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一直到泡在宽敞的浴缸里,脸上的表情都说不上好看。
的确,当初威士忌小组在美国执行的那个任务,黑川凛的双枪神射技巧,确实和视频里的代号成员很像,但……卸骨手。对,练到黑川凛那个程度的话,翻转用力方式也不是不可能。是他一叶障目了,原本,组织里会易容的成员就不多,加上那种武力值,他怎么早没想到呢?
既然黑川凛当年会去底层人员训练场看他们训练,那想必他也看过景光,所以才会将景光调到手下。
也是,景光不止一次说过黑川凛眼熟,似乎从前见过……既然这种熟悉感他们两人都有,那肯定是在组织时期的事。毕竟景光又没有见过年幼时的Rin。
然而,解开了一个疑惑后,他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算是高兴还是失望?
不过有一点他是肯定的,内心里,他不希望Rin和黑川凛是一个人。
并不只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而是那样温柔的少年,曾经给与了他生命里最明媚的阳光,如果被迫在组织这样吃人的地方长大,那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哗啦~”就在他思索中,水声一响,另一个人跨了进来。
“你干嘛?”安室透吓了一跳。
“泡澡啊。”黑川凛一脸的理所当然,“这么大的浴缸,两个人绰绰有余,没必要等你泡完我再放一缸水吧?”
“可是……”安室透红了脸,往后缩了缩。
“今天不闹你。”黑川凛的语气低沉而温柔。
“嗯……你经常去看底层人员训练吗?”安室透脱口而出。
“不是哦。”黑川凛笑眯眯地打量他,“你那次,是第一次,结果发现了有趣的人,所以后来又去过几次。”
“你也见过苏格兰?”安室透问道。
黑川凛沉默了一下。这是重逢以来,第一次从安室透嘴里听到苏格兰的名字。
“对不起,我知道他是卧底,但是……”安室透动了动嘴唇,低下了头。
景光的死,他曾经恨极了莱伊和琴酒,也恨极了无能为力,甚至事后才被告知结果的自己。可唯独对黑川凛,他恨不起来。
威士忌小组成立的那三年,黑川凛对待属下足够包容,也从未勉强过他们什么。景光暴露的时候,不仅让他也陷入危险,最终还因为怀疑审查,两年多毫无音讯。
他怎么能相信组织所谓的“审查”是会好好询问、仔细查证呢?谁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如果不是日本威士忌在组织里身份特殊,恐怕未必能活着回来吧?以组织那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狠辣。
“没关系。他是卧底,难道我们在一起的三年就是假的吗?”黑川凛淡淡地说道,“就算是莱伊,他这两年也不好过。”
“管他去死。”安室透恶意满满。
“你又去找他打了几架?”黑川凛无奈。
“他欠揍!”安室透不假思索。
“……”黑川凛无语。
很好,又发现赤井秀一的一个用途:只要莱伊的名字出现,没精神的小猫立刻变得精力充沛,战意满满。
算了吧,他放弃为这两人说和了。反正按照未来看,他俩见面顶多也就是再把安全屋拆掉一半的程度,甚至还能记住不准打脸的规矩呢,不算什么大问题。等苏格兰归来,自然不会要死要活的了。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对了,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吗?”安室透气过后,终于还是决定,最后再试探一次。
“怎么突然问这个。”黑川凛不动声色。
“就是有点好奇。”安室透一手搭在浴缸边缘,灰紫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你这么厉害,是不是从小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黑川凛垂下眼帘,思考起来。
他很清楚安室透问这个的用意,然而,就像他曾经对诸伏景光说过的那样:或许有隐瞒,有误导,但我对你们说过的所有话,没有一句是谎言。
连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没骗,他更不会欺骗降谷零。
何况,如今唯一一个还毫无所知的零,也该是时候透露一点东西让他知道了。
有了决定,他慢慢地开口说道:“透,你知道,组织里拥有特权的三个代号成员是谁吗?”
“哎?”听到这个仿佛毫不相干的问题,安室透怔了怔才答道,“朗姆,你……贝尔摩得?”
“朗姆不算。”黑川凛摇头,“他只是因为年纪够大,在组织里时间长了,权势大了点,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是吗?”安室透讶然。
“你看,朗姆身为组织二把手,但他的命令,别说是我了,就连贝尔摩得,也是想听的时候才听。”黑川凛一耸肩。
“那还有一个是谁?”安室透被勾起了兴致,一时也抛开了试探的本意。
“琴酒。”黑川凛也没卖关子,直接回答。
“琴酒?”安室透很意外,“可琴酒他……”
“是琴酒愿意听而已。他不拒绝任何需要他去做的任务。就算他不高兴。”黑川凛解释道,“但实际上,如果琴酒真的不听,朗姆也拿他没办法。”
“琴酒,贝尔摩得,还有你……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安室透问道。
“因为,我们都是组织人体试验的实验体。”黑川凛一句话,石破天惊。
“什么?”安室透一惊,下意识地要站起来,但在浴缸里一打滑,又坐了回去,溅起一大篷水花。
“别这么惊讶。”黑川凛一只手安抚地搭在他肩膀上,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你不是问,我这么厉害,是不是从小训练吗?药物实验……也算是训练的一种吧。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三个,还真和普通人类不太一样了呢。或者说,是怪物?”
第123章 心跳的声音
房间里熄了灯, 然而不夜城的灯火依旧顽强地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
安室透之前在车上睡了一觉,这会儿毫无睡意。
他睁着眼睛,乖乖地窝在黑川凛的怀里, 把头贴在他的胸口, 听着那一声声有规律的心跳, 才有种感觉,这个人……还是活着的。
他没有像景光那样,一言不发地就永远离开。
人体试验……的产物吗?黑川凛如此强大,是因为药物?就像是基因变异那种?
在浴室里, 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那样的事,回忆起来都是痛苦, 没必要撕开伤口。何况, 这件事……不仅不要问, 最好自己也当做不知道。不外传,不上报。如果上层知道这种逆天的人体实验存在, 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在毁灭组织的时候,优先要做的就是破坏实验室和所有资料。不能让公安知道黑川凛是成功的实验体。
——宫野志保。那个女孩也不能落在任何官方机构手里。安排假死么……操作起来似乎有点难。
那女孩只信任黑川凛和……要是景光还在就好了。
“怎么, 睡不着?”黑川凛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嗯……”安室透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不会死的。”黑川凛的左手插进他的头发里, 任由金色的发丝在指尖滑落,“别怕。”
安室透只是紧贴着他的心脏,一言不发。
两年多了, 景光死了,黑川凛不知所踪……他问过琴酒和朗姆无数次都没有答案。再也没有能安心睡眠的环境,也没有能交付后背的战友,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总能看到莱伊的枪口顶在他脑门上,冷冰冰地说道:“叛徒该死。卧底该死。”
于是, 他结束了法国的任务就飞回日本找莱伊干架,一遍遍破坏着他们四个人的安全屋,直到再也没剩下曾经景光布置的东西,他终究也没踏进二楼的主卧一步。
最后是收到一封来自boss的邮件,把他调到美国区。他盯着“召回”那个词看了许久才劝服自己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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