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并不喜欢利用自己的雄虫身份去处罚别的虫,但他有所顾虑,无法明着替斯温出头,因而只好借着阿迈德冒犯雄虫的由头将他交给雄保会处置,勉强算是给斯温讨了个公道。
“是,是,谢谢阁下。”阿迈德一时也说不清究竟是被雄虫阁下惩治惨,还是被交给雄保会受惩罚会更难过。
他整个脑子中都是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听从雄虫阁下让他多吃胡萝卜的话,拿起手中的胡萝卜就啃了一口。
胡萝卜的汁水和味道瞬间充斥在他的口中,竟意外地缓解了些他焦虑不安、紧张难耐的情绪。
就、还挺好吃。
阿诺德看着傻楞在那吃开胡萝卜的阿迈德一阵头大,连忙将他拉走。
事情结束,阿迈德灰溜溜地跟在阿诺德身后走了,其他看热闹的虫也纷纷散去,索朴锁好门,长呼一口气。
他返回卧室时,斯温已经穿好了衣服。
见索朴进来,斯温难以抑制心中的情感,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头也埋进他的怀中:“谢谢您,教授。”
第26章 改名称
索朴怔愣了一下。
自从他认识斯温以来,斯温就像是在他温和的外表下打造了一副坚硬的壳甲,支撑着他自己,只在神智恍惚身心脆弱时,才显露出些许内在的惶恐不安。
他第一次在斯温正常时,这么明显地感知到斯温内心世界泄露出的情感,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庆幸,一种在海面漂浮多时后找到岸礁的依赖,一种,柔软的感情倾泻。
他抬起手耐心地抚摸斯温的头发,从上到下,反复循环,像是要将怀中虫心中的阴霾尽数拂去。
斯温的头发不似他的外表那般温和,而是粗硬有些扎手,就像沙地旷野上肆意生长的蛮荒灌木。
老一辈有虫说,头发温顺的雌虫亚雌性格也更温顺,所以很多雄虫在挑选雌君的时候,都会照着这个标准选出最能包容他们、最能听从他们的虫。
而斯温的真实性格也像他的头发一样,看似柔顺,实则坚毅反叛。他不接受既定的命运,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寻求摆脱如影随形的糟糕命运的方法。
只是他时运不济,终究没有在精神力失控前等到曙光。
索朴在斯温的发顶落下一吻,他不需要斯温有着传统看重的柔顺头发,亦不需要他成为事事顺从他、容忍他的提线木偶。他只希望,能略尽些许力量,让斯温保持他原本倔强明亮的双眸。
在短暂的拥抱后,两个虫再次分开。
斯温作为刚刚那场纷乱中没有现身的主角,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现,同时也担心罗德里格斯家族的虫还会搞出什么小动作,因而不宜在此久留。
在稍微整理衣装发型后,索朴就送斯温出房间,他自己则打算在这过夜。
临要出门,斯温转身看向索朴,欲言又止。
索朴疑惑:“怎么了?”
斯温咬了咬嘴唇,转而笑了:“没什么,晚安,教授。”
他本来想再次确认索朴是否会让他成为雌侍,但对上索朴那双澄澈的眼睛,他就又将那些话咽了回去,他不想给索朴一种他在怀疑他、紧逼他的感觉。
索朴眉眼舒展:“好,你也是,回去好好休息。”
斯温微笑着点点头,在确认门外没有别的虫后,他快速闪出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索朴转身返回房间,之前阿迈德闯进房间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他浑身汗渍都被捂在衣服下,现在干了后,他总觉得不舒服,幸好古堡房间里有给宾客准备了备用的衣物。
他洗完澡后,看着床上焕然一新的被褥床单,才后知后觉斯温在离开前已经把残局收拾好了。也不知道他从哪翻出的床单被罩,又把脏污的那套床上用品扔到了哪里。
他躺在床上,鼻尖是新的床单被罩的香薰味,将之前他们两个的气味遮盖了起来。他坐起身,他用力去分辨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气味,才勉强从中嗅到若隐若现的玫瑰花蜜酱的味道。
他再次躺回到床上,盯着繁复奢华的天花板出神。
今晚他和斯温的事情超乎了他的想象,两个虫之间的进展像是坐上了飞船加速器,嗖的一下,突飞猛进,将原本只是工作上有过合作的两个虫,从正距离拉成了负距离。
过往那么多年的单身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他心情复杂,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到现在为止,还有种恍惚感,像和现实隔了层薄纱般不真切。
从今往后,他就将与另一个虫的生活拉扯交缠,他就将成为另一个虫的伴侣、另一个虫的雄主,他就将有了为另一个虫遮风挡雨的责任。
而那个虫,是在今晚前和他还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是前些日子他还完全陌生的斯温。
他缓缓闭上双眼,不知不觉进入深度睡眠。在梦中,斯温的笑容终于不再破碎,而是换成了那双明亮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而另一边,斯温回到家后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雌父?您来了?您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斯温疑惑地看向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的雌父。
奥维亚见自己的雌子回来了,不禁露出一个微笑,但很快他又叹气:“我睡不着,想到你的精神力状况日渐恶化,而你又没有找到雄主,我就胸闷难眠,索性起来坐一会儿,等疲惫了还容易入睡些。”
“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专门回来?”
他想到斯温今晚是去干什么了,又笑着说道:“斯温,我听管家说你去参加雄保会举办的晚宴了。怎么样?有没有认识些雄虫阁下?”
斯温无奈笑了:“雌父,那只是雄保会常规举办的交际宴会,我是去结识一些潜在的合作伙伴,并不是您想的那种相亲宴会。不过……”
他想到自己今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又垂下双眸,一时羞涩开不了口。
“嗯?不过什么?”奥维亚迟迟没有听到后文,疑惑地朝他看去。
这一细看,倒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斯温自己外,还有谁最了解他,那么一定是和他血浓于水、照顾他从小长大的奥维亚。
奥维亚站起身,走到斯温身边。他靠近斯温的脖颈用力嗅闻,顿时脸色大变:“斯温,你身上的薄荷香味是哪来的?”
“是……是我想的那样吗?”他的眼中惊疑不定。
斯温抿了抿嘴,抬眼看向他,嘴角却情不自禁弯了起来:“是的,您以后不用再担心我会精神力失控了。”
“可是……”奥维亚满是担忧,“那位阁下是谁?你婚前就……你确定那位阁下会遵守约定和你结婚吗?”
诚然他为自己的雌子得到精神力抚慰而高兴,但熟知雄虫天性的他,又怎能不担心自己的雌子会因此受到更大的伤害?
斯温回答:“是索朴阁下,我不知道您和他同在科研界,有没有听说过他……”
“什么?”奥维亚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名字,“哪个索朴?是做精神力研究的那位索朴教授吗?”
“对的,雌父。”斯温确认了他的猜测。
奥维亚一阵恍惚。
凡是在科研界的,无论有没有涉足精神力领域,对索朴这个名字都不陌生,他也不例外,甚至说,他们整个家族因为几乎都是科研工作者,所以都知道这位在科研方面天赋异禀的A级雄虫阁下。
“怎么会?”他嘴里喃喃自语,仍旧难以相信。
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追问斯温:“索朴阁下答应你做……雌奴了?你确定吗?”
斯温摇头:“不,阁下他答应让我做他的雌侍。”
“嗯?嗯?嗯?”奥维亚感觉自己整个大脑都迷糊了,“什么?”
“您没听错,我这段时间认识了索朴阁下,今晚我精神力快要失控的时候,也刚巧撞上了他。我向阁下乞求,最终他答应了我。”斯温简单概述了今晚发生的事。
他看出了奥维亚的顾虑,安慰他:“您放心,虽然我和索朴阁下相识不久,但我了解他的品性和行事风格。他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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