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采也是一路火光带闪电地飞奔到孩童面前,一跃而上,趴在孩童脑袋上兴高采烈道:“哥!你怎么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哥你跃龙门成功了吗?哥你好像比以前长高了!哥我好想你……”
鲤鱼精的脑袋被一张绿色的藤蔓大网包着,像是一顶绿色的大帽子。
十分钟后。
灯光明亮的客厅,裴曜用托盘端来了一杯水,看到幽采在沙发上热情地邀请鲤鱼精落座。
鲤鱼精不坐沙发。
本来就矮,跟这个一米九的人类一块坐在沙发上,他岂不是要到整个鱼都陷进沙发里了。
鲤鱼精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环视了一圈偌大的客厅,最终选择了右侧一面红酒柜前酒吧台的一张黑色实木软包高脚凳——够高,能够让他同沙发上的人平视。
他似乎跟幽采一样力大无穷,将那张黑色实木软包高脚凳举过头顶,扛到了沙发前,然后手脚并用努力地爬上了高脚凳。
裴曜假装在水吧台忙碌着手头上的那杯水,弄弄苏打水起泡机,又弄弄净水器,眼睛一个劲地瞟着不远处爬上高脚凳的鲤鱼精。
等到鲤鱼精终于爬高脚凳,他才假装忙碌好,端着一杯水走到沙发前,递给穿着红肚兜的孩童。
双腿高高挂在高脚凳上的孩童目不斜视:“谢谢,不用。”
裴曜弯腰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坐下沙发,一米九的身高仍旧让他比坐在高脚凳上的孩童高出短短的一截。
幽采几根藤蔓亲昵地缠绕住鲤鱼精的手,开心道:“哥,你这次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能不能待久一点?我好想你啊。”
鲤鱼精目光深沉:“现在还不知道,一切都听天意。”
幽采另外几根藤蔓缠绕住裴曜的手腕,举得高高的,兴高采烈道:“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伴侣,他叫裴曜。”
裴曜左手被藤蔓举在半空中,举着一只手面不改色地跟着幽采叫了眼前的孩童一声哥。
鲤鱼精目光上下扫了他两眼,目光带着点不善和探究,但最终还是对幽采应了一声:“我知道,我都听黄胜说过了。”
幽采:“哥,你成功跃过龙门了吗?”
鲤鱼精眼睛一个劲地瞟着沙发上的裴曜,风轻云淡道:“这是天机。”
他问幽采平日都是睡在哪里,赶了好几天的路,他有些乏了要去休息一晚。
幽采指了一个方向,鲤鱼精让他带路,今晚他要同他睡在一块。
裴曜:“……”
他沉默片刻,看着高脚凳上的孩童跳下凳子,胖乎乎的小肚子跟着抖了抖,跟他老婆一块进了卧室。
他老婆站在门口,兴致勃勃地问他怎么不一起过来睡,床很大的,完全可以够塞得下一个人一朵花一条鱼。
裴曜摁了摁眉心,告诉自己幽采从小在山里长大,别说是卧室,幽采从小到大都是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天天晚上都是跟整个山野里数以万计的植物睡觉。
多加一条鱼,没什么。
看着表面上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实际上脖子都快伸到门口的孩童,裴曜同幽采说今晚他睡客卧,让奔波了好几天的鲤鱼精好好地休息一晚。
两分钟后,卧室门被关上。
伴随着卧室门关上,幽采兴高采烈藤蔓乱舞,原本还冷峻着一张脸的孩童也亢奋起来,握拳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手舞足蹈地兴奋问道:“哥刚才出场帅不帅?”
又是闪电又是大风的,一定跟动画片里演的那样帅死了!
幽采不懂什么帅不帅的,但他一向是对鲤鱼精很崇敬,点头地崇拜道:“帅!哥你刚才帅死了。”
鲤鱼精更加亢奋了,他爬上床,在床上滚了一圈,同幽采神神秘秘地嘀咕道:“我跟你讲,其实我跃龙门没成功,刚才都是我借了天道的势,借来了那些风啊雨啊雷啊……”
幽采闻言兴致勃勃地夸他厉害,然后问他这次怎么弄了那么多雷电风雨来助力他出场。
鲤鱼精趴在床上用双手垫着下巴,软润的婴儿肥挤了出来,他偷偷带着点得意道:“自然是为了震慑那个人类,给他一种错觉,要是他对你不好,我能用雷劈死他。”
油菜花哽了哽:“哥,那倒也不用。”
鲤鱼精一脸不赞同:“你不懂,人类最怕的就是这个,他们一向觉得干了坏事容易遭天谴。”
他有些气鼓鼓道:“我听到黄胜说你跟这个人类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气得快发疯。”
“纵然是当初你将他认错成世间另一株油菜花精,但他可是人类,你不知轻重,黄胜也不知轻重啊,也不劝劝你。”
“哥以前是不是没跟你说过白蛇传还有牛郎织女的故事?这些精怪或者神仙跟人类相恋,没一个有好下场。”
“到时候万一他为了长生不老将你煮来吃掉怎么办?”
“我可得早早做准备,让他知道,要是对你不好我便用雷劈他个五雷轰顶……”
小孩嘀嘀咕咕念着一大堆,幽采摇头道:“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鲤鱼精在床上滚了一圈,捂着耳朵气鼓鼓地赌气道:“不听不听,你现在都不跟哥好了,你只跟他好。”
“你老帮着他说话,都不帮哥说话了。”
趴在床上的油菜花认真地伸出两根藤蔓,圈住了鲤鱼精两根胖乎乎的手指,:“没有,哥我帮你说话,我天天都帮你说话。”
鲤鱼精这才高兴起来,开心地去蹭身旁的油菜花的藤蔓,跟年画里的福娃娃一样脸颊亢奋地红扑扑,倒在床上晃着腿缠着幽采,带着点亲昵的埋怨:“你都不知道我前段时间跃龙门的时候被雷劈得尾巴都烧焦了……”
“脑袋也冒着烟,跟条烤鱼一样……”
油菜花呀一声,顿时有点心疼,又伸出两根藤蔓摸了摸孩童胖乎乎的小腿,逗得孩童咯咯地笑起来,脑袋同身旁的油菜花脑袋碰着,嘀嘀咕咕地神秘道:“我这会有好多见闻跟你说,比上回的还要多,说到天亮也说不完……”
—————
第二天八点。
裴曜起床洗漱,又喷了两下幽采喜欢的香水,这才轻手轻脚地来到主卧前,敲了敲门,耐心地等了几分钟。
卧室里没什么响应,裴曜提心吊胆,又轻轻敲了敲门。
别不是连夜把他老婆给带跑了吧?
在长久的等待后,裴曜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拧开门,提着一口气,看到了卧室内的场景。
穿着红肚兜的孩童四仰八叉地在呼呼大睡,打着呼噜,似乎是睡得正香,肉乎乎的手臂搂着身旁的油菜花。
油菜花同样睡得香甜,两片小叶子被打着呼噜的孩童吹得时不时抖一抖,砸吧砸吧嘴。
两人昨夜不知道聊了多久,似乎困得一脑袋裁在被子上就睡着了,连床头柜上的阅读灯都没有关。
裴曜动作很轻地走到床头柜前,将亮着的一盏阅读灯给关上,偌大的卧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床上的油菜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看到一个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的青年,伸出了两根藤蔓,声音有些含糊道:“裴曜?”
裴曜偏头,走到床前,弯腰将床上的油菜花抱了起来,两根藤蔓缠住他脖子,像是树袋熊一样挂着他,含糊道:“你怎么来了?”
裴曜摸了摸怀里趴在肩膀上油菜花的脑袋,低声道:“过来看一眼。”
床上穿着红肚兜的孩童在睡梦中挠了挠胖乎乎的小肚子,嘴里嘟囔着梦话道:“五雷轰顶劈死你……”
裴曜听得不太清楚。他抱着挂在身上的油菜花去洗漱室洗漱,灯光柔和的洗漱室有着一面很大镜子。
裴曜将幽采的叶子洗了洗,用洗脸巾细细地擦干净。
洗漱的时候,幽采会偷偷将地根系伸进洗漱池里喝洗脸水,被裴曜抓包后,总会很无辜地用叶子蹭他的脸,显得很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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