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谢长时独自一人行走在街道上。
他回头去看自己的身后,没有小僵尸容镜。于是又低头去找手机,手机联系人一眼可以看到底,也没有‘小僵尸’三个字。
……容镜呢?
疑惑占据脑海,他的面上露出了浓浓的迷茫。
但也就是在此刻,一个扛着长幡的中年江湖术士从他的身侧路过,走了两步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之处,蓦地停下脚步看向他,张嘴便道:“这位朋友……可是找不到重要的人了?”
谢长时眉心微皱,没有说话,但面上的表情赫然印证了确有其事。
江湖术士见状,也不嫌他没有礼貌,而是笑着扶了扶胡子,意味深长道:“可要老道帮你算一算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人在哪儿?”
“能找到他吗?”
“当然,老道出手,从未失败过。”江湖术士见他说得通,索性走到了他的面前,声音缓缓,充满诱惑,“现在,你只需要将你的生辰八字交给我,我便能为你算出你心中那人的位置。”
谢长时定定看了他半晌,张嘴将生辰八字告知。
老道掐指一算,笑着指了指北方:“往那边走,不到十分钟,你就能见到他了。”
谢长时听话地往北边走。
走了没两步回头,身后哪还有老道的身影,更甚至一片空空荡荡,连街道的影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就在这种情况,熟悉的少年音响起:“谢长时!”
嘭。
梦境骤然碎裂,谢长时无声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同一时刻,门锁吧嗒一声,容镜的脑袋伸了进来,小声地喊了句:“谢长时。”
灯光亮起,印出了男人深邃俊美的轮廓。他看向门口,少年一双眼眸里藏着的几分担忧在见到他醒来时,化作了喜悦。容镜挤进来,爬到他的床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端详、检查了好半晌,才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有感觉到那只小鬼来得快走得也快,想来是受到了裘前的吩咐,不许在这边停留以免出现意外。
按理说,这么点时间也就够对方套一套生辰八字,但容镜还是不放心。
“感觉很好。”谢长时掀开被子,“那小鬼没对我做什么。”
“那就好。”少年将自己的腿一收,坐在柔软的被褥上,托着下巴说,“这次要是能将狗屎抓到,你占一半功劳,功德你也占一半。”
谢长时听着‘功德’二字,眼底浮现起笑意。
手掌压在少年柔软的发稍,他缓缓道:“放心,我会努力多攒点功德,多活几年的。”
容镜心道,几年怎么够。
谢长时最起码得等他这只小僵尸死掉再死吧?
想到自己的生命线,容镜的表情再度变得严肃起来,脚踩被子站起身,用力拍了下谢长时的肩膀:“下次有这种好事,我再叫你。”
“行,那就辛苦容大师了。”
“好说好说。”
……
下午六点。
许志站在镜子前,用力拽了拽身上的西装。
裘前从楼梯上走下来,瞧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扯了扯唇,心情还算不错地调侃道:“也不用这么紧张吧?这种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干。”
“不一样。”许志从镜子中窥到了几秒裘前的表情,却在对方看过来时,视线不动声色地下移,尽量不与裘前对视,以免对方发现他眼底的心虚,他装作观察着装的模样,片刻才继续说,“谢长时可不是王水嫣之流,听说他脾气也不怎么样,万一对方看我不顺眼,我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裘前闻言只嘲笑道:“非要接近他干什么?你将我给你的东西提前扔主位下方不就行了。吃顿饭的时间,足够那东西勾出谢长时的一道魂了。”
许志一愣,点头说是,随后也没有多停留,很快就拿起裘前递过来的不倒翁娃娃离开了公寓。
坐上车,池白回头看过来,视线扫过那散发着浓郁黑气的娃娃,对许志道:“你胆子也够大的,敢跟这种人合伙做生意。”
池白的一句话里全是嘲讽,什么合伙,什么做生意,妥妥都是讽刺。
许志没有理会他,池白也不介意,而是自顾自道:“看不出来那狗屎还挺警觉的,和他过于自信的脑子一点都不搭调。”
许志现在住的是偏城区的一套公寓,公寓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则充满‘惊喜’。在等待许志的这段时间里,池白虽然没有下车,但却亲眼瞧见了一只没有意识的幽魂在靠近许志所在的那栋公寓时,被猝然烧成了齑粉。
这是谁的手笔,随便一猜就猜出来了。
还好他们当初没想着直接在许志的家里把裘前抓了,否则估计刚靠近公寓,对方就有察觉。
再者……这里的公寓入住率还挺高,万一出点意外,那可就不止一条人命了。
许志听见池白的评价,也没说话,只是想将东西交给池白,却见池白的眉眼倏然一紧:“有只小鬼跟上来了。”
许志眼底一沉。
难道是裘前身边的鬼?为什么要跟着他?是因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还是什么……?
疑问占据脑海,许志的脸色逐渐难看,但池白的声音很快传入他的耳中:“冷静点,说不定他只是担心你干不好这活,找个小鬼来帮你,毕竟你以前的成功率高达百分百,很难相信你身边没有人在帮忙。”
许志:“……”
他听池白的话,放松了心情。
池白也没有再说话,因为那只小鬼已经钻进了车内,悄无声息地坐在许志的身旁。
车子在六点四十分左右来到了傅氏旗下的连锁酒店。
这场饭局的东道主的叫做严承德,是严英耀的叔叔,也是傅氏的高层。
严英耀站在门口,一眼见到许志走来,他上前,笑盈盈地开口:“许哥来了啊,谢总还没到,我们先进去等。”
说话时,手臂顺势搂上许志的肩膀,表面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内心却都快呕出来了。
他和许志是在酒吧认识的,认识没两天又喝了一场酒,结果没多久之后他就浑身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又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得知他的情况后,许志主动找上门来说,他可能遇到脏东西了。
而恰好,许志认识一位大师,或许这位大师能帮忙。
严英耀当时正被身上奇怪的病症折磨,一听这话也不管这位大师有没有用,当即让许志将人喊来,结果那大师一通折腾,他还真好了!
从那天起,严英耀简直将许志当成自己的半个爹了。
结果如今却被告知,他身上所谓的病症到那所谓的大师,从头到尾都是许志给他设计的一出戏。
得知真相的严英耀恨不得将许志给掐死得了,然而碍于警方的要求,还得陪他在这儿演哥俩好的戏。
许志大概也猜到严英耀什么都知道了,因此被搂着的他总觉得那条手臂仿佛下一秒就会收紧,然后生生将他的脖子给彻底勒断。许志抿了抿唇,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冲严英耀露出往日的笑容,道:“毕竟是谢氏的掌权人,我们等他才正常。”
“道理是这个道理,”严英耀耸耸肩,“不过话说回来,谢总愿意赏脸跟我叔吃顿饭倒是挺出人意料的,谁不知道他平时不爱参加这种酒局,往日愿意给面子就派姓陆的那位来,不给面子跪他公司门口都没用。”
说着,严英耀又眯起眼盯着许志,笑了一声:“许哥,我把你当亲哥才叫你来见见世面,咱可不能掉链子啊,否则我叔能一刀把我给劈咯。”
许志觉得严英耀倒是蛮想把他给劈了的。
但面上只能笑着应好。
傅氏旗下的五星酒店内外都十分高档,严承德挑了整个酒店最好的包间,而严英耀和许志则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伸长脖子看严承德和几位傅氏的高层交谈。
“老严这回面子可真大。”
严承德扯着嘴角笑,眼神却转向了严英耀,心道,确实面大,都招警察来了,面能不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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