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远处的悬崖边上,苏漪转头看向正痴痴看着女人的牧昱,“木头,你真不去和她说说话?”
“不了,她现在过得很好,没必要给她徒增烦恼。”虽然这么说着,牧昱却没有移开视线,近乎贪婪地看着哭泣的女人,他没有哭,但周身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作为一个修炼狂,苏漪除了颜控,却没有接触过爱情,根本不懂他的脑回路,“你就这样做个无名英雄,你不怕她忘了你吗?”
“忘了,忘了也好。”牧昱最后看了一眼洛秋的方向,似乎叹息了一声,收回视线,朝一直没说话的江炘遥说道:“店主,我们走吧。”
“好。”
时空之门消失后,洛秋若有所感一般,抬起眼朝方才牧昱站过的地方看过去,却只看到几片随风飘落的落叶。
立秋了。
那日回村后,洛秋便带着两个孩子开始了新生活,她再也没有感觉到过那道饱含爱意的目光,也没有再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的运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好。
别人家的小鸡仔都生病了,她的却都健健康康,下河捞鱼总是一捞必中,走在森林里都能碰到自己撞晕的肥兔子,也没有再遇到过矮人入侵的事情。
第二年,战乱结束,洛秋带着孩子们搬回了原来的部落。
又一个月,穆,也就是洛秋现在的丈夫平安归来,一家人终于团聚。
穆回来的第二年,洛秋有了一个新的孩子,她给她起名叫洛南。
后来她老了,孩子们也都大了,她很少再想起往事,似乎也渐渐忘了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只是偶尔会在吹竹笛的时候,下意识吹奏起那首她仅仅只听过一遍的旋律。
她的——《洛南塔》。
她知道,他曾经来过。
他总是那么温柔,从来不让人困扰。
带着淡淡的微笑,洛秋牵着同样苍老的穆的手,手指覆在那枚小小的平安扣上。
耳边再次响起那首《洛南塔》,洛秋缓缓闭上了眼。
她这一生很幸福,希望他也是。
从洛秋的世界回来,苏漪再三确认江炘遥没有吐血,也没有晕倒之类的症状,才终于放下心来,随后才看向像是没了魂的牧昱,“木头……”
“苏漪。”江炘遥叫了苏漪一声。
苏漪连忙闭嘴,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看向牧昱。
江炘遥转向牧昱,“牧昱,你先回去休息吧,过年给你放一个月假,到处走走,散散心。”
“好,谢谢店主。”牧昱朝江炘遥微微鞠了个躬,闪身消失在小巷中。
“店主大人,他没事吧?我看他都快站不住了,为什么不让我安慰他呀?”
“他可能更需要安静。”江炘遥摸了摸苏漪的头,“走吧。”
金乌一看江炘遥进来,便说道:“店主,您该不会早就想到他在找到洛秋之后还会交易,当时才故意不和他签永久员工合同的吧?”
结果这一次,江炘遥竟然将计就计给牧昱补了个终身员工合同,还付出了一个老贵的平安好运扣。
这玩意儿可要比之前售出的那个平安扣贵多了。
店主真是会钻店铺空子。
“怎么会?我只是按照规矩行事。”江炘遥坐到椅子上,把牧昱新签的交易书收进仓库,“我并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更何况,你不是很希望他能终身为店铺服务吗?”
这么有天分的大奶妈,它当然希望能一直留在店里!
金乌闻言也不说什么了,虽然有钻空子的嫌疑,但也没违规,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店主开心就好。
给一狐一鸟分别撸了毛,江炘遥回到家里时牧昱已经不在了。
“店主,牧昱说过完年就回来上班,提前祝您新年快乐。”萧序说道,“先吃饭吧。”
“嗯。”江炘遥坐到餐桌前,用精神力扫了一眼窗边的钢琴,黑白的世界下,它显得格外孤独。
因为异世的时间流速与现实相同,而江炘遥并没有特意选择回到进入异世之前的时间节点,因此现实中也过了三天,距离过年还有十天。
此时院子里的雪已经积到了膝盖深,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
把最后一道菜放到江炘遥面前,注意到他朝着窗外的空洞目光,萧序说道:“雪已经小了,店主待会想要玩雪吗?”
江炘遥收回注意力,摇了摇头,“今年的雪有点大。”
“听气象专家说,这场雪会一直下到过年。”萧序给江炘遥倒了一杯果汁,“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和江炘遥在一起,相对来说萧序的话会更多一些。
“嗯,牧昱都放假了,你也休息几天吧。”江炘遥拿起筷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不用假期,照顾好店主是我的责任。”萧序说道。
听他这么说,江炘遥也不强求,“好。”
“咳咳咳……”
燕城郊区,一间破旧的民房中,苍老的咳嗽声像是老式风箱一样,在风雪夜中格外无力,刚传出窗外,便被风刮走,不见丝毫踪迹。
糊在窗口的报纸早已不堪风摧,四分五裂的洞口呼哧响着,混着凛冽的寒风灌注而入。
砖头搭就的床上,头顶满是风霜的老人紧紧缩在打满补丁的蓝色被褥中,上面还盖满了层层迭迭的破旧衣物。
十一二岁的女孩躺在老人身边,努力张大手臂抱住她,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老人。
第125章
但女孩太瘦小了,窗外涌进的寒风让她也浑身冰凉,根本给不了老人更多的温暖。
听到老人的咳嗽声消失,脸色越来越难看,女孩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奶奶会冻死的。
她得把窗户补起来。
正当女孩准备起身时,突然被老人一把抓住了她细小的手腕。
她的力道极大,像是要把小女孩的手腕折断,“囡儿,奶奶……不行了,铁盒子里,电话,叫黄婶打电话,去找你的……父母。对……不起。”
说完后,老人松开握住女孩手腕的手,彻底闭上了眼睛。
看着眼前彻底没了生息的老人,薛筝筝眼泪啪嗒啪嗒往外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她是一个小哑巴,三岁的时候被烧哑的,一直跟着拾荒的奶奶一起生活,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薛筝筝抱着奶奶,直到她的身体彻底变凉变硬,才慢慢从被子里爬出来。
她得去找黄婶婶。
此时薛筝筝整张脸冻得发青,全身更是冻得僵硬,她打开破旧的木板门,闯进来的寒风险些把她瘦小的身体掀翻。
她顾不了那么多,深一脚浅一脚地迈进厚厚的雪地里。
十几分钟后,薛筝筝满身是雪,敲响了隔壁家的房门。
黄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尽管自己家也穷,但平日还是会时不时接济一下隔壁穷困的祖孙俩。
“呀!是小筝啊,怎么冻成这样子了?婶婶本来还打算待会给你们送饺子呢,奶奶呢?”
薛筝筝说不出话,只是哭,眼泪在她脸上冻成冰,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一看她这样,黄婶便觉大事不好。
连忙回屋里穿上外套,又给薛筝筝套了件羽绒服,牵着她朝祖孙俩住的地方走去。
看到床上被破烂衣服和看起来就不保暖的被子盖着的老人,还有呼呼灌进来的冷风,黄婶呆了呆。
她之前从来没有进过这间民房,这才发现她们的住处如此恶劣。
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老人已经没气了,黄婶叹了口气,“小筝,今天你先到婶婶家去住,等明天雪小了,我再联系小区,他们会负责把奶奶安葬好的。”
薛筝筝眨了眨眼,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黄婶,摇了摇头。
“你想在这里陪奶奶?”黄婶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她立马拒绝了,“这可不行,你这屋里太冷了,要是留在这里,你明天也得冻死,今天晚上零下二十多度呢。小筝听话,跟婶婶回去,明天咱们再来看奶奶,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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