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百姓们吃得好玩得好,日子过得快活。为了能够保持这样的生活,若真到了危难关头,他们必会尽一切的努力支持本王。”
“此外,扬州成为一片乐土,口口相传,也会吸引其他州郡的百姓偷偷潜逃过来,敌消我涨。”
张昭彻底目瞪口呆。
他结结巴巴地说:“殿下深谋远虑,下官明白了。”
难怪。自己先前还不解,这样利弊得失的事情,为何殿下做了,身旁竟没有人劝谏。
原来是自己愚不可及了。
说来也是,殿下如此英明,又怎么可能会犯妇人之仁的错误呢?
送走张昭以后。
有了九江的经验,庐江开荒并不再需要凌寒前去看着。
院子里有一片新移植过来的月季,闲来无事,他找了个水桶,亲自动手,为它们浇了浇水。
长江流域多月季。回庐江府邸时,凌寒在路上见到一丛月季,停下来驻足了片刻。
之后,便有人送了月季来府上。
浇完水,凌寒喊了一声:“杨真。”
杨真立刻从一间屋子里小跑过来:“殿下。”
“之前都没来得及问你。”
凌寒道:“你上回同糜姑娘相处得怎么样?”
杨真面色微赭:“还、还好。”
凌寒了然地点点头:“那你便去同糜芳商量商量,尽快挑个日子,本王为你们赐婚。”
想到杨真并没有家人,他又道:“嗯,本王顺便再为你们主个婚吧。”
杨真一愣,忙道:“殿下,这于礼不合……”
殿下如此尊贵,哪能为自己这样的人主婚?
凌寒道:“本王想这样做便这样做,难道谁还能因为这个议论本王?”
杨真正要开口,凌寒打断他道:“你与糜姑娘成婚。你若是不想要的话,那也要先去同糜芳商量。如今没什么事,你现在就可以去商量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尽快确定日子。”
杨真只好拱手:“是。”
望着杨真离去的身影。
凌寒心想,在古代当个主婚人,应该也蛮有意思的。
杨真很快来到了糜府。
他将凌寒的意思快速叙说了一遍。
最后道:“殿下说,只有我与先生一道请求殿下,他才愿意收回主婚的成命。”
“糜先生,虽说主婚之人可为身份贵重之人,可本朝还从未有过君为臣主婚的先例……”
糜芳盯了杨真半晌,竟不知该说什么。
杨将军啊杨将军,我是该说你太过忠心,以至于完全不为自己打算,还是该说你蠢呢?
由殿下赐婚,这是天大的荣耀。
但这样的荣耀,还远没到极致。
不说别的,单看这次封赏,杨真显然矮了赵子龙一头。
至于孙伯符,虽然同为中校,可他手底下有着好几位少校,看起来地位也是在杨真之上的。
可由殿下亲自主婚,那就完全不同了。
正因为大汉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那才能说明殿下的恩宠究竟有多大。
难不成还会有人因为这种事质疑殿下么?
“杨将军。”
糜芳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本朝虽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杨将军跟了殿下这么久,应当看得出来,殿下心里根本不在意那些旧俗礼节。”
“殿下有意恩赏于杨将军,杨将军你若是执意不肯接受,殿下难道不会感到伤心吗?”
杨真愣了愣。
自己此前还从未往这里想过。
又好生地劝说了一番,糜芳总算将杨真劝了回去。
至于婚期,他之后会着人挑选几个良辰吉日,再交给杨真来做最终决定。
送走杨真以后,糜芳摇了摇头,舒口气。
他去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妹妹。
走路过去时,步伐甚至有些飘。
这桩婚事,糜芳反倒比两位当事人都要来得高兴。
妹妹的婚事,由殿下亲自主婚。
他倒要看看,今后扬州还有谁敢对自己阴阳怪气。
糜芳隐隐感觉到,长沙王似乎想要大力削减世家的力量。
但他并没有多么在意,甚至想拍手称快。
他只希望能让糜氏跻身于世家中的一员,最好能成为其中强大的一员,至于具体能获取多大的好处,反倒没那么重要。
论财富,糜氏原本就不输于任何世家。
说来也很好笑。
若是凌寒先让糜芳尝到世家垄断的甜头,再想要削减世家的权力。
糜芳一定也会跳出来反对,明里暗里阻止。
但恰恰因为糜芳没有享受过属于世家的利益。
不仅如此。
不管是在徐州还是扬州,糜氏都与世家有着种种冲突,以至于糜芳心中愤愤不平。
所以,哪怕糜芳知道自己将来可以跻身其中一员,此时此刻,他也会无比支持凌寒打压世家的政策。
此消彼长,说不定自己还能借此得到提拔。
作者有话要说: QAQ今天去打疫苗,反应比较大,所以一直到现在才码完字
第76章
大婚当日,宾客往来不绝。
因为杨真平时都居住在凌寒那里,就像寻常人家的主仆一样。
故而,他的府邸几日前才匆匆修建好。
从外观来看,实在是低调得很不起眼。
但是,尽管仪式一切从简。
可由长沙王殿下亲自主持的拜堂成亲,整个扬州都决不会有任何人敢看轻。
非但庐江郡本地的各大世家都递了拜帖。
就连远如会稽郡,郡守王朗忙于政务无法忙亲自前来,也是派儿子携了贺礼提前赶来的。
“先前殿下论功行赏,并没有封赏杨将军。啧,当日竟还有人猜测杨将军失去了宠信。”
“这话本就荒唐可笑。拥有居住在殿下府邸这等殊荣的,从来不就只有赵将军与杨将军么?赵将军是殿下的师兄,平日里还会教授殿下习武,理所应当。可杨将军也住在殿下那里,除了殿下宠信以外,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那糜氏,区区一个商贾之女,竟能有这样的幸运。”
“先前全氏联合两个大族,一个劲儿地打压糜氏商货。这下子我看他们肠子都要悔青了。”
……
这些个言论,虽然都是私下里进行的。
可糜芳总是能够从各种渠道听到。
他自是大感痛快。
事实上,痛快哪里用等到大婚当日呢?
早在殿下主婚这件事传出的时候,扬州全氏便立刻灰溜溜地派人前来求和。
说什么,全氏与糜氏同为殿下效力,希望今后能够在商路上守望相助。
笑话,前些天又是谁在极力地打压糜氏的商货?
殿下将新研制出的白砂糖,分别交给扬州几大商户贩卖。
结果,独独糜氏卖不出去。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作祟!
糜芳本想狠狠拒绝全氏的求和,可考虑到糜氏在扬州实在没有什么根基,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看着平日里与自己划清界限的士人,今日却一个个地前来贺喜。
糜芳高兴之余,只恨自己不能亲自前往杨府,目睹殿下为妹妹主婚的情景。
同一时刻,杨府。
凌寒坐在堂上,静静地望着杨真与糜菍行夫妻对拜之礼。
在此之前,杨真几乎从未表达出对糜菍有多少喜欢。
似乎如果自己不说,他就永远也不可能提出娶亲。
然而,此时此刻。
凌寒看得出来,杨真的眼睛里全是光。
杨真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同样是十分明亮的。但那种明亮,是出自仰慕,出自尊崇,出自小心翼翼的守护。
而看向糜菍的光,是疼惜,是满眼的爱意。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羡慕。
这羡慕源自杨真,但本质上与杨真无关。
凌寒暗自想道。
从来到东汉末年那一刻起,自己便注定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光了吧。
他自认为,自己或许也会看脸,但性情与思想理当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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