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淮压手示意不要吵架:“你再好好想想。”
方十一咬着指甲,嘀咕道:“特别的东西……特别的……我身上倒是没有,卧室里有床、枕头……对了,我床头有支笔!你们有吗?”
李未然和左淮各自摇头。
既然如此,笔很可能就是关键道具,是“投射法”的媒介,相当于还原逃生路径的那个“魔方”。
方十一立刻噔噔噔跑回船上,又噔噔噔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呈上他的“魔方”。
“呼呼……所以……我不是木匠……是……我是神笔马良!”
李未然催促道:“快下笔吧,方大触。”
方十一立刻展示自己精湛的画技,在顺手找来的草纸上运笔如神,笔走龙蛇……画了个简笔小帆船。
李未然:“……”
左淮:“……”
“怎么样?船有变化吗?”
李未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不那么像驴了。”
直到日头西下,昂科船长终于等到木匠来找自己要图纸。
也许这个木匠没有他想的那么蠢,但离日落还有半个小时,没有人能在半个小时内补完图纸。昂科船长交出图纸时,满肚子幸灾乐祸——他的堂弟,修利安少爷,又要扩充器官库了。
方十一飞快扫了眼图纸。
果然,和李未然猜测的一样,图纸上的“忒修斯号”船尾部位有空缺,正好与船只破损的部位相对应。所以方十一作为一名木匠,作为一名工程师,所要做的就是在图纸上将船尾部位补全。如此一来,真正的“忒修斯号”破损的部位也就被补全了。
这就是左淮所说的“投射法”。笔只是一个起到提示作用的道具,图纸才是真正的介质,也就是这个副本的“魔方”。
昂科船长满以为这家伙拿到图纸就会离开,谁知他完全没有走的意思。
“还有呢?”方十一问。
“还有什么?图纸已经给你了,只剩半个小时,祝你好运,木匠阁下。”
“还有以前的图纸呢?”
昂科船长拧起眉毛。确实有些聪明的木匠能想到跟他讨要图纸,但从没有人跟他讨要过以前的图纸,因为以前的图纸对修补船只没有任何作用。
“我要以前所有的图纸,全部,包括‘忒修斯号’最初的设计图纸。”
昂科船长鹰隼样的双眼逼视着方十一,虽然他如此矮小,但不妨于他身上的威严和压迫力。
“那么你能用什么和我交换呢?”
方十一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
他一拍胸脯,讲出了李未然提前教他的说辞:“我保证把‘忒修斯号’修成你喜欢的样子!”
这让昂科船长产生了兴趣。
他喜欢的“忒修斯号”是什么样子?什么样的“忒修斯号”才是他喜欢的?连他自己都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已经看了“忒修斯号”很多年,就像看惯了的老情人,已经看不出美丑来了。
“木匠阁下,我再一次提醒你,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太阳就要下山了。”
“我建议你叫上大副一起出来,看我给你们变魔术!”
方十一夸下海口,没上没下地拍拍船长,抱着一大摞图纸踹门而出。
日薄西山,海面万里如炬。
准确来说,距离日落还余二十一分钟。
第20章
为了看方十一如何在二十一分钟内修好破损不堪的“忒修斯号”,也为了将他当众裁决以儆效尤,船长特意把大副和修利安少爷并全船的人都叫了过来,甚至连修利安少爷的小茶桌也被搬下了船。
修利安少爷端着精致的陶瓷茶杯,迎着海风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很久没有外出看一眼美丽的晚霞了。真是令人舒适的海风。昂科船长怎么会有兴致邀请我出来喝茶?”
昂科船长坐在小茶桌另一边,也端了杯红茶。因为身材矮小,他的靴子甚至踩不到地面,就这样悬空着。
“木匠阁下要为我们表演杂耍。”
“是魔术!昂科船长!” 方十一嚷道。
他正跪在码头上,手忙脚乱地按着一大堆图纸,以防被风刮走。先前被他钉上船尾的木板都被拆了下来,此时正在火盆里烧得噼里啪啦。
“是,一场魔术。”昂科船长道,“如果我不满意,你可以选择淹死或者烧死。”
“木匠阁下,给我们演一个跳火圈吧!”大副倚在画家身上,嬉笑着举起酒瓶。
画家摇摇欲坠,双腿颤抖,不知是被压得,还是怕得。
“尼尔,你喜欢什么样的‘忒修斯号’?”昂科船长看向这里唯一与自己能有共鸣的人。
尼尔就是大副的名字。
大副被船长煽情的提问给恶心到了,破口骂道:“‘忒修斯号’什么样我都喜欢!老昂科,你也开始学修利安少爷多愁善感那一套了吗?我最厌烦婆婆妈妈的人了!”
“闭嘴!你最好淹死在酒桶里!”昂科船长说完,看了眼修利安少爷,生怕他为大副的粗鲁言辞感到冒犯。然而对方仿佛被火盆吸引,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大副道:“如果他修不好,我就把他的头割下来挂在桅杆上。”
修利安少爷这才有些不悦:“我们不是海盗,大副阁下。”
大副歪了歪嘴,一副被酸掉牙的样子。明明载了一船的海盗,还说自己不是海盗。
李未然拿棍子拨了拨火盆,不耐烦地看向方十一:“你行不行,时间快到了。”
“快了快了……”
夕阳坠落,宛如被大海吸破了蛋黄的溏心蛋,在海平线上缓缓变形。方十一的魔术迟迟没有上演,他还在纸堆里翻滚。在昂科船长眼里,他就像条搁浅的鱼,垂死挣扎。
“时间到了。”昂科船长朝大副比了个手势。
大副立刻掏出菜刀,狞笑着走向方十一。
“找到了!找到了!最初稿!我找到了!”方十一兴奋得举着图纸绕着火盆跑了一圈。他终于在浩如烟海的图纸堆里拿到了“忒修斯号”的最初稿设计图纸,那上面画的船体没有破损,也没有玩家业余而拙劣的笔画。
此时太阳只剩半截还没落山。
眼看大副举着菜刀过来,方十一闪身躲到了火盆后面。无论大副从哪个方向过来抓他,他都绕着火盆向另一个方向闪躲。闪躲的同时,他还不忘抄起地上七零八落的图纸,一股脑儿扔进火盆里。到最后,唯独留着那份最初稿抱在怀里。
大副抓不到他,恼道:“你这个发绿的臭海胆!你在玩杂耍吗!”
太阳消失在海平线的一瞬间,图纸也在火里尽数化成了灰。
方十一对昂科船长大声道:“船长!您被挫折蒙蔽了双眼,忘记抬头看看这片星辰大海了吗?”
昂科船长看到了。
他怔神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忒修斯号”在眼前飞快地蜕变。每一块木板,每一根绳索,它的船弦、甲板、桅杆……在夜空下不断呈现它一天前的样子,一周前的样子,一个月前,一年前,三年前,十年前……
最后它定格在了“忒修斯号”最初的模样——船帆洁白得像处女的肌肤,木板颜色透亮,散发着油漆的味道。它才入水那天,船舵就被厨师的儿子撞了个坑,尼尔当时心疼不已。
他记得“忒修斯号”第一次出海劫掠,运气很差,遭遇了一支武装齐全的商船,最终当然是大获全胜,只不过左舷破损。那之后它与昂科船长一起,经历无数战斗,坚不可摧,在迷雾海上所向披靡,“忒修斯号”的名字令大小商船闻风丧胆,昂科船长与它荣辱与共。
后来,他背叛海神,投靠泰勒家族。“忒修斯号”遭到诅咒,风光不再,他们一起溃逃三年,饱经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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