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小皇子(179)
蔺琛见他用轻功跑得飞快,很快越过了败退的大越士兵,迎着疾风,艰难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小皇子说:“见我的师父。”
蔺琛:“……”
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师父?
小皇子带着他很快追上了一部分朝朱雀门方向奔跑的百姓,然后转向青龙大道。但青龙大道的情况比玄武大道更加糟糕,匈奴士兵几乎杀到了皇宫门前。
皇帝掌握的上直卫已经出动了,和前锋营一起,正拼命将匈奴拦在皇宫大门之前。
小皇子脸色大变:“我们闯进去!”
蔺琛:“???”
回自己家还要用闯的吗?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小黑粉的意思。皇宫大门现在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了,他们要进去,一定要先闯过外围的匈奴士兵。
小皇子夹着蔺琛,直接从他们头顶上过。
这波匈奴士兵明显比玄武大道那一拨要厉害得多,小皇子刚上他们的头顶,就成了后方的箭靶,无数箭矢将上空射得密不透风。
小皇子无奈之下,落回地面,立刻有两个匈奴高手冲过来。
一对二也就罢了,小皇子还带着一个人——又不能当做挡箭牌的人,打得十分辛苦。
蔺琛这次也不犹豫了,抿着嘴唇咬着牙齿一波“枪客甲”级的输出,直接把周围打蒙了。
匈奴人喊着:“他有暗器!”
蔺琛也听不懂,权当对方在喊“救命”了。
小皇子闯了一次不行,又退出去,再从别的地方闯了一次,还是不行,眼见着大越方节节败退,皇宫大门不保,小皇子一咬牙,带着蔺琛退出来。
“我们去……”小皇子讲了一半,发现蔺琛身体颤抖得厉害,低头一看,发现他不知道何时手背挨了一刀,血正刷刷地往外流。
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青年,蔺琛第一次见到自己身上拉出一道这么大的口子。可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恐惧,还冲着变色的小皇子笑了笑:“浪费了,我O型血,捐了多好。”
小皇子一声不吭地带着他冲到一户人家的家里。
主人早已逃走,只剩下翻倒的家具。
小皇子随手撕了一块布准备为他包扎,蔺琛为难地问:“布没有消毒……伤口会不会感染?”
小皇子:“……”
为了减少负担,他们上路的时候没有带医疗包。
“我用开水煮一下。”小皇子闷闷地说。
“不用了。撕我的衣服吧,我干净。”蔺琛抓着布,撕了一下,没撕动。
小皇子连忙上手帮忙。
只听“刷”的一声……因为没控制好角度和力气,撕大了——外面那层伪装的布衣扯到了前胸,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特殊材料。
蔺琛看着自己突如其来的露脐装,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但见小皇子羞愧的样子,立刻笑着解围:“不错,我刚想散散热。”
小皇子笑不出来。
包好伤口,他见蔺琛脸色发白,忙说:“我找找有没有水喝。”
蔺琛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不用,我们还是先回家。”
小皇子愣了下。
回家。
这个曾让他以为遥不可及的词即将变成现实。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
第147章
小皇子垂下眼眸:“我先把你送回密道, 你等着小黄和小岳回来接你。”
蔺琛收起嘴角的笑意:“看着我说。”
小皇子抬起头:“我先把你送回……”
蔺琛猛然低头,凑过去……小皇子下意识地向后一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小皇子瞪大眼睛, 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蔺琛:“……”
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说什么情侣吵架的时候, 堵住对方的嘴就好了。怎么就不说说……万一没堵住, 怎么解决这尴尬呢?
小皇子抿了抿唇,小声地坚持:“反正, 我要送你回密道。”
蔺琛扬眉:“我长着两条腿, 密道出口的门又被你砸坏了,你把我送回去, 我就跑回来。”
小皇子皱着眉头:“你……”
“小黄他们不知道密道,如果你把我绑住, 我很可能会被活活饿死。”蔺琛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许要等很多很多年之后, 尸体才会被人发唔……”
虽然是一触即分,但留在嘴唇上那软软的触感, 像是打在灵台上的一道光, 将他整个人都点亮了。蔺琛摸着嘴, 目光下意识地追逐小皇子的嘴唇:“你……”
小皇子慢吞吞地说:“你跟着我, 会很危险……”
“我知道。”蔺琛不是说我不怕。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 但有面对死亡也不能放手的人。
小皇子坚定地看着他:“但我一定会倾我所有来保护你。”
蔺琛深深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这是不是叫做,命也给我?”
小皇子毫不犹豫地点头:“给你。”
蔺琛用没有受伤的手,牵住他的手:“那我也只有……舍命相陪。”
继青龙、玄武门失陷,朱雀与白虎也很快撑不住了, 匈奴士兵从四面八方向皇宫冲击。
三大营几乎全军覆没,坚守皇宫的上直卫失守了几道宫门后,汇到最后的阵地——帝后与太子所在的朗乾宫。
宫中其他的太监宫女早在京都城破之前,就被帝后放出宫去,如今,这偌大的宫殿里,除了大越江山最尊贵的一家四口,就只剩下皇帝的心腹余公公,皇后的奶妈茹嬷嬷,太子侍读包文直,太子妃的贴身侍女惜宁,以及守在门后的御林军统领瞿渔。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炯炯地望着门,皇后就坐在他的身边。
若是平时,早就有一大群臣子跑出来指责皇后逾越,而此时,大殿静悄悄的,太子和太子妃靠坐在一起,一脸甜蜜地回忆着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仿佛门外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包文直站在瞿渔的身边,时不时探头去看门缝。
瞿渔说:“包大人若是怕死,现在走还来得及。”
包文直瞪了他一眼:“老夫活了一把年纪,遍历人间千般风情万般风景,无牵无挂,倒也值了。反倒是你,初出茅庐,还不知道这滚滚红尘有多少妙趣,如此死了,岂不可惜?”
瞿渔说:“我年轻,但官居三品。”
官居七品的包文直:“……”
“庸俗!”
“老夫与你谈人生理想,你却与老夫谈官职大小。”
“简直俗不可耐!”
“臭不可闻!”
瞿渔早习惯了他的古怪脾气,只是听着外头的动静不理。
包文直听外面杀声渐近,又坚持不住了:“你真的不怕死?”
瞿渔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包文直说:“但陛下没让你死,你要是现在从密道走,还来得及。”
“陛下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虽然榆木脑袋,倒也忠诚。”包文直突然叹了口气,“老弟,实不相瞒,我虽怕死,但处境与陛下、娘娘无异,匈奴凶残,端王康王之流鼠目寸光、数典忘祖,这天下之大,已无我等可去之地!”
瞿渔突然一把推开包文直,一枚箭矢从外面射进来,穿过他刚刚站的位置,到龙座之前,才力竭而落。
瞿渔转身对皇帝说:“陛下,臣出去了。”
皇帝说:“去吧,不必回来。”
瞿渔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朕相信以你的身手,一定能够出去的。”皇帝说,“你陪朕走到这里,已见忠心,余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了。”皇帝顿了顿,忽而威严,“这是圣旨!”