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跪着求我放过它[无限](88)
斐垣想了一下,然后说:“没有一点点不讨厌你,还是有一点点喜欢你。”
季淙茗吓得脸都白了。
斐垣却笑得很好看,他本来就长得好,只是周身的气质太过阴沉,宽和又愉悦的笑容混杂着那股阴沉沉的气质多了点活人的气息,让人害怕又让人忍不住注目,移不开视线。
危险又充满了张力。
斐垣说等,这一等便等到了十二点。
童话城的城民散去,整座城的灯光全部散去,只剩修理店这个“大灯泡”四散着光线。
喧嚣的城市,从繁华到寂静不过几秒时间。
但下面的动静才开始。
童话城有属于它的规则,玩家们经过这十多天的观察后发现,只要灯光暗下,整座城都不会再有其他的动静,可爱的城民们会依照“好孩子”的睡眠方式乖乖地等到天亮之后才会在行动。
所以外面的灯一暗下,蠢蠢欲动的玩家们再也无法抑制。
“准备走吧。”
屋顶和屋檐下的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老油条早就观察好逃走的路线,几乎是斐垣一声令下,他就已经想带着铁钩的绳子甩了出去。
“咻——”绳子和绳子的摩擦声在棉布的棉花的包裹下尽量减到了最低,但还是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老油条的心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往下面看了过去——
一只,一只,一只,一只,又是一只……
每一个房子的门在同一时间被打开,同一个时间里,一只又一只形状大小颜色各不相同的玩.偶们拖着僵硬的身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好在老油条的心理素质在凶残的猎杀场里已经练出来,他死死咬住了自己口腔内侧的软肉,没有丝毫抖动地顺利滑到了另一栋房顶上。
黑色的绳子,黑色的斗篷,想来在黑夜的遮掩下,不会那么容易地就被发现。
心中的猜测成真,还未来得急觉得解气,更多的惶恐反而涌了上来。
季淙茗说得没错,他们和下面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连自己命运也无法掌握的可怜人罢了。
就连怨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们。
“糖糖,记住,别看,害怕就别看,一鼓作气往前冲!只要到了任务地点,我们就安全了,知道吗?”
陆汾糖飞快地点头:“季淙茗,我会努力不给你们添麻烦的。”大概是恐惧地冲过了极限,陆汾糖甚至觉得现在自己的状态好得不得了。她一手抓住用绳子套出的环,一手按着剑柄,耳边鼓噪的心跳声很快,但却很稳很有节奏。
一对六千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七对六千也同样危险,但七人合作,起码能让生存下去的几率增加很多。所以哪怕有强有弱会拖慢节奏,但没有人说出“我们先走一步”的话。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从身后传来,那种发自灵魂的恐惧让人听着就是心里一跳,头皮一凉,林助理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脑袋,确认目前脑袋还在。
屠杀,开始了。
凄厉嘈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不管是谁,这会儿都没功夫去觉得解气了,在生命的消亡面前,很疲惫。
身体很疲惫,精神很疲惫。
但还是要动起来。
不动的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斐垣的计划很顺利,就像季淙茗说的那样,利用他们的贪欲让原本松懈的夜晚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让玩家和玩.偶们有机会正面对上。
但目的却不是季淙茗说得那样。
让自己成为靶子,让其他玩家团结起来,与其说是让他们减少损失,不如说是让他们多削弱一些童话城的城民。
他还没有那么好心地愿意让这些想要杀他的人舒舒服服安安心心的活下去。
蠢货,垃圾,就要过得辛苦悲惨一点才好。
但季淙茗既然认为这是他的“善良”,斐垣也懒得去把其中的弯弯绕绕向他解释清楚。
没必要。
人都是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动物,哪怕他说了,固执己见的季淙茗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斐垣害羞了,他的性子别扭,算了,我就顺着他的话好了”。
看吧,同样一件事情,就是完全不同的看法。
斐垣嫌麻烦,他懒得去解释。季淙茗既然喜欢那么认为,那样就可以了。反正,现在构建的世界有多美好,以后的崩塌的就会有多痛苦。
斐垣很期待季淙茗的世界崩塌时,那副痛苦到什么表情也无法做出的可爱样子。
太让人期待了,太可爱了。
斐垣七人是小部队,吸引了一批玩.偶,但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依旧是坚定不移地往修理店走去。
如果说斐垣他们是一小块猪肉的话,修理店那就是一整头刚刚宰杀完毕的大肥猪,诱.惑力无需多言。
斐垣有意将气氛弄得□□味十足,仅仅为了逞威风?不,他还没有那么严重的表演欲,他仅仅是为了压缩时间,带走的人越少越好。
如果可以,他甚至一个都不想带。
“看着前面。”斐垣突然按住了季淙茗的头,冷声道,“你敢扭头,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季淙茗安静地拉住了绳子,脸上带着茫然,但声音却轻声细语地像是雨后的春天:“斐垣,你先走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再叽叽喳喳的烦人就把你舌头割掉。”
“才不会。”季淙茗笑着,“你就是爱吓唬人。”
斐垣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抓过他的手把他捆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后背一推,季淙茗立刻就在加速度的力量下飞快地向那栋房子撞了过去。
斐垣甩了一堆火符,黄底赤字的符纸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飘飘荡荡好一会儿,然后分毫不差地全部落在了屋檐上的玩.偶身上。
“你们算是什么垃圾?”
童话城的城民对强盗——或者说是对人类的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虽然他们没有骨头。斐垣他们虽然用黑色的斗篷做了遮掩,又用了符咒消去了自己大半气息,但效果有限,斐垣早就发现了,童话城的城民们消息交流的速度太快,只要一个有所发现,那么全童话城的城民都会毫无遗漏地知晓。
“斐垣,你快过来。”季淙茗快急死了。
童话城的城民们动作迟钝得厉害,但他们体重几乎等于没有,走路又悄无声息,情报网络还发达,就这么一会儿,斐垣待的那个屋子墙边已经爬满了玩.偶,就连季淙茗六人所在的这一栋,也有了许多。
“急什么。”斐垣不仅不着急,反而十分有闲心地坐了下来,看着那些无神空洞的玩.偶一边被烧一边孜孜不倦地往他这边跑。
童话城的城民们没有痛觉,也没有核心,只要剩下哪怕一点,他们都能被“修补”好重新出现。
那么问题来了——不死不灭的童话城,为什么会不断地再变小呢?
占地的位置依然这么大,但空房子越来越多。
一万三千六百二十栋屋子,应该有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个城民才是。
被强盗“偷走”了吗?
不,他们是被杀死的。
他们不是生物,也不是鬼。
虽然是玩.偶的身体,但本质不过是堆聚集起来的怨念。
聚集在玩.偶身上的怨念有点淡,针对他们的火符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烧也烧不干净,最多只能把他们寄生的身体给毁掉。
但只要有新的身体,他们又能动起来了。
“你在怨什么呢?你在恨什么呢?啊,是人类对吧?他们在怨人类,在恨人类对吧?”斐垣笑嘻嘻地伸手抓住了一只被烧得劈啪作响的青蛙一把摁到了旁边的灰熊身上。
棉花,布料,都是极易燃烧的好东西,刺鼻的气味不断传来,两个传说中“没有痛觉”的城民发出了阵阵细微的嘶吼声。
“痛苦吗?难受吗?痛就对了,难受就对了,我说过吧?不要质疑我,不准违抗我,你怎么就不听呢,嗯?为什么不听?”斐垣喃喃地说着,脸上依然挂着那副宽和的微笑,但是手里的动作很粗鲁,他抬头向四周环顾了一番,见涌来的城民们越来越多,他反而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