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相公(22)

　　想到那次与小鼠抢着吃的糖葫芦，滋味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好吃。
　　走在前边的阿喜回过头来，看到清水仙人凝神站在那里，以为他想着什么要紧的事。
　　往回走了几步，阿喜望了望清水仙人，刚想开口问他有何事，清水仙人便瞧上他，认认真真地说：
　　“我想吃糖葫芦。”
　　阿喜先是一愣，又朝着那远去的老伯看去，然后放下肩上的担子，对清水仙人说：
　　“等我一下。”
　　跑向老伯的阿喜，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买了两根糖葫芦，一根给清水仙人，一根带回去给小鼠。
　　最后包在油纸里，递给了等着的清水仙人。
　　清水仙人看着怀里的糖葫芦，又看着重新挑担走在前面的阿喜，嘴里竟奇怪的似已尝到了一丝丝的糖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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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厅堂的后面，纪小末正在扫着地，昨夜下雪，地上有些冰渣子，不扫到一边去，人走来走去的容易脚滑。
　　厨娘正在里面准备着菜肴，有些店内的招牌大菜，烹饪起来很需时间，火候，比如不易煮软的牛肉牛筋。
　　纪小末正扫着地，厅堂里走出来一个小厮，就是那日出言奚落她的人。
　　那小厮对纪小末早有想法，是个心眼下流的人，只不过碍于这里总有人进进出出，不太好做什么。
　　这时候，院子里只有他和纪小末两人，因为天冷，厨房的门关得好好的，不让外面的寒气进去凉了灶上的菜，连两扇窗户都合得好好的。
　　看见纪小末弯腰扫着地，小厮的眼光越发猥琐起来。
　　他左右看过后，偷偷摸摸走了过去，趁她不备，一只手就摸了过去，纪小末顿时惊声轻呼。
　　她一转身，就见眼前的人腆着笑脸，步步向她逼去，纪小末一阵害怕，便要喊。
　　谁知嘴巴被他用手捂上，纪小末慌忙中拿着扫帚去打，小厮吃了一记，目露凶光，伸手就是一巴掌落在纪小末的脸颊上。
　　打得纪小末生疼，皮肤上火辣辣的。
　　还好这时厨娘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小厮在纠缠纪小末，出口嚷了他几句，那小厮不好意思再胡来，就黑着脸转身走了。
　　剩下纪小末望了眼厨娘，委屈地直流眼泪。
　　厨娘心地比较软，看她模样可怜，进去后拿给她一个热乎乎的馒头，让她吃着去去寒。
　　纪小末一口口哽咽地吃着，想着她的表哥什么时候能接她回家……
　　阿喜和清水仙人过来的时候，纪小末那肿着的半边脸很显眼，在阿喜的关心询问下，纪小末总算说了缘由。
　　见到纪小末这么被欺负，阿喜生气地要找那人算账，可是纪小末怕阿喜因为自己惹出什么事来，就拉着他非不让他去。
　　阿喜拧着眉头坐在那里，看着纪小末的半边脸心中很难受。
　　而清水仙人看着阿喜，也拧住了眉。
　　酒楼里渐渐忙起来，来到后厨的小厮一个接一个，那个欺负过纪小末的小厮也嬉皮笑脸地出来了。
　　纪小末一见他，就羞愤委屈地低下头来，捂住自己的脸。
　　阿喜见状，轻声问：
　　“是他？”
　　纪小末点点头，眼睛又红了，蓄上了泪。
　　那小厮走路摇摇晃晃，尽是泼皮无赖的样子，瞧着纪小末的时候，翻了下白眼。
　　坐着的阿喜握紧了拳头，旁边的纪小末伸手拽住他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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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的也从前面出来了，看着端着盘子的小厮们大声地说：
　　“都给我小心端着，今天楼上的房间里都是官大人，你们哪个要是手滑了摔了手里的东西，哼！”
　　这威胁的一声，叫所有的小厮都头上冒汗，谁也不敢怠慢。
　　手里端着盅汤的那小厮也跟着从厨房里出来了，清水仙人看着他脚底，目光冷冷的。
　　按理说，仙人应助善，不为恶，但碰见这样的事，清水仙人倒是起了邪念。
　　他暗地里施了个法，那小厮两脚立马打滑，扑通一下就狠狠栽了跟头，手里端着的盅汤也“砰”，摔得四分五裂，汤水全撒了一地。
　　其他的小厮全部一怔，望着愣住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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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一盅昂贵的佛跳墙，万渔酒楼的招牌大菜。
　　这一摔，简直是要了管事的半条命啊！
　　瞪着充血丝的双眼，管事的上去就是一顿连吼带骂地爆踢，脚脚踹在那小厮的腹上，痛得他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哀嚎不断。
　　“这可是佛跳墙！你敢给我摔地上？滚！赶紧给我滚！钱你一分也别想要了！赶紧给我滚！”
　　管事的拳打脚踢地将他轰出门外，其他小厮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纷纷端好手里的盘子赶紧上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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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纪小末都看呆了，没想到这报应说来就来。
　　身边的阿喜朝她道：
　　“你看，老天都替你出气了，恶人有恶报，天上的神仙都有一副好心肠的。”
　　说着，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他惯有的笑容来，衬得乌亮的眸子甚是好看。
　　清水仙人望着阿喜，心里仿佛一动，他似是恍然记起了什么，可紧接着又快速地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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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啊

　　两根冰糖葫芦，送了一根给纪小末，还剩下一根。
　　这剩下的一根包着放在清水仙人的怀里，回头路走了一半，被清水仙人拿了出来。
　　做什么？
　　要吃。
　　清水仙人不打算将这留着给小鼠，准备在路上给解决了。
　　要说清水仙人之前身在仙界，是多么多么的无欲无求，现如今落了凡尘，做了半个凡人，这无欲无求也就日渐变得飘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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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葫芦红艳艳的，散发着糖的香气。
　　清水仙人张嘴咬下一颗来，细细咀嚼，红糖的甜混着山楂果的酸，真是人间的好滋味。
　　清水仙人甚至觉得，这比仙界的那蟠桃还要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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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喜看到旁边的清水仙人吃着那唯一剩下的糖葫芦，微微动唇，想要说什么，可是没有说出来，只皱了皱他的两条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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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阿喜似是频频看他，清水仙人转过了头来，目光一对视，阿喜扭过了脸。
　　在凡间待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清水仙人自认为，能够察言观色，琢磨一二了。
　　于是，他伸手将那根冰糖葫芦横在了阿喜的面前，朝他道：
　　“想吃，你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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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用……”
　　阿喜连忙摇头，面露一丝窘色。
　　他没有想吃，只是记挂着家里的小鼠，小鼠爱吃这冰糖葫芦。
　　清水仙人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又往阿喜面前递了递。
　　“剩下三个，你可以吃两个。”
　　清水仙人的眼神里透着些认真，甚至有着点温和……
　　与平时那淡漠寡言的模样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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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喜望着面前这个比他高比他大的人，心里没由来的，一圈圈漾起了波纹，像是吊桶打散开了幽幽的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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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糖葫芦挨在阿喜的唇边，阿喜脸上染出了点红晕，目光从清水仙人的脸上移开，垂眸张开嘴来，咬下来一个。
　　这冰糖葫芦，他吃得并不多，要说心里话，他也是极喜欢这滋味的。
　　说好了给吃两个，清水仙人便站着看阿喜吃完。
　　阿喜最后舔了舔唇瓣，这外面的红糖粘粘的。
　　有一片亮晶晶的红糖粘在了阿喜的嘴角旁，阿喜没有舔干净。
　　清水仙人瞧着那儿一处，敛眉，伸出拇指去擦。
　　亮晶晶的糖片儿便粘到了他的拇指上，仍旧是闻着甜腻腻，香香的……
　　阿喜脸上那抹淡淡的红晕还未全部褪去，见着清水仙人抬起手来将那原本粘在自己唇边的糖片儿给吃了，霎时脸色通红如晚霞。
　　直红得颊上热烫，心中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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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吃下最后一颗糖葫芦的清水仙人，心满意足，走在阿喜的前头，背着手儿，掌中轻轻摇晃着那根棒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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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都吃过饭洗完了澡，阿喜身着内衫钻进了床上厚实的被窝里，露出半张脸来，望着床尾的爹爹还在纳鞋。
　　老爹岁数已有些大了，现在夜里的灯下看事物，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不过这些东西都要抓紧时间做，到时候才能人人都有一双厚底的好鞋子，出门不怕冻脚啦。
　　望着那穿梭的针线和跳动的烛焰半晌，床头的阿喜闷在被子里低低地问道：
　　“爹……你说，一个人的心跳，突然会很快，很快……是，为什么呢？”
　　老爹正凝神做着事儿，初听见没反应过来，顿了下，才抬了头来对阿喜说：
　　“你问什么？”
　　阿喜又朝被子里躲了躲，埋进去了大半张脸，只剩下两只乌黑水汪，好看的眼睛，再一次闷在被子里低低地问：
　　“我想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人的心跳，会突然变得很快，很快……”
　　老爹这下听清楚了，不过没有什么立刻能想到的答案，于是放下手中的针线来，微微仰头思索了起来。
　　一阵儿过后，拧着眉头朝阿喜说道：
　　“这，怕是有心疾啊！”
　　阿喜一听，吓得额头手心都不禁冒了汗。
　　而坐在床尾的老爹又突然舒眉笑了笑，拿起了针线，继续纳着鞋，傻呵呵地说道：
　　“不过啊，我年轻的时候，与你娘在一起，她朝我一笑，我就会心跳得飞快，像是得了什么心疾一样，后来才明白，那种特别的感觉，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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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怎么，听老爹说着这话，被窝里的阿喜脑海中出现了清水仙人的脸，出现了清水仙人看他的目光……
　　埋在被子里的脸涨得通红，阿喜转过身去，双手捂上胸口，那心跳又加快了起来，怦怦的，像是要从他的身体里逃出来。
　　伸手摸到衣衫里，握着那块清水仙人送他的石头，石头总是贴身放着，有着他的温度。
　　暖暖的，滑滑的……
　　另一间房内，小鼠脱鞋爬上了床，拢了拢被角，躺下来朝着清水仙人问：
　　“仙人，阿喜的姻缘怎么样了？可有出现什么姑娘？”
　　一侧的清水仙人盘腿打坐，沉默，然后说：
　　“有一位姑娘，叫纪小末，似是阿喜的有缘人。”
　　听到好消息，躺着的小鼠先是激动地咧嘴，可接着，嘴角的笑容又渐渐退去，一种失落和不舍的情绪慢慢爬上了他的小胖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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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骨碌爬坐起来，似是没有入睡的心情。
　　想到回仙界，终日面对的将是那些食之无味的仙花和仙草，小鼠的心里就变的酸酸苦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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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窗外响起一声猫叫。
　　那只黑色的大猫又来了，不过这一次，那猫的嘴里竟是叼着一只死麻雀从窗里跳了进来，走到小鼠的面前，将那麻雀给丢在了地上。
　　小鼠看到流着鲜血的死麻雀吓得半死，立刻哆嗦着靠到墙边，靠到清水仙人的身旁，惶恐不安地说：
　　“仙人，这，这猫，它想干什么呢？”
　　床下的那只猫坐在地上，红红的小舌舔舐着自己的嘴角和爪子，一双宝石一样的眼睛灼灼有神地望着小鼠，把地上的死麻雀又朝他推了一推，那样子，像是让小鼠好好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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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仙人看着这只很具灵性的黑猫，转头对小鼠说道：
　　“我看这猫，怕是认出你这只鼠了。”
　　小鼠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