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末送快递(24)
“看吧，我们本来就处于劣势，这军队交到我大兄手里，恐怕连怎么打都不知道。”
“阿钦，难道是你会带兵？”许望惊奇地问，反正家里有了个天赋过人会无师自通看相的小女儿，这二儿子突然说自己其实身负名将之才，许望也不会惊讶一个字。
然而许钦只是老实回答：“我不会打，我去的话估计得一通乱打吧。”
在座所有人：……………………
大家都在心里吐槽，你不行你说半天干嘛，还不赶紧让你哥顶上？
许钦看着大家各异的神色，轻笑出声：“我虽然不通行军打仗，但有个上好的人选要推荐给大家。”
众人都盯着卖关子的许钦，包括在一旁吃瓜看戏的韩信。
许钦一把将这位低调围观，在线吃瓜的正主拉了出来：“我觉得韩信可以当我们的将军。”
“韩信？”很多人惊呼出声。他们是知道县令家二子去了趟丰县带回来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年轻人，但这个年轻人整天无所事事，背着把宝剑在街上闲逛，或者出城悠闲钓鱼，许钦也不说什么，大家都觉得这是许钦带回来的一个吃白饭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姓什么名什么。
这样一个看起来仿佛是小混混的人，怎么能在这么危急时分当温县的将军呢？
秦彭第一个反对：“阿钦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这人看起来身无长处，如何能胜任将军之位？”
“县丞是并不了解韩信。”许钦摇头，“我们同在张楚王麾下时，韩信带着农民起义军攻打那些县城，展示出来的指挥水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陈胜还因此非常欣赏他，要拉拢他效力呢，要不是我和韩信有约在先，我们这次温县被围城的救星可就没了。”
“救星？他能有这么厉害？”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语气听起来就是各种不服气。
韩信自尊心颇高，此时面露愠色，起身就要走：“我一介布衣，担不起将军职务。”
“你等等。”许钦上前就扯住韩信的袖子。
韩信扯了两下没扯开，脸上红了又白：“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让我走。”
“韩将军且慢。”许钦干脆就概括叫了将军，又压低声音说，“他们和你不熟，不知道你有多厉害，才会反对的。你等等，我会说服他们的。”
韩信这才收住脚步，没有立刻离开县衙。
陈买见许钦极力推荐韩信，心里略有些酸涩，颇有种自己没有受到许钦第一位重视的不爽之感。但他是个识大局的人，也早就看出了韩信身上潜藏的军事才能，比起许钦推荐韩信更让他不悦的是在场居然有不少人反对许钦的意见。
这可怎么行，许钦大兄分明是非常聪明能干的，做的每件事都是正确的抉择，怎么可以质疑他的决定？
于是陈买上前一步，对着众人开口：“许钦既然不推荐他家大兄而推荐韩信，说明他做此事毫无私心，否则又怎么会不推荐自己的家人？”
有人质问道：“许钦刚刚说了自己不通行军打仗，他怎么能担保这个叫做韩信的打仗就非常厉害了？”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吗？”陈买瞪了对方一眼，“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呢？”
韩信：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过在陈买接下来的“舌战群儒”中，很多人都被他说服了，剩下还反对的那份坚持也已经摇摇欲坠。
许钦这个时候补充道：“韩信能不能胜任将军，我的女弟阿负不是擅长看相占卜吗？让她卜算一下，你们就能彻底放心了吧？”
许负年纪小，早在大家讨论的时候就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此时听到哥哥点名自己，方才站了起来，对大家说：“韩信的面相我早已看过，这是做王的面相。”
一语既出，四座哗然。
“我就说区区一个温县将军还委屈了他吧。”许钦笑着说。
许钦又仿效萧何故事，让大家回去休息沐浴——现在条件艰苦，又只有温县这么一小块地方，焚香和登坛拜将就先不搞了，想来日后万一遇到刘邦和萧何，那边会补上的——第二天一早选好吉时，在所有人面前宣布韩信为将军。
韩信也感动于许钦的诚意，当即对大家承诺：“守城之事大家不用担心，这天下没有我韩信守不住的城。”
第29章 夜阑珊
此时更漏将阑, 一弯下弦月也仿佛即将西沉, 离黎明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
许钦这个时候还不能去沐浴歇息，他带着陈买登上了温县的东城门, 对着远方那在黑夜中隐约模糊不清的小树林发出了布谷鸟的叫声，两短一长。
没多久就从那夜色中传来闪亮又随即消失的火把的光点，是那边藏匿着的起义军听到暗号在回应。
“阿买，放灯。”许钦低声吩咐。
陈买灵巧地翻身坐在城楼的箭垛上，将两盏因为糊着蓝色纱而发出幽蓝光芒的灯笼悬挂在了城门上方。
他们在城楼上了站了一段时间, 等着起义军集结后朝东门行进。终于除了呼啸的夜风之外，许钦和陈买在城楼下不远处听到了青蛙的呱呱声，由远及近。
“快来了。”许钦转身和陈买一起来到了城楼下，将沉重的木质城门拉开一条缝。
蛙鸣声越来越近，借着灯笼的光，许钦看到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陈买直接将城门打开，一千名起义军迅速鱼贯而入。
之后, 温县的东城门又关闭了。
起义军的头领叫做周市，是在陈胜攻下蕲县之后加入起义军的，他带着起义军打了几次仗都是胜利，很得陈胜器重。又因为他原本是个魏国人，这次攻打魏国的任务，陈胜就派了周市率领起义军过来。
说起来是跟随许钦，但实际上周市的权力也很大，陈胜应该是起了互相牵制的心思。但许钦一心扑在快递事业上, 平时随便不约束起义军，所以周市率领一帮人躲在城外静候消息，悠然自得，和许钦相处得反倒十分融洽。
此时周市见到许钦，先是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我看到秦军已经将温县团团围住，先生如今是作何打算？”
“秦兵威胁屠城，我们准备带着百姓一起反了。”许钦说道，“喊你们过来就是帮忙的，接下来可能会有几场恶战，但如果温县守住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此为据点，逐步收回魏国故地。”
周市是个很有爱国情感的青年，此时听到许钦这么说，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我期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放心吧，就是为了收复魏地这样的大计，我也会全力配合你守城的。”
“明天一早王晔应该就会发起攻城。”陈买说，“我们把传舍空出来给你们住，不过人太多，可能需要露营一部分。”
“没问题，我们这阵子在外面露营经历丰富，该有的帐篷都有。”周市爽快地回答。
“如果短缺什么就来县衙要，一定不会亏待各位兄弟的。”许钦对所有人说，“你们抓紧时间先睡一觉，明天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还有一场拜将仪式。”
“拜将？”周市疑惑不解。
“是啊，群龙不可无首，等打起仗来就需要有一员大将节制，你能管得了起义军，但温县的士兵未必服你，所以我选了一位两边都认识的。”
“是谁？”
“韩信。”
“原来是他……”周市听说过这个名字，对于陈胜想要拉拢韩信也有所耳闻，“那明天一早可要看看他有没有真本事了。”
许钦回去许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卧房的灯亮着，推门进去却是母亲坐在榻侧，浴盆里的水尚有余温。
“阿母，你一直在这等着？”许钦意外道。
赵惠平温柔一笑：“明天我也不用上城墙去打仗，晚些睡也无妨，倒是钦儿你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洗完歇息吧，这洗澡水我都给你温着。”
“多谢阿母。”许钦挨着赵惠平坐下，感受对方拿他当个小孩子一样抚摸着脑袋，撒娇道，“那我现在洗了，阿母也早些回去睡。”
“好，我就不在这里了。”赵惠平站起身来，又语重心长地对许钦说，“孩子，明天自己多加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千万不可逞强。”
“阿母放心，孩儿心里有数，一定全须全尾地回来。”
洗完澡之后，许钦端着铜浴盆出去，正把里面的水倒在草地里，就看到陈买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这里。
“阿买，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去睡？”
陈买跑了过来，期期艾艾地说：“明天要打仗了，太兴奋，一时睡不着。”
“你这样可不行。”许钦叹了一口气，感觉刚才赵惠平对自己的一幕重现在自己对陈买上了，“睡不足上战场可是要出事的。”
“那怎么办啊。”陈买一边说，一边眼神往许钦屋里瞟。
许钦哪能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睡不着就过来和我一起睡吧，不过你要是和我躺一块得把自己被子拿过来，而且不准吵闹不准说话，闭眼就睡知道吗？”
“哼，还拿我当小孩子。”陈买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已经飞快地行动起来，用几乎瞬间移动的速度将一床被子抱了过来。
秦汉时期的枕头硬邦邦的，许钦自己弄了塞满软和碎布的锦绣枕。他也是真累了一天了，而且用脑过度，一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上竟然带着笑。
陈买偷偷看向许钦的睡颜，用手指在对方的笑窝上轻轻戳了一下，小声地说：“大兄，明天我会保护你的。”
天刚蒙蒙亮，温县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县衙前面的空地上。
许忻和秦彭负责带着县衙的人，将百姓按照许钦所说分成了三组。
许望站在台阶上，将人员安排强调了一遍，又做了一番战前动员，接下来就轮到许钦说话了。
“乡亲们，我们要众志成城，坚持到底，才能赢得胜利。”许钦看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紧张，就知道他们其实对于和训练有素的精悍秦兵打仗这件事心里没底，这个时候就需要放个卫星让他们自信心爆棚起来，否则会影响士气，“大家看到除了我们温县人之外还有一队人马了吗？”
周市带领的队伍站在最右边，从刚才开始就收到了许多好奇打量的目光。
韩芮站在女子那一列的最前面，她照顾了多次镖局的生意后和许钦混得有些熟了，此时直接开口问道：“那队人到底是谁啊？”
“周市，你上前来。”许钦唤道。
周市就挎着腰间佩剑大方走到众人面前，他容貌虽然只是中人水准，但穿着一身利落的战袍，自带威风凌凌的气场，看得女子们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这位是我们的副将周将军。”许钦介绍道，“他也是我们魏国人，现在张楚王麾下效力。”
“张楚王？就是那个在大泽乡振臂一呼，天下人纷纷响应的陈胜？”台阶下有人说道。
“没错，我此番奉命前来，正是为了收复魏地。”
“大家看周将军生得威武吗？”许钦问。
台下发出零星的笑声，几个女子大声道：“英武非凡。”
周市脸上一红，起义军队伍里竟然有人吹起了口哨。
许钦待台下骚动渐止，继续鼓励道：“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带着九百戍卒，揭竿而起，斩木为兵，就能攻城略地，如今准备四方征伐。我们温县有的可不止九百人，大家要对自己有信心。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只能被我们打倒的。”说到最后还借用了一下主席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