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华和他表哥关系最为要好,自是不能让他看到这种场景,他赶忙出门喊人,命人不可惊扰少爷,为表少爷请来大夫诊治,待人醒来送回侯府即是。
他心情格外复杂,可一想自己也险些成为那心魔诛龙的棋子,倒也没什么脸面去怨怼别人,安排好照顾贺兰祐的仆从,就匆匆出门迫使自己冷静了。
……
宋以鸣那边乱成一团的时候,白昭华正在自己院子里走来走去,把院子的雪地走出满满的脚印,才回头问明竹:“郁长霖呢?”
明竹摇头:“不知道,我这就去给少爷找……”还没转身,外边就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长廊尽头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你找我?”
白昭华:“……这都听到了,你不会是一直躲在屋顶上吧?”
郁长霖摇头,走到他跟前道:“我一直在外边站着。”
白昭华嘴角抽搐:“守院门呢?”
郁长霖:“我以前给你做侍卫,守你的院门也是应当的。”
……你还得意上了?白昭华白他一眼,大步迈进了屋子,挨着炭盆,揣着双手烤火。
郁长霖在他对面坐下,为他拨弄着炭火、烤栗子。
白昭华看他拨开一颗栗子送过来,张嘴就吃,吃到一半又尴尬地绷着嘴角,余光瞄他,缓缓咽下东西,含糊问道:“你是不是偷听我和表哥讲话了?”
郁长霖忙活的双手一顿,颔首道:“我在门房那里拿到了你当初给我写的信,正要去找你,发现你表哥在里面,就先走了。”
这不还是听到了?
白昭华看他掏出那张信,还特别小心翼翼地抖开,也探头瞥了眼——小霖子,速去璜州!你懂得!
还有个哭泣的小龙头。
白昭华尴尬道:“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是我准备去天心宗时给写的……”说罢就要夺过信烧了,郁长霖急忙收起信,还拈诀给那信加了一层小结界:“这是你给我写的,怎么还能收回?”
“谁想收回了?”白昭华又揣回手,“我只是想烧了,多占地儿啊。”
“……”
白昭华看他眼底又气恼又喜欢,便哼道:“我就是告诉你,你要是听到表哥那些话,不要当真,你是谁的转世,这事儿没人说得准。”
郁长霖已经收好了信,闻言,凝视着他道:“你表哥说的也没错。”
白昭华拿了个栗子玩,点点头,随即“啊”了一声。
郁长霖靠近他坐下,仔细看着他震惊的小表情道:“我当初去京城,就是感应到了灵眼的迹象,灵眼复苏,京城才会出现那么多动荡。我那时是想找到灵眼,将其毁掉。”
灵眼一毁,别说修真界,整个天界都得完。
白昭华道:“……你还真够坦诚的。”现在想来,那时灵眼复苏,就是他觉醒带来的灵眼波动。
郁长霖盯着他:“前不久找到你,你周围都是人,我来不及说,现在有机会,自然全部告诉你。”
两人目光相接,白昭华扭过头道:“这么说,你是自出生就知道自己是魔域之主么?”
“不,我那时想毁灭灵眼,只是不喜欢整个修真界,乃至天界,后来找不到你,在玄剑门后山禁地突破神魔大道,才想起过去的事。”
白昭华眉梢一动,仍不看他:“哦?是么。”
“嗯,再没有比那时候更难捱的了,我那时候到处找不到你,也知道你很可能去了天上,可我怕你再也不回来了,”说着看他一眼,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的万念俱灰,“幸好你又回来了……”
“什么叫幸好?”白昭华不满了,“我家人都在下面,我怎么可能不回来?”说完挺着身板站起来,扑过去往床上一趴,闷声道,“你既然记起来了,怎么还会跟我这么好……那八部天龙舍利就是你拿来让自个儿别忘了仇人是龙吧?”
郁长霖紧随其后在他身边坐下,似乎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八部天龙舍利是我曾经的战利品,一直放在白水观下,原是用来找你的,因为都有龙气,可以彼此感应,但我此前只记得那东西在白水观下,其余记忆不清。后来修成神魔大道,就全部明白了。”
白昭华趴着不出声。
郁长霖继续道:“我前世原本活在魔域,后来被一条神龙引走镇压很多年,那条神龙自然是你。”
白昭华最后一点儿侥幸也没了,叹气:“完了,这还怎么做朋友?”
郁长霖忍不住俯身抱着他:“我从没要与你做朋友,我只想和你做道侣。”
白昭华猛地一翻身,骑在了他身上,气道:“你胡说八道,我们前世为宿敌,今生不彼此消磨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郁长霖仰头看他:“前世也并非宿敌。”
“你还胡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郁长霖看他这气冲冲的样子就喜欢,搂紧他道:“我最初见你,就觉得你处处惹人喜欢,那时候不记得你叫什么,只知道天上有条漂亮的小白龙,降魔很厉害,我又是魔……这不是很有缘分么?”
白昭华语塞片刻,感慨不已:“……上次这么震惊,还是听说张非舟被我伤了当我是恩公的时候。”
郁长霖立马冷了眼:“他是居心不良!你不要再提他。”
“你又胡说了,人家还在璜州帮忙赈灾,是个好妖怪,你别污蔑妖。”
居然还替他说话,郁长霖简直要气疯了:“好!我不污蔑他,我改日杀了他就是!”
“你怎么回事啊?”白昭华使劲儿晃他,“我不准你乱来!”
闻言,那张青白的脸骤然回缓,恍惚地看向他。
白昭华继续晃他:“你听到没有?!”
“嗯,”郁长霖只觉得心脏都被他晃出来了,只望着他说,“漓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气氛顿时变了,白昭华滞住,总算发现自己此时的举动非常越界,眼睛眨动间,对方已经凑近过来。
唇上一片温热。
他飞快瞄郁长霖一眼,只一眼,就被其中的悸动吸引了。
白昭华的身体被郁长霖胳膊圈得很紧,若是全力挣扎,也能逃脱,可他没有,不是无措,也不是尴尬。
他面红耳赤地观察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玩一种新游戏那般跃跃欲试,突然也很想试着像话本里那样优美的回应一下,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让自己动作优美的灵感,最后索性用脑门拱了拱对方的额头,趁着对方松开自己的间隙,噘嘴在他唇间响亮地“啵”了一下!随即翘着嘴角笑了。
郁长霖浑身僵住。
白昭华仍然自以为矜持,他笑完后,用一种近乎傲慢的眼神看他,仿佛在说:想不到我也这么厉害吧?
郁长霖仿佛被冻结了,那短短一瞬间,犹如地老天荒,他喜不自胜、激动得血脉偾张。
白昭华已经美滋滋地躺下了,扭头看他一眼:“不就这点儿事儿么,有什么了不起。”
郁长霖纹丝不动,他怕吓到了白昭华,可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了,挥手步下结界,不等白昭华问,便凑近他双唇道:“你别后悔。”后悔也不让你跑了!
白昭华根本不带怕的,眉梢一挑,无所畏惧的模样。
很快,他的表情就变了。
郁长霖的手强劲有力,一手扣着他的后脑,一手锁着他的腰身,几乎要把他镶嵌进身体里。
郁长霖的吻这次有些野蛮……不,是非常野蛮!像是下一刻就会把他吞进肚子里了!
那倾注着浓烈情绪的吻雨点般落下,又啃又咬,从描摹唇形,到辗转剧烈,彻底把白昭华亲懵了。
……唉,这样好么?
算了,既亲之,则安之。反正都是男人,也不会生出孩子来。
郁长霖心里早已天翻地覆,看他前面还红着脸紧张,这会儿又转着眼珠子乐呵呵的,又气又好笑,在他脸上轻咬着,喜欢得不得了:“你又在乱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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