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皱眉, “可……”
王倩问:“可是什么?”
“他们搬走,这样一来小行平时就彻底没人照顾了, 那孩子从小就跟两个爸爸聚少离多,也可怜。”
王倩回想自己在走廊上见过的那个少年哨兵,说:“那么大了还要人照顾?”
纪母叹。
再大能有多大,不过是跟恂恂一般年纪的孩子。
“好了,别内疚了。”王倩安抚好友, “你担心谁不好,担心12区最位高权重的两个人。住那种房子, 怎么可能会没人照顾?元帅府的规模配备的部下和佣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几人回到病房。
纪母推开病房门。
儿子还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睡着,还没醒来的迹象。
看到孩子,纪母心想:我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王倩说再出现几次夜游症,恂恂的身体会撑不住。
而且就明远今天那自责愧疚的样子,如果自己一家搬走,反而像是因为孩子的事生出嫌隙,如果让他们家去搬,这样能有些作为、明远说不定心里还会好受些。
至于孩子这就先瞒着。
纪母叹气,能瞒多久就多久吧。
等以后精神力彻底稳定还是可以再见面的,也不是说就一辈子再见不了。
王倩跟在好友身后走进病房,已经是另一个话题,问道:“月柏,你说小恂他还想上军校?”
纪母一听心中又发起愁来。
“是啊……”纪母看着儿子安静的睡颜,心中不知这次错过考试究竟是祸是福,只是庆幸眼下这次有惊无险,挺过来了,悬了一上午的心好歹能放回肚子里。
纪母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摸到凉下来的汗。
她转身去拿毛巾。
王倩说:“但是以小恂的条件,应该上不去吧?”
纪父也是在妻子跟高明远说起时才知道这事,在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期末考的成绩竟然跟进军校有关。
他那个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政策。
“随他去。”纪父说,他看向儿子,跟早上送医院时那烧得冒热气的通红模样比起来,纪恂现在只像是睡着了没醒。
纪父想起之前为了这个事闹得不愉快的那晚上,说:“由着他,等他碰壁了知道不行了就好了,我们当父母的不阻止,一阻止他还觉得委屈,认为我们不够尊重他,要跟我们吵架。”
这话一听就是之前吵过了。
往前看向纪恂乖乖巧巧的睡颜,没想到这小孩脾气那么倔。
她感叹:“养孩子真难!”
纪母拿着拧好的毛巾出来,说:“小时候皮,踢天弄井,总担心哪天摔跟头哭着回来。后来是明远他们一家搬来,小恂才跟小行玩到一块去。小行性子静,恂恂天天找他玩,这才安分下来一些。”
王倩笑了,说:“还是小竹马。那感情一定很好了。”
纪母帮儿子仔细擦汗,也跟着笑,“可不么。彼此闹个小别扭,恂恂能抱着书哭上一宿。”
王倩听到这话,突然问:“那小恂想去军校是因为要跟高参谋的儿子一起吗?”
那个小哨兵,未来战神的资质。
纪母面上的笑容缓缓落下,摇头叹气,没有再说。
病房彻底安静下来。
纪恂确定几个大人已经把话说的差不多了,才“幽幽转醒”。
纪母一看儿子醒来,紧张又激动,接连问他:“恂恂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头还晕不晕?身上痛不痛?”
纪恂演技绝伦,所有反应都慢吞吞的。
他转头看了妈妈好一会儿,才慢慢说:“妈妈我饿……”
病房里几个大人全松了一口气!
纪母支使丈夫去买饭,叮嘱不要重油,清淡些。
王倩则用智脑又给纪恂重新做了遍检查。
相比之前,纪恂现在的身体各项机能指标数据趋向正常,偏差数值很小,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纪恂看着给自己做检查的王倩,适时的表现一点疑惑,“王阿姨。你怎么在?”
王倩说:“你妈妈很担心你,着急找我过来。小恂,现在身上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吧?”
“没有。”
“那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吗?”
“记得。”纪恂音量轻轻的说:“我好像进到行哥的精神领域了,然后在他的精神领域里待了很久,早上被妈妈叫醒的时候,就觉得头很晕,再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倩说:“那是因为你夜游症爆发,精神力损耗太大晕过去了。”
纪恂:“嗯。”
王倩又问他:“那你还记得你在那个精神领域里做了些什么吗?”
纪恂说记不太清了,好像下着大雨,然后傅书行的情况很糟糕后面还晕倒了。
王倩一下找到了为什么高烧降不下温的症结所在。
她转头跟胡月波说:“精神领域里都是精神力构建的,雨也是,应该是那个哨兵的暴躁状态、让精神力充满混乱和攻击性,淋了那种雨,小恂就病了。”
“所以小恂当时不是单纯的高烧,是精神力高烧。”
纪母疑惑,“精神力怎么发烧?”
王倩说:“应该是跟夜游症有关。”
精神力是能量,它会湮灭会再生,“发烧”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但因为病例不多,出现夜游症的觉醒者又基本都是七八岁的孩子,不能精准描述病症,而且基本几个星期最多几个月就自动消失了,所以不能给出确切回答。
王倩不知道夜游症爆发时,纪恂在精神领域里是以什么状态、又是怎么运用精神触须给哨兵做疏导的。
纪父走出餐厅时,才看到自己这会儿的模样,睡衣、拖鞋,胡子拉碴。
难怪一路上引得那么多人看来。
不过早上匆忙哪里顾得上。
纪父并不在意。
走出云梯。
纪父两手提着几大袋打包盒。
住院楼很多病人的家属都看向纪父,好奇谁能吃得了那么多?
一个两个人是吃不下。
但几张嘴的话。
不嫌多。
吃过饭,纪恂精神像不太好的重新躺下。
他完全符合一个病人的状态,语气始终轻轻的、虚弱的。
纪恂看着妈妈,轻声说:“看来今天没办法去圣所考试了……”
纪母见儿子还惦记着考试,内心五味杂陈,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往后还有很多次考试呢,不要紧。”
“可是这次考试很重要,跟我以后上军校有关。”纪恂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悄然往妈妈那边飘,见她表情不太好看,收回了视线,继续有些伤心的说:“我准备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
纪母见儿子难过,心里跟着难过,正要说什么,却听到儿子说——
“看来我跟军校有缘无分……”
纪母听到这话一愣,立刻看向儿子。
“我认了。”纪恂“虚弱”的,一脸的认命,“夜游症什么时候爆发不好,偏偏在昨晚,看来老天爷不想让我去军校,那我就不去了,我好好的上我的中级圣所。”
纪母本来想如果儿子非要去军校、不撞南墙不回头,那自己还有两年担心和头疼。
但她没想过,这病一场,儿子竟然一下想明白看开了!
纪母神色难掩欣喜,“真的?”
“嗯……”纪恂捏住病号服里拱来拱去表示强烈不同意的大王蛋,面上叹一声,幽幽说:“我觉得军校也没么好玩,可能还很累,我不去了。”
纪母心里开心,但是没有表露的太明显,说:“好,不愿意就不上,都随便你,只要是你的决定,爸爸妈妈都尊重。”
说完,纪母拿胳膊怼了怼丈夫,“是不是?”
纪父:“当然是。”
然而在看到妈妈爸爸说尊重自己决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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