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无辜解释:“恒煜实属意外,他死了,规则修复,契约生效,我回我的天界,你在你的人间,又怎么会再次触动前世的事。”
“更何况,当初灭世杀神的都是他,他才是主谋,你不过是被他蛊惑的从犯,他一死,此间事了,前尘往事尽消,你又何必担心。”
有理有据,谆谆善诱。
哪怕已经被骗过一次的谢寂都信了几分,谢无声的攻势也缓了下来,为表诚意,被另辟一块空间中的毒蛇猛兽也退了兽潮:“我们不妨聊聊细节。”
世事变幻,刺杀他的人也可以变成合作者。
天道现出身形,浑身弥漫着金光,看不清面容,又近在咫尺:“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维持现状。”他话题转的很快:“你们没发现吗?所有一切的失控,崩盘大乱,都是在沈厝逃出之后,才开始的吗?”
谢无声背手默默握紧了拳头:“饥荒遍地,流离失所,易子而食也是沈厝的错?”
天道语气带笑:“那是你的错。”
“是你,非要时光回溯,要已死之人活。你与恒煜,酿就此间大祸,沈厝与孔缺都不过是因为你们错误的牺牲者罢了。”
他确实足够坦诚,为了拉拢谢无声去杀掉恒煜,甚至开始自曝:“魃女幻境那次,也是我动了一点手脚,引出了你最恐惧的过去,想要诱导你死,不过这不能怪我,祸世两人,不是杀掉你就是干掉恒煜,都未想起回忆之前,我自然是要选择实力弱一点的。”
他甚至人性化的摊了摊手:“谁成想,你的心脏竟然不在你这里。”
原来那场让谢无声觉得奇怪的幻境中,他经历的不是沈厝最害怕的恐惧,而是他自己的,也难怪这一世明明沈厝并没有在那天死去,为何在给他的幻境中,他却最是害怕山底。
曾经的谢无声,在那里失去过了沈厝。
“我可以与你重新立下契约,恒煜身死道消,我回天道本体,绝不打扰。”
“那不是小事。”
这句话对不上天道的任何一个问题,却突兀的回答了他,小天道疑惑不解:“什么?”
原本安静听他说话的谢无声暴起而出,罗盘不知何时在他手中化成了长剑,密密麻麻全部是用阵法铸就的剑身,一直躲在护身结界中的谢寂也不知何时从暗处冲出,他的手握住刀刃,将心头精血涂满整个剑身:“他说沈厝的事,怎么会是小事。”
“你让他受了十三年幽闭之苦,如今怎敢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谢寂受伤吐在地上的血,不知何时构成了困灵法阵,此刻伴随着他的怒吼在小天道脚下亮起,谢无声的咒剑上附着了他完完全全的本命精血,凌空横劈而出。
两人堵住了天道所有可以避退之处,电光火石之间天道也孤注一掷,化掌为爪,直取谢无声的头颅谢无声面对致命一击一动未动,攻速不减,仿佛他根本不在意这具身体的死活。
天道仿佛也看透了他的想法,攻到一半路数的手刃在半空生生转换成了谢无声的胸口,谢寂目睹这一幕后强自改换身形,硬是将自己插进了两人死招中,他毫不犹豫的挡在谢无声身前,被穿胸一击护住了沈厝的心脏。
谢寂在漫天杀招中注视着谢无声毫发无伤的胸口,飞溅了鲜血的面上最后的温柔凝了一点笑意,好可惜,他没能以自己的身份再见一面沈厝了。
不出意外的,符剑虽然炸破了小天道半个躯体,但也让他从必死之局逃脱。“你竟然,真的敢动手杀我!”
谢无声被谢寂伤口牵连,浅吐了几口血,坦然大笑:“前世沈厝不在了,我当然要复活他,可你如今说他是祸世的源头,那不如你去死吧。”
他随手推开护住自己的谢寂,步步皆是血,却依旧神情阴鸷。强撑着掌心凝阵:“你死了,便无人再知真相。”
天道本体沉睡,分体消亡,只要他死了,哪怕这个世间即将坠落,也不会有人能来沈厝面前指责他。谁也不能去给沈厝定罪,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审判他。沈厝凭着自己从乱世中活下来,没有依靠他人,也没有做过任何恶事,哪怕前世祸事之端也只是因为他谢无声一个人的执迷不悟。
凭什么这狗屁不是的天道,就敢说万物祸端起始于沈厝。
这什么狗屁天道,不敢来找他,只会以万民为由将罪恶降临在无辜之人身上。
灵力的倾泻与血液的流失令谢无声眼前开始模糊,天道之力伤在魂魄之上,哪怕是他也力有不逮,可他依旧强撑着凝聚杀招。被天道操纵着的碧绿毒蛇竖起三角头嘶嘶作响,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两人对峙着,没人肯后退。
被天道穿魂的谢寂倒在草坪上奄奄一息,用尽了最后的灵力维持身形,到底也还是撑不住了,他遥遥看向远方,没有目的,最终魂散入体。
魂魄归位,谢无声恍惚了一秒,掌心早就准备好的法阵消散,谢无声没有灵力在凝聚出多余的阵法,他面对的是能决定他生死的天道,两败俱伤已经是现如今的他能做出的最好的结果了。小天道抓住时机,催动毒蛇嘶咬而上。
血色蒙蔽的视线,魂魄交融使他头疼欲裂,就连身上的骨骼都咯吱作响,发出不堪忍受的警告声,可谢无声不肯倒下,他依旧挣扎着不顾性命的上前,计算着距离,算着若是自爆,他的修为是否能给对方致命一击,能否在将死之前带走对沈厝最大的威胁。
毒蛇腾跃去咬他的小臂,谢无声却连躲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算了,咬就咬吧,咬死他也无所谓了,只要再往前两步,只要两步,天道就能到了他自爆的中心,他便能一举炸死天道。
所有的一切便都能结束了,也许是重担将要放下,谢无声心头涌起了一种罕见的轻松,一种他自从带着沈厝逃出那个吞噬他少年之后,再也没能感受到的轻松,这击必中,谢无声甚至闭上了眼。
明明沈厝与他的回忆那么多,此刻,生命直到最后一刻时,谢无声却只能看到那张满是泪水的面容:“我们算了。”没提恨,不说过往,他只要和自己算了,这比沈厝一刀扎进他的心口还痛。
可这一切现在都要结束了,沈厝不是求着他放过自己吗?谢无声直到此刻竟然还毫无悔改的在想,他不会放过沈厝,无论沈厝如何求他,他也永远不会让沈厝离开他身边,可若是自由是沈厝最大的心愿。
那谢无声也能成全,以现在成全两人的方式,成全他的愿望。一如谢寂消散前的心愿:“愿沈厝岁岁平安,一生无虞。”
有人冲了过来,空手捏住飞扑而来的毒蛇,捏碎颈骨扔出,转身撑住遍身血色的谢无声,带着哭腔惊慌失措:“谢无声!”
失去神志最后一秒前,谢无声散去丹田灵力,不能自爆,不要伤害他。
是沈厝来了。
第72章
今朝如旧72
谢无声醒过来的时候,沈厝正靠在他床边假寐,不过是手指动动,沈厝便立即睁开眼扑了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谢寂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他怎么又会受了重伤,性命垂危,还有那个看不清的面容的人到底是谁?
沈厝有许多想问的,千言万语此刻在对上谢无声那双凝聚着复杂情谊的眸子时,全部化成了一句:“要喝点水吗?”躺在床上的人太过凄惨,胸口往下两寸赫然是一个手碗粗的贯通伤,他如今也是没什么形象的,敞着上衣躺在床上,只裹了一层止血用的丝织细布。
谢无声口焦舌干,他第一次虚弱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沈厝立刻把头低下,附耳靠近:“嗯?你想要什么,慢慢说,要喝水还是要去净身?”
他知谢无声爱整洁,包好伤口守着人一天一夜,见着体温稳定下去,再也没烧上来才打了几盆温热到有些烫手的水,细细给人擦了身体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再轻轻拍拍他的小臂,谢无声那一直皱着眉尖才总算是松了下来。
沈厝当时好气又好笑,恨恨的抱怨着:“都这样了,怎么还这么爱干净,少洗一天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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