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非常认真地在征询侦探的意见,就好像对方还有选择的权力。
“……”工藤新一看着她,“让我落到这个地步的人不是你吗,莎朗?”
这话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工藤新一真的希望莎朗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或者她其实并不想这样只是临时想保住他的命才出此下策,但贝尔摩德只是用她一贯的语气回答:“是你自己。”
根本就没什么好谈的。
贝尔摩德看着侦探消失在那扇门背后,她没有跟上去,也没有往回走。过了很久,她拨出了一个电话,但对方依旧不在服务区。
那是工藤有希子的电话。
这对夫妻参与了某个项目,最近几天——只有几天——是联系不上的。
贝尔摩德非常清楚这一点,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
但如果工藤新一真的在她手上出事,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昔日的好友一定会来找她,即使跟她对决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工藤有希子也不会放弃质问莎朗·温亚德的机会。
她那位天真又才华横溢的朋友啊,每次都让人觉得真正永远年轻的是工藤有希子才对。
不过,她当然有自己的打算。
484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工藤新一是这么想的,在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曾经来过这里的时候就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要说“来过”也并不是那么合适,他曾经误入过某个地下的空间,当时已经不清楚那是用来做什么的了,当时他正在被组织追杀,但那些人追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调查,恐怕其实是因为这里就是组织曾经做实验的地方。
——就连组织的人自己都不愿意踏入的鬼地方,宫野后来一直是这么说的。
洁白的走廊,过亮的灯光还有偶尔能见到的脚步匆匆的人,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只有琴酒和工藤新一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所有的门都没有标明,但琴酒毫不停顿地推开了其中一扇。明亮的灯光依旧是晃到人眼花的地步,里面的空间比预想中还要大,除了乱七八糟的试剂和地面缝隙里陈旧的暗红色,还有一排排冰冷的仪器和不应该出现在正常医院里的束缚用具。
琴酒在来之前打了个电话,于是穿着研究服的研究员在等他们。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性,有着一头微卷的黑发,他正在打哈欠,看到琴酒的时候赶紧站了起来。
看清那个人脸的时候,工藤新一就叫出了他的代号:“阿马尼亚克(Armagnac)。”
对方显然有点惊讶,不过他仔细思考之后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跟眼前的少年见过面,于是他又看向了琴酒,发现琴酒什么都没说。他抓抓头发,一脸疑惑:“对不起,我实在没有跟你见面的印象了。哎,难道你就是琴酒说的人?看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就到了要被组织……”
他说到一半对上了琴酒的视线,识趣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你认识他?”琴酒问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他,他没见过我。这个组织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工藤新一回答。
他当然是没直接见过这个人的,只是在资料上见过,大概几年后这个人就会死,而且是被琴酒杀死的。虽然无从推断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但从种种迹象推断应该是组织一贯的灭口做法。
当然,这个说法很微妙。
阿马尼亚克嘟囔了一句什么,开始翻找桌子上的试剂,虽然本人看起来有点迷糊且单纯,但他的动作非常平稳而迅速。如果工藤新一没记错的话,死在这个研究员手下的人根本就不在少数,很大一部分都是组织的卧底或者叛徒。
现在这个研究员带着好奇的表情偷偷问工藤新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乖乖跟着琴酒来,你真不怕死吗?就算不会死,现在的你也不会存在了,一点都不害怕吗?”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跟阿马尼亚克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在琴酒的注视下,年轻的侦探缓慢而坚定地回答:“你从小就在组织长大,或许我应该告诉你——在外面的世界里,总有人不会害怕死亡,他们义无反顾地去往某个方向,只为了向世界许下的誓言。”
并且他们永远不在少数。
阿马尼亚克歪了歪头表示不懂,但找他来工作的人已经明显不太高兴,于是他问琴酒:“大哥,你打算怎么搞?如果他配合的话倒是可以把损伤降低到最小,或者你想要……”
“伤。”琴酒说。
“啊?”
“给他处理伤,剩下的不用你做了。”琴酒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阿马尼亚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要求,他欲言又止,心想这种事琴酒自己不就能办到吗?就算家里没药就去正经医院啊!他这里是做非法实验的地方,凌晨把人叫来等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人处理伤口,他真的搞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
他看琴酒的时候很想问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要把他洗脑成什么样,意外死了正好活着也行,阿马尼亚克都想好了既然是琴酒打的电话,那这个人一般就是组织的叛徒,到时候就算挂掉也没几个人关心,就跟上次那个人一样……但人到了之后他发现事情似乎是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有人问起来……”琴酒又说了一句。
他没有说完后半句,但阿马尼亚克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我明白了,不管谁问我都会说已经做完了。”
懂了!
原来如此,所以他今天来就是演戏的,但贝尔摩德和琴酒这俩人是怎么回事,同样的话有必要跟他说两遍吗?
刚才他还在想到底应该怎么从琴酒手底下蒙混过关,合着他们压根就是一伙的。
“那记录怎么填?”阿马尼亚克终于从他的研究室里找到了几乎用不到的东西也就是绷带和常规药品,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琴酒就看着他。
阿马尼亚克立刻改口:“我知道了,所有东西我都会销毁掉的!”
到时候只会有人发现药物减少,但没有确切的记录,这在组织里其实很常见,谁没有点见不得光的秘密呢?
“你还是填一下使用记录吧,”那个拒绝了他帮忙正在自己包扎伤口的青年说,“逃税是违法的。”
阿马尼亚克:“……?”
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这里是非法的研究所!警察都找不到这里来!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查税呢?!
等一下,有些药物好像确实跟医院走同一个渠道,具体来说这家医院经营也是要交税的。可是就算这样琴酒来这里也不会给钱啊,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算?
阿马尼亚克陷入了思考。
“贝尔摩德的儿子。”琴酒忽然说,“他的新身份。其余的你自己问他。”
工藤新一听到这句话,缓缓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琴酒面无表情地继续说:“或者你想当她的女儿也可以。”
工藤新一:“……”
那还是前者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房间里都没有人说话。阿马尼亚克正在打瞌睡,工藤新一缠好绷带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发现琴酒已经打算走了。
“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工藤新一问。
琴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说:“你应该感谢BOSS同意让你暂时活着。”
工藤新一没继续问下去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琴酒离开。
世界:【好打算。】
这次侦探没有回应他,只是闭上眼睛在墙上靠了一会儿。他真的已经很累了。
世界:【你睡着了吗?】
当然没有。
在这种地方他怎么敢真的睡着,谁知道组织的人会对他做什么手脚。
工藤新一没有睁开眼睛,回答世界的时候像是在陈述事实:“先假装手下留情,再让我失去所有人的信任,最后只能回到这里,组织的手段永远都是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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