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帝国都在撮合我俩(84)
暗红色的能量从轨道溢出,引发一场场无声的小型气爆,厄忒斯的先遣部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艘巨舰,面对着从未在战场上见过的新型军舰,米尔恩光是从体型上看就知道它会有多恐怖,当即立下做出指令,只留下少数无人机做试探进攻,其余部队全部战略性撤退。
轰——!
反物质弹轰膛而出,射向厄忒斯正在迅速撤离的部队,在摧枯拉朽地将三分之一个先遣军团烧成齑粉后威力没有丝毫削减,径直轰向了距离卢瑟星最近的一颗无人星球。
耀眼的白光散去后,那颗巨行星直接被炸碎了一半,巨大的推力将它推出了环绕轨道,摆脱了恒星的吸引,朝着深邃无边的宇宙疾驰而去,成为了一颗流浪行星。
啪——
道尔森手中的终端掉在地上,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从原地跳起来,大喊道:“我的妈呀!”
别说是他,就连海伯利安,破晓还有米兰达都被吓到了,但海伯利安很快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下令道:“继续追击!”
安图伽索号的首秀结束,进入了漫长的重新蓄能阶段,这一炮耗去了它三分之一的能量,短期内它无法在进行像刚才那样的进攻。
行星碎片四散,经历漫长时间后,它们将会在卢瑟星上空形成一条小行星环。
战局瞬间扭转,海伯利安皱着眉头回放刚才安图伽索的一击,评价道:“威力不错,但是机动性太差了。啧,毁掉他们一颗储矿行星,联邦估计很快就会发通讯过来,问我要赔偿吧。”
“已经发通讯过来了。”坐在操纵台前的通讯指挥员回过头开,一脸严肃:“将军,接不接?”
“接,先假装我不在。”海伯利安苦恼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说才能少赔一点。”
昆特终于从混沌之中挣脱出来,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他眨了眨眼,缓缓扭头看向身侧。
康纳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抱着终端看电视剧,余光瞥见昆特动了,他赶紧起身,一手撑在床边,问:“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昆特说着就想坐起来,康纳赶忙把他按回去,道:“别乱动,再休息一会儿。”
昆特于是便乖乖地不再动弹,他想了想,问道:“报告会怎么样了?”
“你的同事替你讲完了,一切都很顺利,不用担心。”
昆特沉默地点点头,安静下来,康纳小心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纠结着到底要怎么给他说。
但昆特并没有让他纠结多久,他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戒指留下的痕迹,突然轻声问:“康纳,我是不是怀孕了?”
康纳从心中叹了口气,昆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握住昆特的手,道:“是的。”
昆特看向他碧色的眼睛,问:“孩子哪里出了问题?”
康纳几乎不忍心把检查结果告诉昆特,生怕他受不了,但他在昆特眼中看到的只有平静。
昆特很轻地笑了下:“没关系,告诉我吧,我有心理准备。”
康纳深吸口气,低声道:“我给胚胎做了基因分析,发现它视觉基因不太稳定,很有可能……先天失明。”
康纳没想到昆特竟然松了口气,喃喃道:“只是这样吗?”
康纳一愣,只听昆特淡淡道:“我吃了紧急避孕药,体内有虫族的基因,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戒断反应,海伯利安基因崩溃还没有痊愈,我本来以为孩子会是个畸形的。”
康纳心中涌起一阵酸涩,昆特在身体状况最差的时候怀了孕,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你想要它吗?现在把孩子打掉的话对你的身体影响最小。”
昆特一时间没有回答,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康纳耐心等着,余光瞥见病房门口的人影,面色微变,赶忙站起来。
闻讯后匆忙赶来的莫尔斯夫人正站在门口,眼眶通红,几乎就要止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昆特顺着康纳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莫尔斯夫人他呼吸一滞,立刻就要坐起来:“妈。”
莫尔斯夫人快步走进病房,赶紧将昆特制止,声音有些微颤抖,“躺下躺下,别这么折腾了。”
莫尔斯夫人肯定全都听到他俩之前的话了,康纳生怕她非得强迫昆特把孩子留下,忍不住道:“夫人,现在这种情况——”
“我知道。”莫尔斯夫人温柔地打断了康纳的话,她摸了摸昆特头发,轻声道:“你不用在意我,你和海恩都是我的孩子,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会把它留下的。”昆特并没有考虑多久,他放在被子下的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因为戒断反应,他肚子上是一点肉都没有了,完全看不出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它这么坚强,这么想要活下去,我怎么可能不要它呢?”
莫尔斯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康纳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递给她,莫尔斯夫人道了声谢,接过来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昆特微笑着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赶忙道:“对了康纳,先别告诉海恩,不要让他分心。”
“好,汉森已经让人把消息截住了,这事儿还是等他回来你自己告诉他比较好。”
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护士端着托盘进来,道:“该打保胎针了。”
透明的药液注射到体内,昆特又有些困了,莫尔斯夫人给他捏好被子,和康纳一起走出病房,让他好好休息。
房门关上,一切又归于安静,昆特和天花板上那只巨大的眼睛对视,冷笑一声,阖上眼不再理会。
第二天昆特情况稳定了一些,霍伊尔和莫尔斯夫人接他出院,回到莫尔斯家。昆特身体状态正处在四十三年来的最低谷,按理说是最不适合怀孕的时候。
回去之后昆特想了很久,才隐约明白事情原委。他虽然及时吃下了紧急避孕药,但主宰给他注射的能够清除体内沉积药物的生物溶液还没有完全代谢掉,使得避孕药根本没有起作用。
他还是怀孕了。
检查出怀孕后,各种孕期反应也随之而来,昆特比当初康纳的反应还有过之无不及,吐得一天吃不了多少东西,莫尔斯夫人每天为他能多吃两口饭愁的不行。
自从回到首都星之后,昆特的话就变少了很多,平日里也很少笑了。此时正值盛夏,莫妮卡放了暑假,一有时间就陪着昆特,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
呕吐,食欲不振,烦躁,乏力,这些对昆特来说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他从小就非常能忍,但最让他觉得难以启齿的是他的欲.望突然变得无比强烈,几乎每晚睡觉都能梦见和海伯利安翻云覆雨,醒来时热得浑身是汗。
这是胎儿在渴望父亲的信息素,昆特臂环里本来有海伯利安血液的提取物,但臂环在主宰那里不见了,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残留下来的味道太少。他忍无可忍,实在太想要了,就拜托康纳查了海伯利安之前的献血记录,叫人从血库里要了份海伯利安的血。
海伯利安在前线待了两个月,战况基本上稳定了,担忧昆特的情况,便计划着回程,反正他走了也有伊利亚号上的米娅坐镇。汉森尔顿消息封锁的非常严密,海伯利安和昆特视频时见他气色不太好,脸颊都瘦了一圈,只以为他是因为芯片的戒断反应不舒服,丝毫没有往怀孕那方面想。
激素的作用实在让人难以用理智抗拒,昆特和海伯利安视频时便偷偷把画面录下来,等到晚上戴上耳机,听着海伯利安的声音弄自己,倒也能缓解一阵。
昆特怀孕第十周时和海伯利安视频,Alpha在卧室里换衣服,赤.裸着上身背对着镜头在衣柜里找内衣,后背上肌肉的线条流畅而有力,昆特躺在海伯利安的床上盯着他看,悄悄地把手伸进衣服里,模拟海伯利安弄他时的样子摸自己胸口,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海伯利安找到干净内裤,解开腰带脱裤子,并没有察觉到昆特在干什么,道:“对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昆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一时间什么小心思都抛到了脑后,欣喜从心底涌出,迫不及待地问道:“大概什么时候?”
“四天以后吧。”海伯利安换上衣服,重新转过身,看着屏幕中的昆特,眼中含笑:“前线已经推进了不少,不适合再追击了,我们决定撤军半数,走军用跃迁航道回程速度能快一些。事实证明,我还是比米尔恩厉害一些。”
昆特笑着坚定地嗯了一声:“那可是,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厉害的。”
海伯利安在床边坐下,看着他啧了一声,道:“瘦的太厉害了,多吃一点,你这样我都要以为我爸妈没照顾好你了,我回去的时候要看到一个胖乎乎的昆特才行。”
“我努力。”在镜头找不到的地方,昆特轻抚着自己小腹,温柔笑道:“什么时候能到航空港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到时候有个惊喜要给你。”
得知了海伯利安将要回来的消息,昆特情绪稳定了许多,他的所有工作都停止了,白天就在家附近溜一溜,或者在家庭影院里看电影和纪录片,更多时间是坐在花房里晒太阳。
昆特闲来无事,经常逛论坛去看之前给海伯利安和他的孩子取名字的帖子,他也在论坛上看到了关于为什么他手上戒指不见了的帖子,不少捕风捉影的媒体传出他和海伯利安分手的谣言。这些东西要是过去的昆特看到顶多是一笑而过,但现在他情绪不好,干什么都容易较真,便认认真真地用小号回复那些帖子。
虽然他也清楚这样一个小号的回复不可能有用,但总比什么也不做好一些。
他在莫尔斯夫人的陪同下做了第一次产检,那像颗葡萄大小的胚胎脑袋大大的,已经可以看出来四肢的轮廓了,除了视觉细胞未曾发育之外,其余一切正常。
昆特看它从小米粒那么大一点点顽强地生长,突然非常盼望这个孩子的诞生。
海伯利安回来的那天下了小雨,昆特前些日子瘦的厉害,肚子里的孩子发育得不是很好,就算这几天吃东西的胃口恢复了不少,也还没显怀,根本看不出已经怀孕十一周了。康纳把他送到卡洛斯军用航空港,提交了进入申请,和昆特一起进了通道。
到时候从军舰上下来的将士们将会从这里走出航空港,康纳收起雨伞,道:“你要自己等他吗?”
“嗯。”昆特点点头:“我自己等着就可以了,你回去吧,陪我到这里辛苦了。”
康纳摆摆手,笑道:“客气什么,那我走了哦,有事联系我。”
昆特目送康纳背影消失在闸机尽头,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处长椅坐下。
雨打在通道高高的幕顶上噼啪作响,整个通道中就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是军用航空港,卡洛斯港里没有任何广告植入,通道两边空荡荡的,只有指示灯孤独而安静地亮着。
觉得降落时海伯利安应该不方便看终端,昆特就没有给他发消息。他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听到不远处飞船的轰鸣声响起,大地因为飞船的降落接连颤抖,也让他的心跳剧烈起来。
他摸上自己肚子,在心中对那个安静的小生.命道:马上就能见到爸爸了,你开心吗?
轰鸣声终于停止,播报的系统音在整个航空港回响,破晓号舱门打开,海伯利安走在最前面,和道尔森一起说着话走出舱门。因为马上就能见到昆特了,他脸上笑容灿烂,恨不得立刻跑出去。
细雨淅沥,但没有人打伞,身着黑色军服的帝国军人们冒着雨,列队有序地走进通往外面的通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凯旋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