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新海空的心脏又一次纠成一团,烦死了。
但当时那个情况确实是如此,要不是警方及时开枪,他在三年前就得被击毙,后面的故事都没有了。所以命中注定警方会开那一枪。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况。”
“什么意思?”
“事实上,我们在现场发现两枚子弹,犯人的脑部也有两个进弹孔。一颗直击脑干,一颗打偏了,打中的是后脑勺。”
?
你是想要向他形容日本警方安排的狙击手劣质的枪法吗?面对着挟持人质的犯人开枪还打不中脑干,难怪三年后那个狙击手正中心脏。
“现场的两枚子弹都是警用子弹的标准。”
看来日本警视厅狙击手的枪法是一脉相承的烂。
“但是我们联络过狙击手,他只开过一枪。”
!
新海空不可置信地放大眼睛。
“当时虽然只有一声枪响,但是开枪的绝对不止一个人,还有人和警方同时开枪。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哪一枪才是警方开的。”
还有,一个人,也开了枪?
“不过说到底这两枪都是在救你,无论是开偏了的那一枪还是正中脑干的那一枪,都是以立即击毙犯人为目的,所以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对方的目的。但是警方的狙击手占据了附近最好的点,到底是谁又这么好的枪法,隔着警方也能开出那一枪……”
新海空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警方的狙击手八成是开偏了。
除了警方以外,三年前这个时间点,还有谁有这么好的枪法?
但是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
米花商场的顶楼,年轻的男人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收起了自己的枪。
他顺手捏起放在护栏上的罐装咖啡,咖啡的瓶子被阳光晒了好久,温热起来。
他打开盖子一口喝完,狭长的眼睛眯起,眉头紧皱,不太满意的舔了舔唇,慢慢地呢喃着一个字眼,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
新海空挣扎了好久,终于突破某名为松田的封锁,从米花医院里挣脱出来。他可不想人生中的最后三天都在医院里度过。
是的,最后三天。
按照系统的说法,他还能在这个剧情节点再待三天,三天之后,他就会回到原本的时间点,面对那间充满毒气的浴室。
他已经慢慢说服自己从愤懑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只是现在死了而已。虽然到最后被揭穿的可能性依旧很大,但还是有活下去的一线希望的。
人总是要朝前看,说不出真的死了以后,还有下辈子什么的。毕竟都已经有了系统这种高科技。
说起来,这种感觉还蛮奇妙的,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三天之后,你将死去。
所有你未来熟识的人,在此刻都与你是初次相见。
你在和他们做最后的告别,他们却只会觉得你好奇怪。
“新海,你这样穿不觉得冷吗?”松田小心翼翼的问出声。
他们现在准备一起去吃完饭。
炸弹案的收尾工作由负责文书工作的警员负责,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去写。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当初被那个村上欺骗的有多离谱。
夜间的风确实有些凉,但也没有到让他瑟瑟发抖的程度。
松田那家伙自从他出院以后,就一直用一种夹杂着感激、怜悯、歉疚、疑惑的奇怪眼神盯着他。
他之前那种万念俱灰的表现其实并不全是因为他第一次看见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更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结果松田完全误会了,还以为因为他自己的过失,导致新海空出现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现在恨不得把新海空拴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
新海空有些许无奈。他裹紧了衣服,摇了摇头。
“松田,我可以叫你松田吗?”老是叫前辈也太难受了。
“可以。”
这家伙现在因为歉疚之心,对新海空几乎是有求必应。趁着这个机会,不让对方做点什么,那他就不是新海空了。
“松田。”
“干嘛?”虽然依旧很不耐烦,但是你可以清楚的听到暗含其中的耐心。
“有很多人叫我,新海。”小心的设下一个圈套。
“嗯?”
看,上钩了。
“但是我没有真正的朋友。我也很羡慕朋友之间那种亲密的绰号。”
“嗯——?”松田拉长了音,有些疑惑的挑眉。
“所以松田以后可以叫我,新海酱吗?”
新海空歪着头,看向松田。
松田的表情僵了一瞬间。
“喂!肉不肉麻啊,那不是女孩子才叫的吗?”
“可以吗?”反正也没有几天了。
青年的声音不自觉的拉长,带着点撒娇的感觉。松田有点头大,还是点了点头。
“随便。真是受不了你。”
“那我们今天晚上,还去吃那天中午的盖浇饭吧!”青年的声音又恢复了朝气。
松田落后半步,稍微安心了一点。
之前那家伙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死气沉沉,就好像那种明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活的绝症患者似的。
年纪轻轻,一副老态像什么样子。
夜空中,一轮弯弯的月亮被云彩遮住半腰。
·
如果你的人生还剩下最后三天,你会做什么?
新海空告别松田,回到家之后,想了很久,想不出自己该做一些什么。
思绪杂乱的漂浮着,在异时空,给他一种似梦般完全不真实的感觉。
他或许该拜访一下,那些还没有遇见的朋友,又或许该去看看那些还没有出现的风景。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实在躺不住,一阖上眼睛,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根本睡不着。
于是就又爬起来,找了一套休闲服穿在身上。总感觉如果只剩下三天的话,应该少睡一点,多看一点。
他走在午夜空旷的街道上,四周只有昏黄的路灯照明。路两侧的树木在昏暗的灯光下斑驳难辨,他长长的影子在灰色的人行道上飘然而过。
他在空无一人的东京塔上看到日出,在人潮汹涌的帝丹中学门口见到了乖乖背着书包的中学生侦探,在路过美术馆时走进去看了一场竹园先生的画展,在还没有被波洛取代的蛋糕店里吃了一次黑森林蛋糕,在杯户公园捡了鲜红的枫叶,做了一个书签。
最后一天的下午,他被目暮警部的电话叫道了警视厅。
“新海警官,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晋升为警部了,你长达九个月的实习期也正式结束,之后就要回警校学习了吧。”
目暮看着面前青年憔悴的神色,有几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实习,就留下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之后,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上一线。
“新海空,你这次立下了很大的功劳,警视厅还决定针对这次的事件褒奖你!”
“我知道的,目暮警部。那我先走了——”新海空抱着一个纸箱子,那里面装着他九个月实习期里所有的文件。
“欸,你等等,松田之前说要送你!”目暮拦住了他。
“松田?”
“嗯,那家伙调回到爆炸物处理班了,那个犯人死掉了,其实也算是给松田报仇了。他的挚友之前就是……”
目暮警部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新海空还是领会到了。
按照日本现行的法律程序,想要走完死刑不知道要等待多少年,还有可能变成二十年监禁。
现在那个犯人直接死了,反倒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我已经找人通知他了,他估计马上就到——”
目暮警官话音未落,松田阵平就出现在搜查课的门口。
或许是大仇得报,他现在身上不再有那种压抑的情绪,反而变得温和了许多。过去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现在锋利的棱角全部藏在了剑鞘里。
上一篇:转生成鬼王后我成了天与暴君的富婆
下一篇:离奇打工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