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想叫便叫了。”
沈忆寒没再继续跟他计较这个称呼的事,道:“你体内魔气可清理干净了?还需要我帮你么?”
云燃道:“不必,已经无碍。”
“那就好。”沈忆寒想起一事,“对了,先前你伤势没恢复,我就没来得及问,阿燃,你是怎的进入这芥子中的?难道也是被贺兰庭那小子暗算?”
云燃道:“……是他暗算你?”
沈忆寒点头,把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说了。
云燃听完,沉默片刻,道:“你离开后,大殿中起了尸变,我们发现了贺老门主的尸体。”
沈忆寒讶然:“什么?贺老门主的尸体?”
“不错,贺老门主尸身不全,两眼与心腑皆被人挖去,又被炼作尸傀儡,我当时本欲随你离殿,但事发突然,只得先助掌门师兄将其制住,后来察觉到你灵识印记突然消失,岛上四处起煞,灵识无法探查,便离开大殿寻你,见贺兰庭昏迷在阶下,他醒来后说与你一同发现了芥子,但你接触时不慎被卷入其中,他本想随你一同进入,却被芥子中罡风所伤……”
沈忆寒:“……”
这小兔崽子果然满嘴谎话,没一句真的。
他忍不住道:“……根本就是他操纵芥子,将我弄进来的,这芥子早不知在何时认他为主,他是故意这样告诉你……好诱你进来救我。”
又把明胤先前的话,与云燃复述了一遍,道:“狮子说的那能在小世界之外,用神念与他交流的人,多半就是姓贺的小子,他是心知肚明,这芥子之中危险,而且还特意命令狮子杀了我,若非明胤不肯听他的,我运气又好,说不准便真的葬身此间……”
“只是你实在不该进来,这芥子本就是照深前辈为封印那狮子,施展神通而成,进来容易,出去却难,如今咱们虽已脱险,可那狮子疯疯癫癫的,这小世界与他心念相连,姓贺的小子不敢进来,却也绝不会放咱们出去,倘若狮子也不松口,你我岂非要在这里虚耗百年……”
语及此处,不由叹了口气。
分明两三日前,他在罡风中九死一生时,还想着云燃会不会在发觉后进来救他,可眼下当真如此,沈忆寒却又忽然后悔了,他宁愿云燃不曾进来。
云燃未答,只是垂眸静静看着他。
沈忆寒当然明白他眼中的意思……若异地处之,被困在芥子中的是云燃,自己定也是要进来找他的。
既如此,云燃又怎会对他弃之不顾?
望着云燃清寂眉眼,沈忆寒心中忽而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却是从前这千年都不曾体会过的。
他心底好像变得很柔软,正在朝某处沉甸甸的下坠。
分明不久之前,两人才刚刚亲密过,然而此刻一个眼神相触,却又自然而然的再度擦燃起火,云燃低下头来,沈忆寒便情不自禁的迎了上去。
两人不染情|欲的亲吻了一会,沈忆寒鼻尖嗅到云燃身上的那股枫木气息,似乎比先前浓了些。
刚开始他并未想太多,然而很快,这个吻就变了味,云燃竟然主动的、自然而然的打破了两人唇齿间那种仅凭触碰的亲密,转为主动入侵。
沈忆寒渐渐被亲的头脑发晕,他对亲吻这件事的经验本就很有限,更遑论这样被另一个人近乎掠夺的挟裹、占领。
如果说几个时辰之前的云燃,身上还多少有些克制的意思,此刻沈忆寒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云燃完全是在放任自己的欲|念,他整个人都释放出了一种让人心惊的热度和力量——
这个吻并没有结束,但沈忆寒被云燃打横抱了起来,空旷的洞府中,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格外清晰。
沈忆寒被放下到床上时,云燃的五指也顺着他衣襟微开的缝隙一路向内,带着薄薄剑茧的指尖在沈忆寒腰侧轻打了个圈,触感鲜明的让人头皮发麻。
沈忆寒喉咙里溢出一声不受控制的低哼,腹部的肌肉受惊似的缩了缩,他抓着云燃道袍后领,脑子里终于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不对了,哑声道:“阿燃……你……你怎么……”
话未出口,随着云燃的动作,他瞳孔骤缩,嗓子眼里再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云燃的声音似轻唤又似低喃。
“沈大哥……沈大哥。”
*
雨露潇潇,雾霭杳杳。
沈忆寒后来顾不得想太多了,他的脑子没有那个余裕。
疼痛是有的,而且比预想之中更加鲜明,沈忆寒本以为经历了这几日芥子世界中罡风洗礼后,自己的耐受程度已变强了许多,但那样的疼痛,还是有点超乎了他的想象和承受极限。
他原不想开口,一则因对求饶这件事本身的抵触,二则因只要想起对象是谁,求饶这个行为实施的难度,对他而言,就好像成倍放大了。
沈忆寒只能将脑袋埋在枕间,从云燃的角度,清楚的看见他后脑半松的发髻上那根玉色通透、雕琢着鸾鸟的白玉簪子——
一晃一晃,很是惹眼。
簪子上的白鸾依稀是个引吭高歌的姿态,羽翅舒展,似乎正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挽着主人满头如云般的乌发。
云燃垂眸看着那支簪子,莫名觉得它很碍眼。
他此刻的心念、想法,似乎已完全无法被控制,脑海里一旦产生某个念头,就无论如何也要将它实现。
那根玉簪子终于还是没抵住风浪,晃晃悠悠的落了下去,滑到了主人颊畔——
沈忆寒闭着眼,眼睫微颤,居然微微侧过头,张嘴咬住了那根簪子,两颗尖尖的虎牙伸出,抵在簪身上。
云燃垂眸看着这一切,喉结微微滚了滚,竟然十分狠心的抬手将那根簪子从沈忆寒齿间抽走了。
沈忆寒半阖的眼睛睁开了些,回眸看云燃的眼神里依稀是不满的意思,云燃勾了勾唇角,俯下身去,轻轻吻了吻他的鼻尖,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许咬。”
语气虽很平和,但这短短的三个字里,命令的意思却不容置疑。
沈忆寒没答应,两片唇动了动,似乎仍在寻找着力点,想咬住点什么东西,却被云燃捏住了下巴,逼着他继续和自己接吻。
沈忆寒被他亲的发晕,但这不算什么,身上还有更难耐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锅里的煎鱼,用这一面贴着锅底——难受,用那一面贴着锅底——还是难受。
他终于能确定,阿燃就是不对劲,方才并不是他的错觉——
但也已经为时已晚。
云燃在他耳边来来回回的叫了不知多少声沈大哥后,沈忆寒终于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他好像昏昏沉沉的睡了很长一觉,再次睁开眼时,目光撞进一双黑眸。
云燃说:“……你醒了。”
沈忆寒愣了一会,脑子里好像断片了似的,记忆无法连贯成一条线——
过了很久,他才渐渐将那些片段都拼凑了起来。
他……好像……是……被……晕过去了。
“……”
沈宗主的脑子有点懵住了。
云燃道:“抱歉,我那日受魔气所染,心智有移,并非故意……”
沈忆寒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那日”。
“那日”……那现在又是哪日?
他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一句囫囵话来,声音微哑:“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睡了多久?”
云燃顿了顿,道:“十二个时辰……已过四日了。”
第62章 别念
说话间,沈忆寒脑子里已一幕幕回想起昏睡过去之前的事——
二人初尝情|事,竟在这洞府中胡天胡地了三四日,自己还丢人至极的半道昏了过去……
沈宗主脸上忽红忽白,十分精彩。
他略动了动身子,立刻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微妙异感,面上神色当即有些僵住,云燃似在他昏睡之际,已经替他清理过了身上,但那种奇怪的滋味……还是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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