”有什么功能？怎么使用？因为是0元购的盲盒款，所以没有说明书只能让玩家自行探索？
看到左淮的脸上露出少见的茫然，李未然暗自笑了笑，从出副本到现在，他的心情第一次感到愉悦。
李未然从他手里取过那枚单片眼镜，举到他左眼处，“方舟意志”瞬间被他的眼镜吸收。才一装上，左淮就看到眼前闪过熟悉的代码，但闪动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他左眼镜片周围浮现出蓝色光圈，并层层放大，一串颇具科技感的小字在光圈边缘旋转——“Tevat Intelligence”。不过片刻，光圈和字母一齐消失不见，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这样就好了。跟你价值一千万的眼镜合为一体啦！”
李未然帮他装上镜片后就把手放下了，落到一半却被左淮一把握住。
“这个……”他话说一半，忽然卡顿住。
鸽群在中心广场的上空回旋一圈又一圈。在握住李未然的那刻起，他本该平静的心跳一阵快似一阵。
水池倒映着天使雕像的面容，好似嘲笑人心易动。
鸽群振翅声逐渐远去，这一刻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鼓点，手心微凉的触感不断放大，铺天盖地占据他所有的世界。
注视着眼前灰色眼眸，他一时忘了自己来做什么，想说什么，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危险的空域反复试探。
李未然疑惑道：“什么？”
这声疑问让他如梦初醒。
左淮心思如电，立刻明白了“过载”的意思——触碰到李未然，心跳会过载。
他若无其事地松开李未然：“没什么。”
李未然莫名其妙地揉了揉被捏红的手，只听左淮又一次开口，幽幽问道：“这个debuff，是什么意思？”
“这个要靠你自己来感受。”
“承认没看懂很难吗？”
李未然被一眼识破，面露懊然：“所以，你感受到了吗？”
眼镜片后方，左淮两眼闪躲地一眨：“没有。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行吧。也不是所有外挂的debuff都那么明显的。我说了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李未然想要拍拍左淮的手臂安抚他，还没碰到，就被左淮闪避开了，对方这一举动，好像是出于本能一样。他的手不尴不尬地在半空停了片刻，最后只好收回来合上账本。
他脸色不太愉快，心里觉得亲都亲过了，碰一下怎么了？虽然他当时亲左淮只是权宜之计。
转念一想，他也许和左淮没那么熟悉，还不到可以随便肢体接触的地步。
那为什么左淮会邀请他当室友呢？因为可怜他？一个没有积分只能睡公园长椅的人确实值得可怜。如果李未然很有钱，也希望能够大庇天下寒士。
那为什么左淮几次三番冒死救他呢？这个问题思考起来就很深了。左淮明显和监察会有过节，难道他想拉拢自己对付监察会？可他只是一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有什么拉拢的价值呢？左淮看透这一点后，还会把他当作并肩作战的队友吗？
李未然觉得不会。左淮是那种效率很高的人，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不看多余的人。对于游戏管理员来说，他是一个游戏bug。程序员眼里终究容不下bug。他好像一眼看穿了自己的结局。
思及此，他又不禁自我怀疑，他当初擅作主张亲了一下管理员先生，对方会不会感到十分冒犯？
左淮站起身，低声对他道：“走吧，这次的休整期会很长。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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