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前段时间累成什么样,今天才会睡那么久。
他心疼得厉害,怕打扰到幽采睡觉,看了一会就把小夜灯给关了,轻手轻脚出了卧室门。
晚上九点。
一向加班到最晚的裴汀都回了裴宅,幽采还没醒。
邓欣女士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了一眼裴汀,又扭头看了一眼裴曜,神情有些迟疑道:“小曜,小采从下午睡到现在?”
裴曜嗯了一声,邓欣女士说不太对劲,让他上去再好好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
裴曜:“看过了,隔一段时间我就上去看看,他就是太困了,洗完澡我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他就睡着了。”
邓欣女士有些疑虑,但瞧着裴曜一脸沉稳的模样,也点了点头,迟疑地道:“哦,这样……”
晚上十点。
裴曜回了卧室,坐在床边,低头认真地在手机上翻着什么。
晕过去的幽采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四周,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四肢,晕过去前,他以为他都快被吹风机吹成了油菜花干。
裴曜瞧着他,露出个笑,低声道:“醒了?”
他伸手替幽采拨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眼里带着笑意道:“你睡了好久,饿不饿?我煲了汤。”
幽采往床下爬,说自己口渴。
裴曜给他倒了杯水,看着幽采喝水喝得咚咚响,没两下就喝光了水,递杯子给他。
足足了个七八杯水,幽采才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为我要变成干了。”
怎么能天天泡那么烫的水。
裴曜下意识看着幽采的肚子,又伸手摸了摸,发现喝了七八杯水的幽采小腹平坦。丝毫没有鼓起来的迹象。
幽采低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人摸着自己的肚子,问裴曜在做什么。
裴曜愣了一下,收回手,迟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幽采又开始喝水,一边喝一边听站在一旁的裴曜问他过两周有没有什么安排。
幽采思考片刻,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得看苏哥那边的行程。”
裴曜牵着他的手,有些憧憬地低声道:“那到时候你有空的话,我们出了过纪念日好不好?”
“两星期后我们就在一起三个月了,人家都庆祝,到时候我们也庆祝好不好?”
幽采有点不太懂为什么要庆祝这个,但是他还是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庆祝?”
裴曜抱着他,低头亲了一口:“现在还不知道,我在网上看了一下周边的几个景点和餐厅,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幽采立马就精神了:“有的。”
裴曜问他在哪里。
幽采报了一个酒店名:“我想去这里。”
他沉思了片刻,很公平地兴致勃勃道:“要不这样,白天我陪你去吃饭,晚上你陪我去酒店,你觉得怎么样?”
第49章
幽采觉得自己很公平。
白天他陪裴曜去吃奇怪的菜,晚上裴曜陪他干奇怪的事。
再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了。
幽采将手中的水杯塞给裴曜,语气认真道:“你觉得怎么样?”
裴曜低头看了一眼水杯,耳朵有些发红,不太敢看他的眼睛,磕磕巴巴地含糊道:“我、我没什么意见,你觉得好就行了……”
幽采神情很真诚道:“虽然现在不是春天,可能你不会很想去,但是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这件事,哪怕不是春天,我也很想去。”
裴曜不说话。
好一会,他才面红耳赤地吐出几个字:“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
他以为只有他会天天晚上梦见那种事。
似乎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哪怕只是睡前稍微复盘一下当天的相处都悸动得不行,睡前一旦想到幽采埋在他怀里睡觉的样子,整夜都是躁动的。
大半夜爬起来冲冷水澡已经成了常态。
但几个月前薛年的事让裴曜很谨慎。
在他看来,那晚在酒店里被捆在椅子上整整大半个小时的幽采对那种事的体验非常糟糕。
直到现在裴曜都还清晰地记得那晚幽采被迫蒙住双眼,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听着薛年在浴室洗澡的水流声,在等待中感受着未知的恐惧。
他是很喜欢幽采,也比谁都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同幽采更加亲密,但他不愿幽采联想到那些糟糕的回忆。
但他没想到,幽采也那么喜欢他,哪怕先前碰到了薛年那样的人,如今还能率真又赤诚地跟他说他希望同他做更亲密的事情。
裴曜一颗心发热得厉害,强烈的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潮水一般汹涌的激烈爱意几乎快将他淹没,愣然地想着自己简直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没有谁比他更幸福了。
幽采把手中的水杯给了裴曜,走出卧室去找新的水杯喝水。
面红耳赤的裴曜失了魂一样紧紧黏在幽采身后。幽采出门他也出门,幽采下楼他也下楼,幽采来到客厅,碰见了邓欣女士,眉眼弯弯地叫了一声阿姨好,裴曜也稀里糊涂地跟着叫阿姨好。
邓欣女士:“……”
她看了一眼黑发青年身后的裴曜,嘴角抽了抽道:“又过敏了?”
脸红成那个样,脑子看上去也不太清醒。
幽采扭头,看到裴曜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神情坚定摇头否认道:“没过敏。”
他现在怎么可能会过敏。
最近幽采天天跟他亲嘴,虽然刚开始嘴巴还有点刺痛,但是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医生说得没错,就是得多亲嘴。
亲多了,就不那么容易因为情绪激动过敏了。
—————
一个星期后。
休了长假的幽采回到工作岗位,神采奕奕。
苏安很欣慰,觉得自己给幽采放长假的这个决定做得很对,一旁的黄胜淡定得很,揣着手道:“别看他早上精神,等到下午就蔫吧了。”
苏安:“胡说八道,休息那么久,怎么可能还会犯困。”
下午下班的时候,苏安在化妆室角落发现了晒着太阳犯困的幽采。
苏安:“……”
路过的黄胜淡定地叫醒了幽采,知道这是因为幽采化成人形的第一年,身上还保留着点植物的特征。
窝在角落的幽采晃了晃脑袋,慢吞吞地起身找水喝。
苏安捅了捅黄胜的胳膊,问黄胜怎么办,要不要带幽采去医院看看,老这么犯困也不是办法。
黄胜拍了拍肚子:“这个好解决。”
他去幽采之前工作的花店,买了几盆四季常青的小盆栽,放在平日里苏安工作的地方。
盆栽很小也很轻,一个手掌就能托起,精精神神地窝在小花盆里,被带回去后开心得不行,成日里叽叽喳喳地要同幽采说话,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幽采脑瓜子嗡嗡响,一犯困,就听到几盆小盆栽说个没完。
寻常同事看到幽采犯困的模样,一般是不好意思上前聊天同他说话,但几个小盆栽精神抖擞地要同幽采聊天,压根就不懂什么叫打扰。
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幽采终于没再犯困打盹了,打起了精神,还时不时同那些盆栽聊天。
小盆栽年纪不大,对什么都好奇得厉害,加上幽采这些天陪它们说话,给它们浇水晒太阳,很快就对幽采生出了孺慕的亲近。
没过几天,有个胆子大的小盆栽期期艾艾地问幽采:“哥,你能带我们回家吗?”
它们白天能看到幽采,但是晚上还是会孤零零待在黑漆漆的陌生公司,寂寞又害怕。
幽采摸了摸鼻子:“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家里有一盆向日葵,它的话有些多,不知道你们合不合得来……”
每种植物都有自己的性格,例如前段时间在花店遇到的剑兰,性格骄傲,一言不合就狂扎四周的植物,是个大刺头,不善与植物交际。
几个小盆栽都积极地保证:“合得来,肯定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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