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我带你去。”
又来了,宁愿带他去都不愿意说。
做着最亲密的事,怀揣最亲密的心思,却不肯面对师兄弟之外的关系。
问泽遗在心底叹了口气,可没过多久,他也没了多余的心思。
兰山远学什么都很快,对情爱之事也是无师自通,虽然床上沉默寡言,却已经逐渐知道如何张弛有度。
完事后,兰山远安静地揽着他,不愿意让他出来。
他不擅表达,却没掩饰住看似熟练的动作下,依旧藏着诚惶诚恐的笨拙。
“好了。”问泽遗拍着他的背,心倏地软下。
罢了,不说就不说。
兰山远抬起头,眸色沉沉。
问泽遗凑过去给了他个安抚的轻吻。
后日。
“师兄,这就是你说的带我去?”
藏在兰山远的袖子里,问泽遗闷声抗议。
兰山远在议事堂内正襟危坐,可他却只能分一团元神躲在兰山远的袖子里,本体被留在小筑中打坐调息。
袖子里黑得暗无天日,他只能趁着赐翎和莫且行没来,蹦跶着拱出头。
元神跳入茶盏,炫耀似的动了动,阻止兰山远往里面倒茶。
唇角微勾,兰山远放下茶壶,将元神收入袖内。
不消多时,赐翎和莫且行来得风风火火,甚至赐翎头上还有片不知哪里跑出来的落叶。
缠在兰山远手腕上玩的元神立刻安分下来,佯装成老成持重模样。
“问泽遗到底,去哪了?”赐翎开门见山,急急忙忙问,“真的,没事吗?”
兰山远不语,只有一团元神晃悠悠落到桌上,和赐翎大眼瞪小眼。
“你你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赐翎的嘴张得能吃下一头牛,要不是莫且行拉着,已经扑上前去。
怎么好好的大活人,突然变成一团元神了。
“急什么,没事。”问泽遗闪了闪,“都说了是去办要紧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只能分元神出来见你们。”
听他说得不紧不慢,赐翎渐渐冷静下来,喜上眉梢:“原来真没事。”
“什么要紧事,我可以,一起去!”
在北境当了回大侠的赐翎摩拳擦掌,正巴不得再去哪处行侠仗义。
“你该回去帮忙重建苍巽山,离家这么久,你父兄的信都往持明宗递了好多次。”问泽遗笑了笑。
“等到苍巽山重建完毕,再出来做英雄也不迟。”
他身在湖心小筑,可兰山远没封锁他的消息,反倒主动告知了南疆近况。
苍巽山重建还需要时间,可苍雀们已经做到有屋可住。
没法再靠山吃山,族长鼓起勇气带领苍雀们做了些小买卖,意外地还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丹阳的夙愿,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得以达成。
“倒也是。”赐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忙?”
“我想想......”
为了不扫他的兴,问泽遗思忖片刻:“倒还真有。”
“注意南疆的动向,要是发现不对劲的家伙,最好能及时告知我。”
“好!”赐翎满口答应。
他吵闹完,一旁的莫且行正色着开口:“副宗主,我最近也没什么要事,若是你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虽然不明白问泽遗半路离开是发生了什么,可他和赐翎都相信,问泽遗这般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暂且没有需要他人的地方,若是有,我一定不会和你客气。”问泽遗说得含糊其辞。
有些事,终究还是不能拉外人一同面对。
他们说了会话,莫且行和赐翎看时间差不多,也就起身告辞。
“保重。”赐翎满脸严肃,反倒衬得这张稚气未脱的脸有些滑稽。
“问泽遗,我会想你的。”
光团抖了抖,往兰山远身边挪去:“我一定保重。”
莫且行情真意切,九尺大汉正气凛然:“副宗主若是遇到麻烦,别忘了还有我在。”
要不是问泽遗只剩下一团光,他高低得去拍一拍这好兄弟的肩膀。
问泽遗连声应下,心中暗道不妙。
左一句“想你”右一句“还有我在”,就兰山远的性子,不想歪都难。
好消息是兰山远一向能装,至少在外人面前能装。
一直都很安静的兰山远,此刻反倒更安静优雅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脸上笑容未变,朝着对面的一人一妖行礼,端得落落大方:“我送二位。”
问泽遗趴在桌上,眼睁睁看着兰山远送走一步三回头的两人。
......坏消息是兰山远在他面前,压根装也不装。
果不其然,兰山远刚关上门,脸上笑容淡了些。
“师兄。”
问泽遗顶开杯盖,跳到兰山远手上,试图蒙混过关。
兰山远摸了摸元神,语调淡淡。
“他们很在乎你。”
第85章 灵力
“可我最在乎师兄。”
问泽遗蹭蹭他的手,元神扒拉住他的手腕不松开。
“其实这些天,有十数别宗修士给你写信,倾诉满腔爱意。”兰山远的声音不冷不热。
“是我想着师弟养病应清心寡欲,自作主张替师弟拦下。”
“若是师弟想看,我回去就交还于师弟。”
“可我一点也不想看。”问泽遗赶忙顺着杆爬。
“师兄拦的好,还替我省去麻烦。”
他就知道之前那群写信到宗内的修士不会善罢甘休,难怪最近岁月静好,原来是兰山远在负重前行。
只是托兰山远的福,他养病貌似也没清心寡欲到哪去。
“往后但凡有过问我私事的信寄到宗内,就都由师兄经手。”
他拨弄着兰山远袖间玉饰,发出叮当脆响。
“行。”
兰山远心情好了许多,把元神小心地揣回袖子里。
路上时不时有修士和兰山远行礼,兰山远都是副温和的长辈模样。
装得有模有样。
问泽遗藏在他袖子里暗笑,却也识时务地没在晚辈面前给兰山远找麻烦。
持明宗宗主的身份摆着,多数修士都是问个好就赶忙低头离开,只有路过的言卿有胆子和兰山远说两句。
“副宗主风风火火跑来跑去,倒是比之前满脸病容更让人安心。”
言卿面上露出苦恼。
“只是恰好有一事,在下原本想听您和副宗主的意见,怕是还得晚些时候问他。”
“是何事?”
听到和问泽遗有关,兰山远难得感兴趣。
“这不是宗内明年又要开山收徒,民间的流言蜚语传开来,早已沸沸扬扬。”
“所以在下就想问您和副宗主是不是和往年一样,还是不收亲传弟子。”
问泽遗贴着袖子听得仔细。
他定然不会收徒,就是想知道兰山远的意思。
“先看四师弟和三师妹的意思,距离开山尚有一年半,我暂且还未定夺。”
兰山远的一席话听着挑不出差错,实则没半点营养,说了等于白说。
“是我想得太远。”
言卿极擅察言观色,赶忙笑道。
“那便先不着急,过几月再说也不迟。”
和言卿分别,问泽遗确认四下无人,这才钻了出来。
“明年持明宗开山,师弟的意思是?”
兰山远问的轻巧,是早已知道问泽遗的答案。
“我不收徒,嫌麻烦。”元神堂而皇之坐在兰山远肩上,“师兄明知故问。”
“我去年和师姐闲谈的时候,听她说过有青藿就够了,所以问问莫且行他们收不收徒就好。”
他嫌麻烦,谷雁锦比他还嫌麻烦。
若是长老和资历老的修士都不肯收亲传,或者想从已有的外门弟子中提拔,明年怕是又只招几个外门弟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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