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司就开会。过了半个多小时,花言稍有些疑惑地侧过脸,低声问江枢苒:“你有没有发现,柏林有点心不在焉。”
江枢苒:“嗯,看了十八次时间。”
傻狗邬珩尧缺乏脑子和观察力这种东西,但是不影响他跟着提起好奇心。
对此心知肚明的韩宇哲什么都没说。
散会后。
在花言他们准备悄悄跟上柏林看看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韩宇哲花费半秒钟思索了一下,确认自己懒得跟他们废话。
于是他很干脆地轻轻打了个响指,把三个队友直接一起送走。
下一瞬,三个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亚马逊密林深处。
跟一只八眼蜘蛛突兀对视的花言:“……?”
反应不及砸进深潭里,差点被快要修炼成精的鳄鱼咬掉脑袋的邬珩尧:“…………?!”
江枢苒拧眉扫了眼泥潭,轻飘飘地落在树枝上,面色微微一沉。
如果这世界上有一簇威力最强大的烟花,那现在一定是炸在花言的脑子里。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韩宇哲这狗东西突然犯什么病?”
邬珩尧呸了一口呛到的泥水,将那条大的不正常的鳄鱼随手扔出去:“关狗什么事?”
花言暴躁地瞪他一眼,难以理解他为什么总是抓不住重点:“狗跟你有什么关系?”
邬珩尧思考片刻,不高兴了:“你骂谁呢??”
“………………”江枢苒深吸一口气。
下辈子绝对不跟这群搞不清重点在哪的人当队友。
花言面无表情,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攥紧的拳头上神色的青筋在苍白皮肤上绷紧。
他漠然仰头,拒绝再跟智商低下的狼人继续这种笨蛋对话。
江枢苒感知了一下陌生的环境,皱眉直接切入重点:“韩宇哲把我们送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原因暂且不论……我们怎么回去?”
手机没信号。他们能力再强……不认路也很难立刻找回去。又不是恶魔能直接随意瞬移。
花言咬牙切齿。
他怎么知道韩宇哲突然犯什么病,一个字都不说就把他们三个都给扔到这了。
虽然他们的移动速度都非常快,在普通的人类眼里,可以称得上是瞬移了。但是这不意味着,长时间的高速移动,他们不会累。
在人类看来连轴转赶行程已经很累了,对花言他们来说完全不会。然而如果要一直高速跑好几天,花言能做到,但他想到这里已经在认真考虑干掉韩宇哲这件事了。
“哈。”邬珩尧高速甩了甩身上的水,丝毫没察觉到躲开的花言嫌弃的目光,斩钉截铁愤愤道,“韩宇哲想干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不擅长动脑筋的邬珩尧难得有所猜测:“一周的假期,他趁我们不备都扔到地球的另一头,那岂不是只剩下他跟柏林在了?”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恶魔没有道德观念,这种无耻行径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花言闻言眼神幽深,忍不住狠狠磨牙:“无耻之徒——”
江枢苒锋利的指尖不受控制地伸展:“狼子野心……”
等他回去,一定要找韩宇哲报复回来。
邬珩尧有些生气的声音响起来:“韩宇哲干的,骂我干嘛!!”
江枢苒:“………”
他心好累。
而在他们想象中正在独自接近柏林的韩宇哲,事实上仍然坐在会议室里,依然没有离开。
他闭着眼睛,平静地听着柏林的脚步声到了练习室门口,询问他们塞西尔在哪。
练习生知道skye今天要回公司,但没想到第一天就能看到柏林前辈来找塞西尔,同时又好像有点茫然:“呃,柏林哥你不知道吗?塞西尔练习的时候突然失去意识,送到医院后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韩宇哲放松地落在桌面上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听到柏林沉默了一会儿问哪个医院。
直到柏林匆匆的脚步声逐渐融入人流,跟嘈杂的车流声融合在一起,逐渐分不清他所在的位置,才冷淡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
“啊,宇哲你还没走啊?”助理探头看了一眼,“一会儿你要去哪,需要我送你吗?”
韩宇哲:“不用。”
助理知道韩宇哲说不用的话绝不是客套,也乐得早点下班,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世界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嘈杂。
已经分辨不清楚柏林现在在哪没关系,他知道柏林的目的地。他可以去听一听他们的对话,甚至于立刻把那个练习生弄到某个柏林找不到的地方去,又或者直接勾掉他的灵魂……那个练习生情况诡异的很,平日里他醒着,韩宇哲不一定能对他做什么,但他既然久久没有醒来,必然是正处在什么问题中。
那么他就有可能对他做点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在柏林见到他之前。
但是韩宇哲只是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什么都没做。
就近的医院不远,半个小时过去了,以柏林的速度,大概已经快到了。
韩宇哲闭着眼睛,终于动了动。
同一时间,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柏林,身上闪过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他匆匆走进医院大厅,没有发现原本已经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路人,在原地晃了晃神,转而像是忘了什么一样,继续专心走自己的路,没再想起来往柏林的方向看上一眼。
*****
柏林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将帽檐压低。幸运的是,大概是地点的缘故,人来人往,没有人关注他。
他顺利找到练习生所说的病房号门前。
他以为自己会踌躇,犹豫,无措,不敢推开这扇门。相反,柏林只在门前站定了一瞬,就冷静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躺在那里的人,看起来比柏林想象中要好很多。比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更像是在熟睡。
他安静地闭着眼睛,柏林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也是想现在这样躺着,像在做一场梦。
柏林在他身边坐下来,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发了会儿呆,突然笑起来。
他的脑子里明明有很多话想问,有很多话想说。
很多认真的、正式的话在脑海里徘徊了好多圈,最后柏林轻声开口,却没说那些打过的草稿,没问那些堆积许久的疑问。
语气郑重又轻快。
“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吃提拉米苏了。”
“你想去的话,就一定要醒过来见我。”
柏林想过去问塞西尔,比起突如其来从梦境里将他彻底推出来,是不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更好。
也想过塞西尔或许应该告诉他,他对自己是否能醒来这件事是否有所把握、神官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把握能再次见到他,他跟自己世界中的这个塞西尔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的一部分。
但是这些问题重要,也不重要。
在见到塞西尔之前,柏林其实有反复地想过。
在见到塞西尔之后,他的想法变得纯粹又简单。
他想,等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他要告诉他的是,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吃提拉米苏了。
等他醒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带他一起回家。
因为家是树木不会被风轻易吹走的根,是有归属感和认同感的落点,是漂泊在茫茫无际海洋上可以停歇的锚,是不会再孤单的、有人挂念的地方。
他不会再是没人记挂在贫民窟里流浪的小孩子,不会再是每天一个人在院子里沉默看星星防备着任何人的神子,他可以平凡。
人不会因为平凡而无法感受幸福。
这个世界没有神官,没有神殿,没有贫民窟,也没有神明。
对塞西尔来说,或许一切是陌生的。
但柏林在,塞西尔从这一刻起,就一定有家。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先认真道歉。抱歉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好久没更,现生有一些糟心的事,一想到这段时间没能更新就会内疚,所以也没有看过评论,不害怕别的,就是很害怕让喜欢这篇文的小可爱失望。写完这一本后,下一本我会提前存稿再开文,避免这样的情况再发生。今年都没能怎么好好写文,感觉人生像无数个十字路口,每个选择都会改变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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