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成精APP(20)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无意中蘸着一滴溅出来的残酒,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心”字。
云宿川不觉苦笑,随手拿纸巾擦了。也借着这个动作,把那些心痛与想要拥抱他的冲动抹平——最起码是在这一刻,江灼并不需要那些。
果然,说了这几句话之后,江灼也只当随口闲聊,没再提别的什么,问云宿川道:“刚才柏向伟来的太快,你吃饱了吗?还有酒,要不要再喝点?”
云宿川冲着服务员挥挥手,笑道:“好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这酒我们少爷要是想喝,那我肯定舍命陪君子。”
哥俩一顿酒喝下来,云宿川倒是没事,江灼自己喝趴下了。云宿川把他架回去,倒把江家的保姆吓了一跳,又张罗着找衣服,又是拿了杯热牛奶过来,给他醒酒。
大厅里面,相框里放着江老生前的照片,正在慈祥地注视着面前这一幕。
折腾了好一阵,总算把这个祖宗给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云宿川也没开灯,在江灼床前站了一会,觉得自己该走了,可是挪不动脚,反倒又坐在了床沿上。
他在黑暗中凝视了江灼一会,见他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微皱,便伸手轻轻揉开。
江灼的眉毛不粗,颜色却很浓,就好像画过一样,眼睛闭着,月光下密长的眼睫纤毫毕现,还有一点微微的上翘。云宿川知道他睁开眼睛更好看,但是江灼醒着的时候,他不敢这样盯着对方。
眼下这片刻的光阴,就好像偷来的一样。
手指离开眉心,又忍不住摸了摸江灼的头发。
江灼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偏了下头,云宿川只觉得手心被他的头发蹭了蹭,就好像在抚摸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让人心中柔软,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想起第一次见江灼的时候,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姓云,天上飘的那个云。
长大之后聪明淡定的江大少那时候还是个傻小孩,没记住“云”,倒是对“飘”印象深刻,结果他成了飘飘,一不小心就这么多年。
时间交叠,这么多年来好像什么都没变过,也好像两人都是瞬间便长大了一样。
云宿川悄悄在心里说了句,“真可爱。”
房门声响,保姆焦阿姨走了进来。她在江家干了不少年,直到云宿川上了中学以后也是经常见他的,知道两人关系好,见他黑着灯坐在这也不惊讶,只是小声告诉他,收拾好了隔壁的房间,留他在江家住一晚。
云宿川答应一声,给江灼掖了下被子,轻轻在他身上拍了拍,带上门走了出去。
他身后,江灼卧室里挂着的一幅画忽然成灰,悄悄落在了地板上。
18、霸道总江
而与此同时,柏向伟、江维以及宋雅萱,正在一处公寓楼里见面。
宋雅萱和柏向伟都坐在沙发上,江维则站着,将他和江灼的对话经过完整地讲述了一遍。
宋雅萱冷冷地说:“你知道错在哪了吗?”
她保养得宜,妆容精致,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乍看上去还仿佛只是三十来岁的模样,只是对待儿子的态度十分严厉,丝毫看不出来半点慈爱。
江维低着头,“嗯”了一声。
宋雅萱皱眉道:“你真是什么都做不好,当初不是已经检查过周围,确定绝对没有摄像头的吗?他那录像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江维握紧了拳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妈,对不起。”
柏向伟在旁边说道:“雅萱,这事也不能怪二少,谁也没想到江灼那么沉得住气,手里有视频还要留到现在才发出来……只能说找来的人办事不仔细。”
宋雅萱还真给了柏向伟几分面子,没再继续说什么,让江维坐下了。
柏向伟这次过来主要也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并没有透露自己跟江灼见过面的事,似是无意一般问道:“这件事总得有个结果,那么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自从江灼的父亲去世之后,宋雅萱这么多年一直将生活重心放在管教儿子上面,单身寡居,直到三年前认识了柏向伟。
这个比她小了十来岁的男人知情识趣,很讨人欢心,宋雅萱对他也有几分真感情,否则在目前这样忙乱的情况下,她也根本就不会抽时间跟柏向伟见面。
她闻言说道:“我已经提议,一天后召开公司的董事会,讨论公司当中一些业务范围的变动。”
柏向伟和江灼一愣,随即都明白过来了宋雅萱的意思。
她这样急着召开董事会,说白了就是要进行公司几方势力的重新划分——宋雅萱恐怕是想干脆在事情的真相完全水落石出之前,彻底削弱江灼的权力。
如果这事让她办成了,那么之后景越山庄的风水问题能不能调查出真相,就都不重要了。
柏向伟想明白这件事之后,不由暗自心惊。
对于宋雅萱和江维来说,是为了架空江灼,在江家的公司中占主导地位,可是对于他柏向伟来说,还需要维持自己的人设和人气,宋雅萱的做法,不就等于把他当成弃子了吗?
果然,宋雅萱紧接着就跟他说:“开董事会那天下午,你把各种通告都推掉,到时候要在会上问责,讨论景越山庄那件事,公司可能需要连线你了解情况。该说什么,你知道吧?”
柏向伟顿了顿,说道:“你有确定的把握能对付得了江灼吗?”
宋雅萱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柏向伟道:“我觉得咱们低估他了,这个小子绝对不简单。现在和刚开始的情况不一样了,他正在一点点翻身,舆论也不是一边倒的形式。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死咬着绝户地的事情不放,很有可能变成咱们自己的把柄。”
“你胡说什么!”
宋雅萱断然道:“当初的微博你已经发出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我这些年最好的时候都耗在江家上面了,好不容易江松一死,难道还要我看自己继子的脸色讨生活?那怎么可能!”
听到宋雅萱的话,柏向伟的心凉了大半,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从头到尾,背后指使和安排一切的人是宋雅萱,他却是负责站在明面上冲锋陷阵的,结果现在,宋雅萱根本就没打算管他的死活,只把他当成一个玩物,一件武器。
在她眼里,万一这件事最终失败了,最大的代价也不过是柏向伟身败名裂,宋雅萱依旧可以没事人一样过她的阔太太生活。
她愿意的话,可以养着柏向伟,不愿意了,随时可以把他扫地出门。
原本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江灼找过自己的事情,但在这一刻,柏向伟觉得,自己应该做出选择了。
自从江老去世之后,不是生病就是处理乱成一团的家事,江灼一直没有休息好。喝了点酒之后,反倒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夜,第二天睁眼睛的时候,竟然都已经中午了。
太阳隔着窗帘缝晒进来,洒了一床,江灼坐起来懵了一会,从枕边捞起手机看了看。
上面有公司秘书打来的两个未接来电,见他没接,就又发了封电子邮件告诉江灼,第二天的下午公司会召开一个董事会会议,针对江氏的一些业务范围变动进行讨论。
江老去世之后,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安排,董事会会议的时间是定好的,但这回看样子,是会议内容有了一些调整。江灼看过之后,回复自己可以到场,就放下手机洗漱去了。
严格的说起来,江家并不是依靠经商起家的,他们从祖上开始就一直世代从事风水行当,中间几经波折,到了后来,一来积累了一定资金,二来也是为了顺应时代潮流,便成立了公司,主要发展房地产,玉石等与风水有关的副业。
几代经营下来,公司已经上了轨道。如果不出意外,自然有经理人们负责打理,董事长只需要过目重要的文件,做出一定决断,便足以使公司正常运行下去。
当然,江老去世的突然,很多权力的转接和分割都不明确,公司的运行模式肯定也相应地受到一定影响,安抚人心、分割权力,都是当下要处理的问题。
江灼洗漱一番穿戴整齐之后,保姆也敲门进来,叫他吃饭。
江灼答应一声,问道:“焦姨,飘飘……那个,宿川呢?”
焦阿姨道:“一大早就走了。我留他吃饭,他说有事,让别打扰你休息,我怕耽误他工作,也没拦着。”
江灼点了点头,他知道云宿川刚回国,各方面都要安顿,估计事也不少,就没再给他打电话,倒是目光一转,看见自己对面的墙下落了一地灰,奇怪道:“这是什么?”
焦阿姨一看,也挺纳闷:“昨天晚上刚给你打扫了房间,还没有呢。你去吃饭,阿姨扫扫。”
江灼道:“没事,焦姨你先吃饭吧。”
焦阿姨出去之后,他走到墙边抬头看看,这面墙上原本挂了一副三清小像,是江灼自己闲来无事临摹的,现在画像不见了,地上落的正是残灰。
他捏起一小撮灰捻了捻,上面没有邪气,再说他们家外面都有八卦阵,寻常的什么妖魔鬼怪也不可能进来。
江灼皱了下眉头,先把这件事存疑,他还惦记着得把前一天跟云宿川提到过的宋雅萱和江老签那份协议找到。
云宿川说他们家的书房里面有个保险柜,问江灼协议是不是在里面,江灼自己都没有印象,吃过饭之后去书房转了一圈,也没看见。
他在屋子中间想了一会,问道:“有会说话的吗?”
没有东西理他。
江灼道:“我不是要赶你们走,我要找一个保险柜,举报有奖,自荐翻倍。保险柜,你在吗?”
这回在片刻之后,一个声音弱弱地说道:“我在。”
江灼循声找过去,发现一排红木书柜的后面居然有个壁橱,保险柜就放在橱子里面。
这玩意会说话,他连暴力开锁的环节都省了,直接跟保险柜问了密码,果然找到了江老和宋雅萱在江灼父亲刚刚去世的时候签订的那份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