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原本已经准备好要离开,现在这种时候,身为一个合格的“组织成员”,他必须第一时间和自己的上司或者队友取得联络。他走到大门口,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预感猛地冲上心头,迫使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
那张斑驳而肮脏的脸上,满是奇怪的斑点,表层的白色皮肤和里侧的深褐色皮肤诡异而奇幻地交织在一起。眼尾泛起的层层皱纹,如同水面的波纹一般,干干地浮在表面,没有半点生命的痕迹。
正常人的脸,不该是这样的。
降谷零的大脑“嗡”的一下,整个人瞬间被一大片嘈杂而厚重的耳鸣声淹没,使得他再也听不见任何细节的声音。他整个人伫立在原地,震惊到忘记呼吸。
这个人不是桥本三司。
这是易容!
“我不是桥本先生!我真的不是,我只是一个司机而已。是桥本先生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假装成他,出席这个酒会的。他们在我的脸上弄了好久,最后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中年男人用双手沾着脸上的泪水,疯狂地在脸上擦拭着,一点点露出他原本真实的样子。
“你不是桥本三司?!”
为首的年轻警官也很慌张,拿出照片重新比对一遍之后,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移动电话,边擦着一头冷汗,边拨号出去。
站在门口的降谷零被水泥糊住一般的大脑终于恢复运行。他的身体止不住地发冷。
这明明是组织提供的消息,为什么会出错。
一种可能,是桥本三司意识到了组织对他的追捕,提前换了一个躲藏的地点。
但组织这一次没有让他们自己搜集信息,而是直接提供了信息,应该很确定这个信息的来源是真实可信的。这样一来就不可能存在桥本三司绕过了组织的调查,一个人躲藏起来这种可能性。而且说实话,单凭这家伙一个人,也不可能绕得过组织。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这次任务,本身就是陷阱。
组织里有人怀疑他们三人的中有卧底,于是借着这一次杀死桥本三司的任务来试探。他们先是提前转移、甚至安排别的人杀死了目标桥本三司,再抛出一个诱饵,诱惑卧底把消息传递出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
糟了!
降谷零猛地扭头,看向酒店对侧的公寓楼顶。那边的楼顶上没有一丝光线,站在亮堂堂的酒店里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组织真的是有意试探,那景光他岂不是暴露了!
·
“目标被人易容替换,在酒会现场的人不是桥本三司,日本警方失手了。”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的FBI搜查官就迫不及待地传回了最新消息。
“你说什么?”
赤井秀一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透过倍镜寻找目标的位置。那个家伙应该还是呆在酒店大厅正中间的位置,赤井秀一的视角被酒店上端的房檐遮住小半,恰好看不见目标的具体情况。
该死的!本来以为这么简单的任务不会出现问题。
“酒店里的那个‘桥本三司’其实是桥本的司机,他被人易容了成桥本的样子。日本警方似乎也有某种消息来源,他们把现场的人误认成桥本,扑空了,为首的那个警察目前情绪不太平稳,好像很慌张。这个情报有问题,很有可能是陷阱,你需要提高警惕,必要时候以保全自身为第一目的。”电话另一头的人再次重复了情报。
有人易容伪装成桥本三司出席了酒会?
是组织提供的情报出了问题吗,桥本三司提前逃跑了?
不,不可能。
琴酒给出的情报从来没出现过问题。如果不是情报出了问题,那就是收到情报的人有问题。
组织是怀疑他们三个人当中有卧底,借着这次暗杀任务来试探他们吗?
日本警方得到消息、赶到现场却意外扑空,金发男人面色难看地离开现场,还有守在莫桑酒店背后公寓楼上的苏格兰……
如果是这样的话,潜藏在那两个成员之间的卧底就已经暴露了。
如果苏格兰是卧底,那么此时波本的离开一定是要找琴酒报信,这样一来他和苏格兰都会陷入危机。反之,如果波本才是卧底,那么埋伏在对面大楼上的狙击手苏格兰见事态不对劲,很有可能会直接出手干掉波本。
现在根据他初步的判断,苏格兰才是卧底,但也不能够完全排除波本的可能性,保险起见……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双方碰面。
黑色长发的青年神色冷峻,墨绿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寒芒。
他歪着头用肩膀夹紧手机,边把自己的狙击枪往包里装,边对着电话那一头喊道:
“听好,我现在高度怀疑和我一同执行任务的一名组织成员,是日本警察的卧底。他现在面临身份暴露的危险。请立即控制住位于莫桑酒店顶层的一名身穿服务员服装、紫灰色眼睛的金发青年,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无法离开莫桑酒店、并尽量保证对方的安全。”
赤井秀一把装好的狙击枪重新背回背上,对着电话另一头,最后叮嘱道:
“切记,不可以暴露FBI的身份。你们可以选择伪装成日本警察……或者是日本公安。”
·
诸伏景光目色深沉地望着眼前的人。
眼前这个,状似无意喊出自己名字的青年,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警校学生。
他二十出头,眼底里还残留着没有被社会侵染过的天真。稚嫩的手上只有长期握笔所留下的痕迹,没有长期使用手枪而磨出来的枪茧。他看上去没有经历过多少训练,身材单薄到让人忍不住忧心、他到底该如何通过警校的体能训练。
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稀松平常的警校学生?
是在查看卷宗时,不小心、记住了他的名字?
诸伏景光的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他去卧底之后,大部分资料都已经被销毁,没想到还有绑架案这条漏网之鱼。如果青年真的看过卷宗,加上自己之前又救过青年,对方会刻意去关注他的姓名和长相、甚至于记住了他的名字,也很正常。
只是眼下,青年既知道他的名字,又知道他的长相,如果他的身份真的暴露,不会给眼前这个后辈带来什么危险吧……
“新海,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黑发青年乖巧地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信任地看着诸伏。
诸伏隐隐叹了口气。当年他救下这个青年,应该是给这个青年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对方完全跳过了陌生人之间该有的怀疑和试探,直接快进到友人的相处模式。
可是按照他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够和对方有过多的交流。交流越多,反倒是害了这个青年。
他咬咬牙,开始赶人。
“天台上的风太凉,你还是早点下去吧。你的嘴唇已经被吹得发紫了,你不冷吗?”
“欸?”黑发青年后知后觉地瑟缩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忘记了,冷习惯了就不冷了。那我就先回去好了。”
黑发青年极其顺从转身往楼梯间走。
诸伏松了口气,正准备把包里的枪拿出来——
“话说,诸伏先生,你真的要在这栋公寓租房子住吗?其实我家隔壁的房间也在出租。”
走到一半的黑发青年突然中途折返,吓了诸伏景光一跳。
他伸到包里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僵硬的脸上艰难地浮现出一个笑容。
“我可能还要再看看附近配套的设施是否便利,顺便仔细观察一下这栋楼的视角怎么样,总的来说,现在还不能够肯定的说我一定会去租这里的房子。”
“是这样啊。”黑发青年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表露出要走的意思。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其实如果诸伏先生和我住在同一栋公寓的话,总感觉之后就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呢。我一个人来到东京上学,一晃眼在东京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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