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白狗和黑狗,天生在视觉上就有差别。
白狗就让人感觉仙气飘飘,反之黑狗就有些凶悍残暴,这个刻板印象的范围扩大到熊类狐类乃至蛇类也是一样。
随着白狼咕噜咕噜的低语咒骂,郎澈身体越缩越小,最后夹起尾巴,躲到了佘初白身后。
……真是养了个没用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你是这个意思……”郎澈头顶在佘初白膝弯里,瞄着白狼小声回话,“我听得懂人话啊,明明是你没有讲清楚。”
佘初白正撩袖子准备干架,听见郎澈的话又愣住了。怎么,他俩还是旧相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柳似云等了太久,过来查看。
佘初白正犹豫是让柳似云加入这场不讲武德的群殴,还是让她躲开点小心受伤,就见柳似云浑身僵直,忽视了他与郎澈的存在,怔怔的目光钉在那只陌生的白狼上。
随后,柳似云冲着白狼大喊:“阿秋!”
那声音中夹杂着愤怒、思念、悲伤还有一点点释怀的惊喜,种种复杂情绪交织。
“……”佘初白的灵魂咻地出走了。
久久无人出声,诡异的沉默,佘初白踢踢郎澈确认,“那只白狼……是阿秋?”
“啊……嗯!”郎澈不情不愿地回答。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知道早点说?”佘初白把袖口捋回去。
柳似云朝着白狼走去,白狼慌张地低吼一声,警示她别再靠近。柳似云丝毫不理会,继续往前,白狼转过身逃跑,一边跑,一边频频回头查看柳似云的位置。没有大幅甩开,始终维持在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柳似云放弃了,停下追逐,气喘吁吁地叉着腰大喊:“你再给我跑跑看!不知道我八百米没及格过啊!”
“……”也不必这么骄傲吧。
白狼犹疑地转过身,与她隔着一段能听清声音,看清面容,但无法触及的安全距离。
柳似云缓了缓,顺平气,轻声呼唤:“阿秋,真的是你吗?”
白狼端庄地蹲坐着。沉静而淡漠的目光投射到她脸上,片刻后,摇了摇头。
“……”佘初白觉得大概是存在着某种魔咒,人变成动物后智商或多或少会下降,小学生都不会上这种当了吧。
果然,柳似云冷笑一声,轻蔑地朝着白狼扬起下巴:“哦,你意思是我认错了?我连你也会认错了?”
白狼表情松动了些,撇着耳朵,低声“嗷嗷”了一连串狼语。
柳似云愣了愣,随后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郎澈,冷酷地说:“翻译。”
郎澈呆呆的没有反应。
柳似云又对着佘初白说:“让你的狗翻译一下我的狗说了什么。”
佘初白拽拽郎澈的耳朵,不厌其烦地复述:“阿秋刚刚说了什么?”
三道目光齐聚在郎澈身上,但他其实已经走神了很久,搜肠刮肚也想不通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弄巧成拙的。
被佘初白的手陡然捏回神智,郎澈不太好意思地坦白说:“我没在听。”
“……”这种时候他到底还能干什么去啊!
两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白狼已然怒气冲冲地飞奔过来,郎澈嗅到杀气,火速转身窜逃。
面对白狼的怒嗥与穷追不舍,郎澈一直采取着被动的防守姿态,一不小心腿上被抓了一道。
郎澈抬着一只伤腿,蹒跚跑了几步,委屈极了干脆呜呜坐在地上开始诉苦:“不是你说的下辈子要变得跟我一样吗……”
白狼低声哈气,围绕着他转圈踱步,又叽里咕噜骂了一串狼语。
“明明是你没有说清楚啊……是一样‘自由自在,无牵无挂’,而不是一样变成狼……”
郎语就能让在场的人听懂了。
更让佘初白瞬间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然于胸。
……这哪是什么吉祥物,分明就是吉祥物的反义词——“丧门星”。
一口一个“守护”,结果却是稀里糊涂,勤勤恳恳地把每个人都祸害了个遍。
第92章 狼人进化计划
“你就不能自己下来走吗。”
佘初白抱着一只六十斤的矫情大黑狗,负重前行往山下走。
郎澈把脸趴到他肩头,爪子也搭上来,委委屈屈地呜了一声。
佘初白面无表情:“装什么,皮都没挠破,就痛得你走不了路了。”
郎澈幽怨婉转地哼哼唧唧,破碎的目光望向后方。
白狼踩着密集的小碎步,紧紧跟在柳似云脚边,仰着脑袋,努力摇尾巴示好。
从她同手同脚的行走姿势,以及尾巴摇摆的倾斜幅度来看,尚且不能很好地驾驭这副全新的身体。
柳似云微微垂眼,语气不冷不热:“我真的搞不懂哎,你突然变成这样后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逃跑?你还能找出一个比我更爱动物,更能接受你变成这样的人吗?”
白狼汪了一声,不是狼的自然嗓音,而是刻意捏细降低攻击性,有点装可爱的嫌疑。
郎澈目睹这活灵活现的一幕,从别人身上完完整整照见了自己的德行。
白狼敏锐地抬眼瞪他,目光凶狠,仿佛两人之间横亘着无解的深仇大恨。
郎澈一边伤心,一边惭愧地避开眼神。
他当然也知道,让一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变成肉食动物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定下的心愿……
佘初白无师自通,娓娓道来:“所以阿秋才是那个故事里的‘云云’,你只是一听到相同的名字,就头脑一热想当然地认为柳似云是前世的‘云云’,一点证据都没有……那我应该也不是你前世的‘小白’,别把那些破事赖我头上,搞得好像我欠你一样。”
郎澈激烈反驳:“不可能!”
佘初白轻飘飘地反击:“怎么不可能,又不是没认错过。”
郎澈气焰低了一些,小声嘀嘀咕咕:“可是你那时候就长这样了,云云是因为还是小女孩,我才会认错。”
佘初白强硬地,不容置喙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跟别人的前情旧恨关我屁事,再敢把我当成别人,狗头都给你拧下来。”
“……”郎澈全身的狼毛抖了一抖。
他们之间的谈话没有特意保密,柳似云不经意间听到,恍然大悟,气鼓鼓地看向佘初白。
“小白!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昨天才突然奇奇怪怪的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云云’嘛。”
佘初白不承认也不否认,面不改色道:“玩过剧本杀吗,谜底不都写在谜面上了。似云,但非云。”
郎澈疑惑地抬起脸,爪子扒拉着,试图去看佘初白的眼睛。
真的不是吗……真的只是因为聪明,所以比他还早弄清了这一切?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一首苦情歌被柳似云演绎得很具逗乐效果。
歌声被突然的手机来电打断,柳似云按下接听,喊了一声“妈妈”。
电话那头的声音吞吞吐吐,迫切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欲言又止的局促。
“囡囡啊,妈妈帮你遛完毛毛,收了一个快递。不是我故意要拆开,是快递员一定要当面签收,我就顺便打开检查看一看。
“里面有身份证、驾驶证、毕业证还有很多很多证书……还有一封信,我给你念念啊——‘我不是失踪,也没有自杀,只是去了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寻找答案。在我回来之前,请帮我保管一下这些重要物品。如果我不回来了,也希望它们不会造成你的困扰。’虽然她写了不是自杀,但这话让人怎么理解嘛!会不会是被骗去传销走线什么的,要不要赶紧帮你这个叫‘文秋’的朋友报警啊!”
柳似云低下头,看着毛茸茸的白狼静了片刻,弯起唇角,带着安抚的笑意:“没事啦,没有自杀,也没有去传销,我已经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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