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可能得生路后又重新失去,这一刻聂森心中充斥着绝望的情绪。
“不用留手,原本还想留着这男人,挟制女人的,结果他如此不识好歹!”
“也给那女人一点教训,别留下疤!”
劳尔命令一下,卫兵们对待两人也不向之前那样畏手畏脚,剑刃代替了原本的剑鞘,在聂森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们明显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所以并不想让聂森一击致命,故而所有的痕迹都落在了四肢和背上。
眼看着拳头冲着瑞娜而去,聂森赶紧将她护入怀中。
疼痛与血腥达到一定程度,聂森的感观都有些模糊了。周边俱是嘈杂的声响,大脑却没法正常分析这些声响所代表的含义。
他的力气逐渐流失,眼睛都快睁不开,却仍死死抱着瑞娜,只希望她能少受到点伤害。
隐约间,聂森似乎听见了阵阵惊呼,又好像听见了劳尔的惨叫。
“敌袭”、“救火”、“水”这几个词出现的频率格外高,但聂森已经没有睁开眼睛去确认周遭的情况。
落在身上的攻击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
聂森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抬上了担架,颠簸中,他睁开眼,入目是漫延的火光。
周围的树,好像都被点着了。
他能感觉到瑞娜握着他的手,跟在担架旁,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奔跑着。
她很安静,握着他的手却十分用力,像是想将她的力量全都传递给自己。
直到被抬入一辆马车,身上的伤口都被妥善包扎起来,聂森还是有些恍惚。
他听到医师用沉重的语气对瑞娜说:“他失血太多,而且被伤到了那处……恐怕……你们以后没办法有孩子了。”
没办法有孩子?是说他以后不能……
无所谓了,瑞娜的魔容体质都没法解除,他们本就……能活着、就好。
马车一路疾驰,中途似乎在城门附近的小巷中停了下来。
又静静等了不知多久,突然一声巨响,整个塔明城似乎都抖了抖。
然后就是忽远忽近的嘈杂与混乱声,马车再次启动。
昏昏沉沉中,聂森不知睡了多久,也不没数过自己醒了几次,每次醒来他都在颠簸的马车中。
当他恢复精神能勉强坐起来时,外面已经是蜜柚郡地界了。
瑞娜脸上满是泪水,嘴角却是上扬的:“亲爱的,我们逃出来了!”
她又哭又笑的表情并不好看,却无比真实,聂森的心在这一刻才重新落回了实处。
他的身体还十分虚弱,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瑞娜,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帮了我们?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
亨弗利夫妇被人救走的半个小时前。
圣泉中心区域。
夜色中的圣泉安然静谧,水面光滑如镜,反射出天空中的星辰,远远望去去,漆黑的泉水竟比周围的草地还要亮上一些。
一圈圈火把靠近,周围逐渐亮堂起来。
随着人越聚越多,这里看上去竟是比白日还要热闹几分。
骤降的温差给周围的草叶凝上一层淡淡的白霜,皮靴踩上去,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
人群最中心,索尔城主靠坐在轮椅中,身批厚厚的皮毛斗篷,脸色比往常还要难看几分。
忠心于他的城主府大总管,沉默地立于城主身后,神情很是不满地瞥向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桑德兰的家主,马麦·桑德兰。
“咳、咳咳……”索尔城主喉间抑制不住地轻咳几声,目光犀利地环视了一圈,扫过周围卫兵衣服上,不同的家族纹饰。
“桑德兰家主,您难道不该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不等马麦·桑德兰表态,他左后方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就急忙开口:“城主阁下,您这话问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众所周知,圣泉一直是城主府与三大家族共同守卫,任何人想要进入,都必须得到我们所有人的同意,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桑德兰家主右后方的另一位瘦一些的中年男人点头接话:“路德维希家主说得没错,今日这种情况,我们不在场,才是不正常的。涉及圣泉,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索尔神情扭曲了一瞬,又突兀笑了起来:“莫克家主的意思是,我与桑德兰家主要合谋损害圣泉,所以你们二位必须跟过来监督?”
莫克家主脸色微变地觑了眼前方马麦·桑德兰的背影,赶紧表态:“我们只是接到通知后,做出了分内的应对,完全遵从了塔明老一辈们立下的规矩。”
“是的,我们的所作所为并无不妥,无论找哪位元老来,都会赞同我们的行动。”路德维希家主也在一旁应声。
想到莫克家主口中那句“接到通知”,索尔枯瘦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
谁不知道莫克家与路德维希家,都是以桑德兰马首是瞻。通知?他们还能被谁通知?!
分明是桑德兰家主知道他有了续命的方法,想要来分一杯羹。
莫克与路德维希,只不过是桑德兰用来给他增加压力的筹码罢了。
毕竟,谁又会嫌自己命长呢?
索尔将目光移向一旁站立着的金发青年。
夜晚的火光下,他昳丽的容颜看上去更加出挑,他就垂眸静静站在那儿,不言不语。
不论是几位家主的机锋,还是周围卫兵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他都视而不见,自成一画。
索尔有些嫉妒地看向金发青年那健康红润的脸庞,心中升起一抹讽笑。
马麦·桑德兰再算计又有什么用呢?
他根本就不知道,像《大治愈术》这种逆天的魔法,必然是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他们还想观望自己的治疗效果,之后将拉金·迪尔带走,作为他们的私人续命师?
呵,想得美!
拉金·迪尔给他治疗多少,必然自己也需要付出多少。
他要做的,就是在今晚榨干这位光系魔法师的余力,务必让他得到最大程度的治疗!
桑德兰哪怕在这守着,也只能守个空!
要不是那个时候,他羽翼未丰,还不足以与桑德兰家抗衡,他也不会做小伏低,为了不让桑德兰家起疑心,主动吸食了那种名叫“猫香”的高级合成香料。
也怪他低估这高级香料的作用,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足以抵抗香料的侵蚀,没想到……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有了抗衡之力,却再次受制,这样索尔极其不甘心。
他已经想好了,哪怕今天只能恢复一小部分,只要他能再活个十年以上,他就直接发动自己手上的势力。
塔明的天,早就该姓索尔了!
城主在这心念电转,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让洛因行动,另一头的马麦·桑德兰却是等不住了。
没有人知道,马麦·桑德兰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却并不是那么健康。
可要真说这是病,他又不是那么确定。
这要从桑德兰家主出生时说起。
马麦·桑德兰一出生,身上就有着一片胎记,是七颗小痣,上面四颗呈四边形的四个角形排列,另外三颗从其中一角延生,呈品字形。
这几颗痣又黑又大,十分显眼,但好在它们生与左脚的脚底,平日里并不会被人看见。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七颗痣也逐年增大,曾有医师向他谏言,说一名家主身上不该有这么明显的瑕疵,最好还是把这片胎记割掉。
但马麦年轻时畏惧疼痛,迟迟没有下决定。
直到遇见了莱昂纳多·费楠,他说自己这是“脚踏七星、贵人命格”,必然成就不凡。
虽然不是很明白脚踏七星是个什么说法,但费楠讲得头头是道,他也就当做又给自己找了个不必割肉的借口。
当桑德兰家在自己手中发展得越来越庞大的时候,马麦甚至觉得费楠说得没错,这七星就是吉兆。
但近些年来,这种想法又有了被推翻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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