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的小灯泡落在男人笑开的眉眼,男人的五官确有几分像江赛凤。
“江延鲁你笑什么?”李扶枝瞪着男人,耳尖在闪烁的霓虹灯里红得还是很明显,她试图收回花,“不要算了。”
江延鲁赶紧抓住白玫瑰,也悄悄握住了李扶枝的手,眼底写满了认真,“我要!你说什么我都听。”
……
李扶枝和江延鲁一人一枝白玫瑰,说笑着牵着手走进了热闹的人流,江骛正要追,就被陆嵊牵着走向了那个卖花的小女孩。
江骛,“?”
小女孩在整理花儿,捏着戳了洞的矿泉水瓶给桶里的玫瑰花喷水,她听到有客人来了,立即抬头,在看到是两个男人时,她错愕地眨巴着眼,但很快就热情推销她的花,“叔叔,漂亮的小哥哥晚上好,你们需要买花吗?”
江骛先看了一眼陆嵊,停顿一秒还是确认,“我是叔叔?”
小女孩的头摇得很机灵,“不是呀,你是漂亮小哥哥!”她推荐着左边木桶里的玫瑰花,“这是大马士革的玫瑰,整条街只有我家有喔!买一束送女……”她飞速瞄了一眼不苟言笑的陆嵊。吞着口水继续,“朋友吧!下雪的圣诞节收到红玫瑰超难得哦,错过今年下次可能要很多久呢,收到花的人绝对很高兴!”
江骛刚要拒绝,陆嵊先掏出一张黑金卡递了过去,“全包起来。”
小女孩惊喜得双眼冒光,“所有的大马士革玫瑰吗?”
“嗯。”
小女孩马上忙碌起来,桶里的玫瑰花大概有上百朵。
江骛望着火红似火的大朵红玫瑰被仔细包进精美的纸里,他嘴唇有了一片轻微的凉意,他微微抬眼,细小的雪片像是万花筒爆开了一般,从灯光里铺天盖地落下来。
真下雪了。
江骛收回视线,同时他怀里撞进来一样东西,他右手还被陆嵊牵着,下意识抬左手抱住了意外之物。
他低头,先是嗅到了好闻的玫瑰香,再看见了大捧美丽的红玫瑰。
雪花掉到玫瑰花瓣上,也落到了江骛的眼睫里,他轻轻眨掉雪花,抬眸看陆嵊,“送我?”
“是。”陆嵊神色自然,“它和你的唇色很相配。”
江骛收紧了花,刚要说什么,他余光扫过一道眼熟的背影,抓紧陆嵊立即追了上去,“是白招行!”
准确说是非常年轻的白招行,皮肤紧致,头发乌黑,外形顶多20岁。
江骛全心追着白招行,挤进拥挤的人群里,忽然一阵熟悉的糊味袭来,紧接着周遭浓烟滚滚,淹没了人群,江骛登时抱紧花,烟雾刺得他闭眼,等再次睁开,眼前是一间小院,院里有三棵树,一棵开得满树金黄的桂花树恣意盛放着香味,一棵是挂满了绿皮青橘子的橘子树,剩下一棵,是萧条的樱桃树。
厨房的窗户打开着,摆着几盆水灵灵的嫩葱,只是不断滚出来的浓烟破坏了这一方小院的安静。
“咳咳咳,妈,什么东西糊了?大老远就闻到了!”江延鲁推开院门,腋下还夹着一只公文包,匆匆跑进厨房。
厨房里,江赛凤也被呛得满脸通红,她举着锅盖试图翻着锅里的东西,“在煎鱼!咳咳……”
有了江延鲁的帮忙,厨房很快被拯救了,江赛凤难以理解地翻着糊成一块碳的鱼,“照着菜谱做的啊,怎么会糊了?”
江延鲁刷着惨不忍睹的锅,失笑道:“煎鱼讲究火候,你开那么大火肯定会糊。”他不解问,“你突然煎鱼做什么?”
江赛凤生气地点了一下江延鲁的后脑勺,“你瞧你这不上心的样子!你女朋友明天第一次上家里来,你说她喜欢吃鱼,我总得先练练手吧,明天给她留个好印象,早点定了你们的婚事,我也好早点抱上大胖孙!”
江延鲁刷锅的动作停了一下,他低头,又仔细地擦着起壳的锅底,平静说:“妈,有件事要提前告诉你一声。”
“说吧。”江赛凤突然开始解围裙,“我去买条别的鱼来试试,可能品种也……”
“她无法生育。”
厨房瞬间安静了。
几粒桂花被风吹落,掉进江骛怀里的花束里。
他没有太在意厨房里发生的事,等江赛凤发脾气跑出家门,他把花塞给陆嵊,“帮我拿一会儿。”
江骛追出去的时候,江赛凤已不见踪影了,江骛毫不犹豫就往有江的地方跑。
江赛凤难过的时候,就喜欢跑到江边坐着发呆。
他没找错,在日落黄昏,他在江边看到了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他提着一大盒已经凉掉的薯条,在江赛凤嫌弃的目光里,坐到了她旁边。
“奶奶,请你吃薯条。”江骛先拿了一根,裹了厚厚一层番茄酱塞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太好吃了。”
江赛凤没想理他,想想还是没压住脾气,“我可没你那么大的孙子!”
气起身准备换地方,就被拉住了,她低头就要发脾气,就看到青年红透的眼睛。
“您陪我吃完这盒薯条吧!求您了。今天是我生日,没人陪我过生日。
江赛凤,“……”
盒里的薯条不断减少,眺望着夕阳下金灿灿的江面,江赛凤堵着的胸口舒服多了,吃完最后一根薯条,她擦干净手指,笑着说:“谢了小朋友,早点回家吧。”
江骛却没动,定定看着她,就在江赛凤以为他是傻子时,江骛张开双手用力拥抱了她。
“奶奶,对不起。”
江骛做好了被江赛凤暴揍一顿的准备,下一瞬,他敏锐察觉到了气流的变化。
还没来得及睁眼,耳畔先传来女人压抑的痛苦声,也再度听到了陆嵊的声音,“蓬莱岛?”
江骛立即睁眼。
昏暗视野里是熟悉的山洞,躺在玉石床上的的李扶枝,以及握刀的江延鲁。
李扶枝满脸满身的汗水,五官疼得几近扭曲,唯独眼睛亮得惊人,她抓紧江延鲁的手里的刀,从嘴里喊出一个掷地有声的字。
“剖!”
第53章
江延鲁咬着牙,面部和握刀的手皆抖得厉害,“太危险……”
李扶枝脸上竟突然焕发出一种奇异的神采,她鼓励着握紧江延鲁的手,语气温柔下来,“为他赴险值得,这是我的使命,阿延,帮我完成好吗?”
他?
江骛瞳仁微缩,李扶枝口中的“他”是指他吗?如果是他,什么叫生下他是李扶枝的使命?以及李扶枝死在四百年前,为了生下他,李扶枝是特地回到了400年前的蓬莱岛吗?
在江骛思考的瞬间,江延鲁终是点头了,他握刀的手不再颤抖,正要动手,江骛和陆嵊齐齐转头看向入口处。
数道紫焰光剑瞬间飞向玉床,或者说是李扶枝的腹部,以及江延鲁的手中那把刀。
江骛率先出手,只是他的剑气刚发出就熄灭了,只指尖冒出几缕淡淡轻烟。
陆嵊解释道:“外力无法改变既定的记忆。”
江骛点头,是他太急了,忘了他此时出现在这儿,说明李扶枝和江延鲁无恙,至少在当时那一刻没有出事。
果然李扶枝反应特别迅速,她挥手挡住了所有光剑,翻身而起将江延鲁护在身后,但她正分娩,以往简单的动作直让她疼痛难忍,冷汗直流,身体肉眼可见在晃动,江延鲁扶住她才没有跌倒。
同时一名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缓步入内,那张脸竟与贺兰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长不少,更显成熟稳重。
“初次见面,我是贺顷,魔族现任族长。”男人谦卑有礼。
江骛耳尖微动,他靠近陆嵊低声,“洞外还有许多人。”
陆嵊眸色微沉,洞外脚步声不仅训练有素,还沉稳有力,来的是军队。
“是一支军队!”江骛又说,“还记得我们在蓬莱岛碰见的战场遗址吗?”
陆嵊不语,偏头注目着江骛,他的注目太过强烈,江骛马上看过来,“我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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