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骛疼得无法动弹,睁眼看着那排森寒尖牙袭来,就在这时,江骛耳畔响起冷静低沉的声音,“它的命门不在七寸,在蛇信。”
蛇信!
江骛没有任何犹豫,在红蟒的血盆大口凑到他面前时,他忽然起身,双手抓住蛇信,用力往两侧拉扯。
细长殷红的蛇信伴随着撕裂声,喷着红血破开成了两半。
“啊啊!”红蟒发出惊惶疼痛的叫声,它尾巴扬起来,用力甩到江骛身上,江骛还是没松手,硬生生连根拔起两条舌头,捏着往后飞去,就在他以为会再次摔进沙坑时,他跌进了一个宽大冰凉的怀抱。
前方,红蟒痛苦哀嚎后,那两颗红色灯泡眼暗淡下去,变成了黑色,随即直着的蛇身瞬间柔软,失去力气砸进沙坑,一大坨彻底不动了。
江骛紧绷的背脊这才放松了,耳畔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仰起头,渐渐弱下去的光亮里,陆嵊的下颌线和他的怀抱一样,冷冽锋利,没有丝毫温度。
可是——
他又一次救了他。
江骛哑着声音问:“鬼帝大人,您带手机了吗?”
陆嵊淡声,“做什么。”
江骛手心疼得厉害,他吸了一口气,说:“报警。抓到凶手,应该有奖金。”
陆嵊眼皮很轻、很轻地跳了一下。
第23章
山峰海啸般的警车包围了别墅。
野草的雨水还在落下,红色的鸣笛声夹杂在嘈杂的喧闹声里。
警戒线外,闻讯赶来的记者挤成一团,争先恐后举着相机拍照,闪光灯照亮了小区,恍若白昼一样。
“没想到啊,灭门惨案的凶手竟是一条蟒蛇!”
“据说有十几米长!藏在地底也太恐怖了。”
“我接到的消息说是红色的蛇,我的乖乖,拍到图首发绝对爆流量!”
“一直藏在屋子底下,要不是下大雨地基松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它。”
“蛇死了吗?”
“死了吧,消防员都撤了。”
“谁报的警?”
“好像是一个租房的,胆子也忒大了!凶宅都敢住……”
……
客厅里,江骛向警察说:“我在餐厅吃泡面,吃完还在下雨,我很困就趴下睡了,模糊中听到有动静,当时雨已经停了,我跟着声音走到客厅,地板忽然塌陷了,那个沙坑就露出来了。”
“你看到蟒蛇时,它就死了?”警察做着笔录。
“没有。”江骛伸出手,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缠着厚重的纱布,“我害怕要跑,它尾巴突然拍向我,我举手去挡,就被它的鳞片刮到了,但它应该是快死了。”
他瞥了一眼客厅底下深深的沙坑,无数警察正在检查那头红蟒。
他继续说:“过了几秒,它就没动静了。”
警察点头,“你是怎么发现布娃娃里有人头?”
“我当时不知道蛇死了没有,见它不动了就往外跑,途中被绊倒了,那颗头从布娃娃里缓缓滚出来。”江骛抿紧唇,似乎还心有余悸。
“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租这栋别墅。”
“便宜。”江骛说,
警察唏嘘,收了笔,抬手拍拍他肩膀,鼓励说:“没事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我们会处理。”
江骛点头,提起他的书包,他走了几步,这时警察又喊住他,“哎,小伙子等等,你外套沾了血,我叫人给你拿件外套。”
江骛停脚,他低头看外套,正面没有,他目光又落到右侧,很快在腰部的位置发现了血迹,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他记得很清楚,红蟒的血是黑色。
当时碰他右腰的——
江骛两边眼睫毛都重重跳动了一下。
陆嵊!
警察掏出手机要叫人,号码刚拨出去抬头,那道单薄的背影已经背着书包走远了。
前门堵满了记者,江骛是从后门走的,暴雨过后,小路笼罩在雾气之中,远处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长款大衣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隔着不远的距离,都能看出他的冰冷。
江骛眸色微闪,他没有遮挡,掏出一张纸巾,随便擦了擦外套上的血迹,随后脚步跑上前。
停在陆嵊面前,江骛抬起头,眸光明亮,微笑说:“谢谢您又救我一次!”
陆嵊垂眼看他,“黑鳞血蟒不在死亡薄里,你没打败它,今夜死的就是你。”
江骛惊讶,“原来它叫黑鳞血蟒!难怪它流的是黑血。”他又说,“没有您的提醒,我也找不到它的死门——”
“你不是发现了。”陆嵊打断他,深沉的黑眸里没有丝毫情绪,随即他举起右手。
远处闪烁的闪光灯照来了亮光,陆嵊宽大的掌心虽不像江骛那般惨烈皮肉分离,但也血肉模糊,凝固了暗红色的血痕。
陆嵊往前迈了一步,俯身靠近江骛,望进青年的眼睛,薄唇间呼出淡淡白雾,说:“你住进这间凶宅,不就为验证这件事。”
江骛沉默了,陆嵊只说对一半。
他故意到凶宅,想验证的是陆嵊是否是为他的血而来。
是刚才警察的提醒,他才想到不是血,陆嵊是为了他。他受伤,陆嵊会感同身受。
以及他最终的目的,也不是验证猜测,那只是顺带。
两秒后,江骛再次抬头,他的鼻尖几乎就要撞上陆嵊的鼻尖了,他直直迎上陆嵊的目光说:“您放心,我不会借此把柄威胁您,也不追问您原因,我只是有一笔交易想和您谈。”
陆嵊不置可否,他重新站直,示意江骛继续。
江骛确实是要谈交易,“我想租您一间房间。”顿了顿,他补充,“我不占地方,很小一间就行,如果租金能优惠点,再包三餐就更好了。”
陆嵊深深看了江骛一眼,并没有回答,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那辆熟悉的轿车出现在雾气中,停在陆嵊面前。
司机下车开了后车门,陆嵊坐了进去。
江骛提着他书包没动,背脊挺得很值,就在这时,车内传出低沉的声音。
“上车。”
江骛眼眸瞬亮,但还是确认,“您要收多少租金?”
陆嵊的宅子地处繁华商圈,不算装修,就那附近房价,都是六位数起步。
“月考。”
江骛没跟上陆嵊的节奏,“什么?”
“你能通过每个月的月考,便抵一月租金,包括伙食。”
江骛立即提包上前打开了副驾驶,低头坐了进去,同时回头微笑,“您方便回去就拟合同吗?”
陆嵊扫了一眼还开着的后车门,拿过一本书翻开,没看江骛了,“再说吧。”
车外的司机无声流了满头冷汗,赶紧低头关上了车门。
*
回到宅子,虽处于最繁华的商区地段,却安静无比,没有一丁点儿噪音。
江骛第二次来,却是第一次看清了这栋建筑。
通体砌白灰色的砖,一座九层高的望塔位于中间,其他塔楼以马蹄形围绕而建,四周绿树环绕,仿佛是在深山老林,而非繁华市中心。
整个建筑群却没有开灯,只门前有一盏可以忽略不计的照明灯,更显得阴沉。
身后脚步声靠近,陆嵊从江骛旁边走过,前方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江骛快步跟了进去。
黑暗的空间因为陆嵊的回来壁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到玄关,陆嵊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新家居鞋递给江骛,“你住三楼。”
江骛接过鞋,他摸了摸肚子,到底没有开口。
陆嵊换了鞋,没回头说:“往前走到尽头,左转是餐厅。”
接着上楼了。
江骛望着陆嵊的背影消失,琢磨着陆嵊的意思,去餐厅就有饭?
江骛不确定,但他太饿了,整天只吃了一碗泡面一颗卤蛋,又和黑鳞血蟒打斗了一番,现在前胸贴后背一点儿不夸张。
他换好鞋,提着书包前行到尽头,左转又走了几分钟,就到了上次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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