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卖挂(151)

　　“我大抵是不行了。我加班到产生幻觉了！快送我回宿舍！”接咖啡经过的0073倒在小五的桌边，弱柳扶风，声如洪钟。

　　“这啥玩意？”“什么集体性幻觉？”

　　看来出现幻觉的不止是小五和0073。

　　就在刚才，所有程序员眼前同时弹出了一个选项框。

　　「请选择您效忠的对象——」

　　「监察会」/「方舟之主」

　　“选什么选？大晚上加班还搞我心态？”“监察会这帮孙子搞什么幺蛾子？”“方舟之主是什么？查一下。”

　　“去他妈的监察会，当然是选方舟之主了！”没等大家搞清方舟之主是什么，小五后桌的0220迫不及待地做出了选择。

　　随即他眼前突然弹出了新的提示——

　　「你被辞退了。」

　　“什么……什么鬼东西？我可是有编制的，说辞就——啊——”

　　他话未说完，身下的转椅忽然消失不见，整个人朝下跌落，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扒拉住了办公桌。低头看去，原本坐着的位置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

　　“卧槽！”

　　管理员们一阵惊呼，小五和身边几人连忙扑过去拉他。

　　然而没等同事把他拉出来，黑洞里骤然弹出一根章鱼触须，风卷残云地把他整个人拖拽进去。

　　黑洞随即缩小，消失前竟然还从中溅起一大串水花。

　　眼睁睁看到同事被怪物吞噬，小五浑身湿透，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被溅湿的脸上滴滴答答，水流进嘴里，一股海水的咸腥味儿。

　　“意思是……没……没得选？”

　　“查到了！‘方舟之主’，方舟A世代‘选神仪式’选拔而出的方舟系统的主人，方舟文明的导航者……等等！A世代的档案不是关闭访问了吗？什么时候开放了？”

　　“难道说‘方舟之主’回来了？”

　　众人都不知晓这个所谓的“方舟之主”是什么样的玩家，没准比监察会更加不靠谱，刚才管理员0220定然是因为选择了方舟之主而遭到了监察会的报复，众所周知，监察会那位海洋之主的本体是一只巨大的章鱼。

　　监察会对方舟大厦控制了这么长时间，大家早就学会了对监察会阳奉阴违，表面服软背地骂娘，当即就有几名程序员选择了监察会。

　　谁知道，刚点下去，他们的身形被一阵光吞没，传送到了未知之地。

　　众人面面相觑。选哪个都不像是有好的下场。

　　第一次，这群运营着方舟游戏核心系统的程序员们，面临了跟玩家一样未知的恐惧和生死抉择。

　　然而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小五忽然大喊：“老大发来消息了，看群发邮件！”

　　程序员们都注意到了自己电脑右下角的新邮件消息，抓住触摸屏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邮件。

　　不止是安全部，所有人都收到了来自管理员0001的群发邮件，那邮件简短至极，很有左淮简约高效的个人风格，正文只有两个字——

　　不选。

　　“不选？”

　　“为什么？为什么正确答案是不选？”

　　方舟99层。左淮大步跨出电梯，头也不回道：“你记得我刚才问了你什么吗？”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还忠于人类……”

　　0003苦苦思索后，恍然大悟。

　　“方舟管理员效忠于人类本身，而不是效忠于方舟，即便是方舟的主人也不能号令方舟的管理员，监察会也是一样。这两个都不是正确答案！你是对的，这是个陷阱。”

　　“我经历过很多B世代的副本，监察会的这种小把戏，快用烂了。”

　　“那就让这个选项放在这里吗？”

　　“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选吗？”

　　事实上，左淮眼前也跳出了这个选项，但他彻底无视了它。

　　0003道：“他们在逼迫管理员站队。”

　　电梯的99层，不再是李未然和左淮离开时的那个样子，因为副本“晨曦走廊”已经关闭了。

　　方舟大厦的99层是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连灯都没开。

　　落了灰尘的办公桌椅表明，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了。桌上的其中一台旧式显示屏因为静电沾了更加厚的灰尘，左淮皱眉停在它对面。

　　“这是什么地方？”李未然满脸好奇地东张西望。

　　“一看你就没怎么来过方舟大厦，”0003殷勤解释道，“监察会的许多指令是从99层下达的，这里有一个统合不同部门的节点。”

　　李未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所有办公桌正对着的地方是一个巨大没有缝隙的落地玻璃，玻璃后面，浮空的白色立方体正四面八方地遵循某种规律旋转着，跟他在档案部看到的那些档案节点十分相似。档案部的封存节点是黑色的，而这个节点是白色而且在动，说明它处于解锁状态而且正在运行。

　　“但这地方看起来不像有人待过的样子。”

　　“监察会是群贪生怕死的鼠辈，藏身在方舟数据库里，从不现出实体。”左淮拿手指蹭了下旧式显示屏上的灰尘。

　　“那要拿他们怎么办？看样子早跑了。”

　　左淮摸了摸还没散热的主机，淡淡一笑：“好办。”

　　说罢，他走向那面玻璃墙，玻璃墙主动给他开出一个门来，白色方块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

　　李未然跟随着左淮的目光，一起打量那块缓慢运转的白色节点，心想管理员大大又要故技重施，实施代码攻击，毕竟键盘就是这位传奇程序员最有力的武器。

　　谁知道传奇程序员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变魔术似的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六角螺丝刀：“把它拆了吧。”

　　“？”

　　“你身上居然还藏着螺丝刀！你是哆啦A梦吗？到底是藏在哪里的？”李未然伸出毛茸茸的爪子用力扒拉他的外套。

　　左淮按住他：“别闹，小心掉下去。”

　　“我怕掉下去？我可是猫！”

　　“你要是敢掉下去，我会惩罚你。”

　　李未然“噗叽”一下蹦到了地上，耀武扬威地甩了甩尾巴。

　　“……”

　　左淮留给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然后开始拆节点。

　　0003为他想到的这个办法赞服：“这样监察会就没办法对管理员下指令了！”

　　大概是对这东西太过熟悉，两个管理员不知摸到哪里，方块一面的四角分别弹出了一个螺丝孔，没多久，两人就卸下了白色面板，露出方块内部的错综复杂的电路和主板。

　　左淮一眼扫过去，就找到了分属各个部门的连接线，检查会的指令正是通过这些接口传输到方舟的不同部门。他二话不说，拿螺丝刀挑开了一整排连接线。

　　那线刚一断开，0003眼前的选项就消失了，整个视野豁然开朗。

　　“太好了，这样就不怕有管理员误点了。不知道做了选择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左淮皱着眉头道：“恐怕有不少人已经选了。”

　　0003道：“一般人都不会选监察会吧！他们已经票出了上百名管理员！”

　　在B世代之初，为了站稳脚跟，监察会确实对管理员内部进行了一番血洗，这非常有效地赢得了全体管理员的服从——虽然只是表面上的。

　　左淮道：“我想，除了我的人，大部分管理员都会选择监察会。如果不是遇上我和然然，恐怕连你也倒戈了吧？”

　　听到“然然”两个字，背对而坐的李未然自发抖了抖耳朵尖。

　　被猜中心思，0003心虚不已，目光游移，他虽然不服监察会，但是也没有当出头鸟的打算，面对这种问题会惯性地选择服从，像他这样的管理员，在方舟大厦里占绝大多数。

　　“现在最要紧的是统计一下咱们还剩多少人。”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左淮已经通过“方舟意志”给安全部的0555传达了统计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