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宾客已经到齐就坐,而仪式台上索朴和斯温面对面站在一起。
“咚”“咚”“咚”铜质的器皿被敲响,余音绕梁。
索朴虽然没有怯场,但是心却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自己呼吸重了,就将眼前的一切美好吹散。
周围别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安静到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越听越让他感到心慌,连手心都开始有湿润的感觉。
聚光灯唯独将他和斯温站的地方打得格外亮,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样。确实,今天他们两个是绝对的主角。
索朴望向斯温的眼睛,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明亮,就像飞船外的玫瑰星云,璀璨绚丽。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心中的爱意不受控制地汹涌起伏。
司仪宣布:“索朴先生和斯温先生的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周围虫的目光都聚焦在仪式台上相对而立的两个虫身上。
索朴和斯温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柔情。明明只是简单地站立在那,连手都没有牵,却仿佛身上拉扯出无数丝线交错相连,将他们缠得密不可分。
到场的虫都知道他们的故事,从最初A级雄虫阁下和D级雌虫不为社会多数虫所理解的婚姻登记消息开始,到如今愈加般配,感情好到举办婚礼,没有虫不感到羡慕。
司仪翻开纸质的书籍,轻咳一声,开始按照虫族古老传统中记载的文段问话:“索朴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从此将斯温先生视作您的终身伴侣?照顾他,爱护他,不离不弃。”
虽然现在大多数雄虫已经做不到古老婚书中所写的内容,但是司仪依旧会在每场婚礼的现场按照传统问出这一句。
“我愿意。”索朴是这样回答的,也是在心底这样承诺的。
这句“照顾他、爱护他、不离不弃”在他这并不是一句空话,他以实际行动证明,他过去是这样做的,现在是这样做的,未来也将会这样做。
无论虫族社会如何变迁,无论周围环境如何改变,他都会坚守这句诺言。
司仪继续问斯温:“斯温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从此将索朴先生视作您的终身伴侣?照顾他,爱护他,不离不弃。”
同样的话,他又问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是对着斯温。
这些话他已经在不同的婚礼上,对着不同的虫,说了无数次,次数多到他都可以将这几句话倒背如流。但他每次依然选择带着那本纸质的古书,给予每次婚礼该有的重视。
他虽然清楚虫族社会的婚姻现状,但是他每次依旧真心祝愿每对伴侣都能如古书中所写的那样,相互爱着彼此,相互搀扶着彼此,做彼此的依靠。
“我愿意。”斯温郑重回答。
他愿意以生命起誓,以他所拥有的一切起誓,永远都照顾索朴,永远都爱护索朴,永远都与索朴不离不弃。因为,他深爱着索朴,深爱着他的雄主。
他愿意爱索朴到永远,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亦或宇宙湮灭之时。
“那么,”司仪问道,“在场的各位是否有谁反对?”
不等有虫回答,他就接着宣布:“即使有反对声也丝毫不能阻止相爱的虫在一起。”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虫祝愿:“希望你们以后,无论外界是风霜雨雪,还是阳光明媚,都能坚守本心,不忘初心,永远坚定地和彼此站在一起,互为依靠。”
他将古书放下,取来一把金子制成的剪刀,分别剪下索朴和斯温的一缕头发。
他每在这个时候就不由得庆幸,幸好这次的两位主角是有头发的。如果其中有谁不幸脱发严重,硕果无存,那么他就只能去剪别的地方的毛发了。
他将手中剪下的头发放进同样用金子制成的碗中,拿起点火器对准里面的头发,大声说道:“从此,你们的基因将会融合,你们的心将会永远相连。”
“噗”司仪手中的点火器冒出蓝色的高温火焰,不到几秒,就将金碗中的头发烧成了灰烬。
台下有虫端上来一个盒子,司仪将头发灰烬连同金碗一起放了进去。
接着,那个虫又将装有头发灰烬的盒子端走。
“现在,请大家一起见证,宇宙将永久刻录他们的爱情。”司仪点开光脑投影。
投影中出现了一枚小型发射器,刚刚将盒子拿走的那个虫,将盒子装进了迷你飞行器中。
“飞行器即将发射。”系统提示,开始倒计时。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发射!”
光脑中投影出那枚迷你飞行器被发射到太空的情景,它将向着宇宙深处飞行。
谁也不知道那枚飞行器会飞到哪里,谁也不知道最后它会落脚何方,亦或是在能量耗尽后永远地漂浮在宇宙中。
但是,毫无疑问,这枚飞行器将会载着索朴和斯温的婚礼见证去到宇宙中,由宇宙保存刻录这份不变的情感。
或许宇宙有一天也会覆灭,但是曾经两个虫相爱的情感将会被永久刻录在这一刻。
“现在,我宣布,索朴先生和斯温先生正式结为伴侣!”司仪满脸笑容,大声宣布。
“啪啪啪”礼堂里的虫开始鼓掌,为台上的这对相爱伴侣庆贺。
索朴上前一步,双手与斯温相握。
斯温的手有些凉,手心中带着些许汗液。
索朴轻笑出声,原来斯温也和他一样紧张。
在一片掌声中,他问斯温:“亲爱的雌君,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斯温嘴角弯弯,眼中满是幸福与愉悦:“当然,亲爱的雄主。”
索朴得到斯温的允许,手上稍一用力,就将斯温拽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一只手搂抱着斯温的腰,一只手固定着斯温的脸颊。目光下移,他的视线对上斯温的嘴唇,然后温柔地吻了上去。
唇齿相接,周围的掌声更加热烈,然而身处焦点的两个虫却如同在只有他们两个存在的世界中,沉浸在这个充满温情的吻中。
这一刻,索朴想到了很多,许多过去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
有幼年时对红房子的记忆,有斯温小时候拿着大草莓的画面,有他曾经收集到的那些璀璨红宝石,有他和斯温正式相识那天发生的事情,有古堡缠绵的那一夜,有他们领证那天的情形,有他们在荒星的时光,有他们一起蜜月旅行的快乐……
多年前他与斯温就曾经相遇,只不过那时他们中间如同有一道鸿沟。这头是隐藏在暗处的他,而另一头是他对美好的所有想象。他们只是短暂的相遇,然后各自继续自己的生活。
而在多年后,命运又将他们牵扯在了一起。只不过这次,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像多年前那样轻易地断掉,反而他们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越来越牢固。
他曾经追求没有尽头的金钱宝石,渴望用这些填补内心不安定的空缺,却始终还差一点,促使他更加狂热地去追求这些东西,但内心依旧得不到满足。
直到现在,他拥有了斯温的爱,这颗世界上最璀璨、最珍贵的宝石,将他心中空缺的那一块完美地填充了起来。
他的心不再空虚,反而被斯温的爱意撑得鼓鼓胀胀……
而这一刻,斯温也想到了很多,从幼年时的无忧无虑,到长大明白世事后内心的煎熬痛苦,再到此刻的幸福愉悦。
曾经的他既为自己的天赋才华和能力感到骄傲,又被世俗鄙夷的目光刺痛。少年时的傲气渐渐被打磨,只有一身的倔强支撑着他不屈服于命运的不公,支撑着他死守最后的尊严。
命运对他的早年过于严苛,使得他的过去充满了苦涩。
但命运又像是要一股脑地弥补他过往的苦痛,安排了他和索朴的相遇。直到那一刻,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他才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而索朴带来的这一束光,越来越近,将他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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