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一下。”布莱恩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你真的觉得那家伙比我可信?”
布鲁斯掰开他的手指反问:“你觉得你迄今为止、在我们见面以后,做过什么值得我信任的事?”
他能明显看出布莱恩不是在撒谎就是在模糊重点,连骗人都敷衍得不行,简直把‘我很可疑’写在了脸上。
“……我这回真有点难过了,亲爱的。”
布莱恩改为双手捧着酒杯,目光落在虚空的一点,不去和布鲁斯对视,“你失忆后宁可去相信一个连超级反派都算不上的犯罪分子,也不肯相信我纯粹想要帮你。”
布鲁斯想扔下他走。
但他意识到,布莱恩此刻不经意间露出的些许悲伤表情不是装出来的。
“你走吧。”
布莱恩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重新调整好表情垂下头,那双透彻的灰蓝色眼睛里空空荡荡,反倒加重了他身上的失落感,“不过别因为我而对酒吧老板放下警惕,他进过监狱,是个手段不怎么高明的毒贩。”
那么谁的手段能算高明?你还是别人?
布鲁斯心里想着这个问题,没有说出口,而是问道:“你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
布莱恩勉强笑了一下:“有时我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大部分情况下是好人,出租车司机是我的兼职。”
“所以你的主业是什么?”
“我怕吓到你,一开始没说——是政府雇佣的职业杀手。换句话说,是特工。”
布鲁斯正想继续询问,酒吧老板忙完走了回来,见他们两个一站一坐,就说道:“布鲁斯,不好意思,我说话可能比较直,并非有意冒犯——你是不是姓韦恩?”
需要明确的一点是,这世上很少有人会关注其他国家的有钱人具体长什么样子,而且失忆后的布鲁斯与新闻报道中的形象略有差距:他留长了头发,下巴上的胡茬修得也不太规整,穿衣风格更是天差地别。
可是酒吧老板却一眼认出了他。
布鲁斯宁愿认定这是个巧合,而不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他控住不住地去看布莱恩——看他有没有心虚或紧张。这种条件反射的行为甚至让他产生了近乎自我厌恶的情绪,他在心中质问自己:你就非得怀疑布莱恩不可吗?万一他说的是真话,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除了伤害你们之间的感情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紧接着他又想:我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吗?如果他依然在撒谎、如果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呢?
他脑海当中那个更加柔软、也更加悲观的声音说:就算他是个骗子,你也是个胆小鬼,结果变成这样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
布鲁斯看布莱恩看得太久,以至于后者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了?”
“我,对不起。”布鲁斯在突如其来的愧疚感中,努力把后面这句不知有几分真假的话挤出来,“我只是突然发现,我爱你。”
布莱恩猝不及防地表现出了惊讶到有点狼狈的神色:“你——哦。”
下定决心通过主动维系这段感情来弥补愧疚的布鲁斯反而变得轻松了许多,故意说:“你就只是回个‘哦’?不该说点别的吗,比如你也爱我?”
布莱恩小幅度地往后缩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酒吧老板就在这时吹了声口哨,惊得布莱恩立刻回过神,脱口而出说道:“我有点累,昨晚没睡好,你们刚才要聊什么?”
话音刚落,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因为思绪被打乱而丧失了谈话的主动权。
酒吧老板面向布莱恩说:“我这里有一桩买卖,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尤其是你,布莱恩,你可能不差这点钱,就当帮老乡一个忙,如何?”
‘那对可怜的夫妻在事故中死去后,他就跟着我们生活了。’
‘他进过监狱,是个手段不怎么高明的毒贩。’
布鲁斯的头脑中回荡着酒吧老板和布莱恩说过的话。
他让自己别再往下想。
布莱恩:“你要谈生意?换个地方,只有我和你。”
酒吧老板认识到布鲁斯·韦恩的重要性,不肯放他离开:“让韦恩先生也参与进来吧。”
布鲁斯没来得及开口,布莱恩异常强硬地说:“那就免谈,我警告你,人不能太贪心。我们走,布鲁斯。”
他这次揪住了布鲁斯的袖口,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担心布鲁斯又一次挣脱开。但后者配合地说道:“好吧,去哪?”
酒吧老板妥协了:“别这么无情,算了,那就我们两个人谈,韦恩先生,你在外面稍微等一下。”
布莱恩跟着他走进后厨,酒吧老板赶走厨房里的员工,关上门,对布莱恩说道:“我理解你不想让你的爱人看到你另一面的心情,可是你难道要欺骗他一辈子?”
布莱恩直接抽出了手槍。
“嘿,嘿!”酒吧老板举起双手,“我没有恶意,只是在关心你!”
布莱恩双手稳定地平举着枪说道:“告诉我你那条走私线的细节。”
“你也对哥谭市感兴趣,对不对?那里就是个犯罪天堂,能搭上布鲁斯·韦恩的顺风车,事情会变得更加简单,但你没法独吞全部市场,我们两个合作,我保证你吃肉、我只喝汤;假如你想抛下我单干,我有我的后手,能保证你什么都得不到,外面那位韦恩老爷也会看到你残忍无情的真面目。”
布莱恩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半点没犹豫地扣下扳机。
上了消音器的手槍在后厨里发出一声闷响。
妈的,最烦话多的人。
对着失忆的蝙蝠侠演戏就算了,你一个毒贩算是哪块小饼干?
第131章
布莱恩和酒吧老板谈生意去了, 布鲁斯坐在吧台边发呆,中间有两个漂亮姑娘走到他旁边询问联系方式,布鲁斯礼貌拒绝了,于是后面又来了几个热情搭讪的男人。
“……”
布鲁斯盯着其中一个人看了半天, 心中想的是:我为什么不怀疑这群人, 却无法完全相信布莱恩?
男人被他看得浮想联翩, 充满自信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
布鲁斯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果然还是布莱恩更有吸引力,引人探究。
有的人违法乱纪顶多登上新闻, 加入迷惑行为大赏,而布莱恩搞不好能成为业界传奇, 在黑白两道上都留下一笔不朽的丰功伟绩。
他给人感觉就是那种干什么都能干得很出色的人。
但即便如此, 布莱恩的立场和喜好也会有偏向,这种偏向通常与先天因素和后天教育有关。
酒吧老板说布莱恩的父母死后、他们在一起生活过时, 布莱恩没有反驳。
假设这是真的,酒吧老板又是个从业多年屡教不改的毒贩,那么布莱恩童年时期的成长环境就很值得思量,然而,在特殊环境下长大的布莱恩难道绝无可能变成一个好人吗?
酒吧老板说‘是’。
布鲁斯说‘否’。
他怀疑布莱恩没错, 但这种怀疑是本能的、是他大脑自发给出的备案, 即如果布莱恩是个坏人、你得做好准备才行。
至于具体是什么准备, 布鲁斯尚未细想过,因为他除了不受控制的怀疑之外,还有同样不受控制的相信: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唯有量多量少的区别,而且事情永远不到山穷水尽无可回转的地步。
在布鲁斯看来, 布莱恩的童年留给他的唯一东西是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创伤,它们离决定他即将成为什么样的人还差得远。
若是酒吧老板与布鲁斯争辩这个问题, 他大概会轻蔑地说,‘我对布莱恩·纽曼的了解比你多得多’——尽管这不是真的,而只是布鲁斯讨厌对方以己度人、对人性表达出的悲观论调。
与此同时,当布莱恩表现出那一丝难过时,布鲁斯已经开始倾向于相信,布莱恩所自述的他在‘大部分情况下是个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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